1990年,9月。京城。
時光飛逝,笑笑已滿5周歲。從一名嬰兒成長為一名即將進入幼稚園的小朋友。
從周歲生日到如今,整整四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確定了人生的第一個興趣愛好的笑笑,在目標的實現的道路上卻躑躅不前,毫無進展——除了把剔紅梳妝盒摩挲的更加滑潤有光澤外。
這倒是怪不得笑笑。讓一個剛滿周歲的孩子跟大人講古董收藏,結果只有兩個︰被送進研究所切片研究,或者驚呼神童然後被詳細安排接下來的人生。笑笑對此二者都無興趣,低調是王道。
四年的時間,笑笑和小精靈游遍了空間內的大好河山。尤其是笑笑學會走路以後,更是輕易不肯讓小精靈抱著飛行,而是更願意用雙腳丈量空間內的每一寸土地。
除了沒有動物以外,空間內可以說是無一處不美。巍峨的高山,奔騰的河流,波瀾壯闊的大海,無邊際的荒漠,碧綠的草原,每一處風景都是一種極致的美。每日沉浸在如斯美景中,笑笑曾經孤獨而絕望的心情也漸漸明朗。再加上葉家人的無限制溺愛,笑笑覺得,自己終于從前世走出來了。或許,相對于從媽媽的肚子里爬出來,這才是真正的重生。
鍛魂訣的修煉依然進展緩慢,突破第一次「褪凡期」的日子似乎遙遙無期。然而笑笑並不著急,四年而已。修煉鍛魂訣這一功法的本來就不是生命短暫的人類,對他們而言,四年不過眨眼間。而今,笑笑也成為了他們的同類。
清風訣的修煉更是尚未開始。經過前世網絡上精彩紛呈的修真幻想小說的燻陶,不得不說,對笑笑而言,幾度壓抑下修煉清風訣的渴望,是非常殘忍的一件事。幸好,幾經斗爭,理智總能戰勝情感。
五周歲的笑笑,外表出落得越發冰雪可愛。
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順滑飄逸。惹得葉女乃女乃總是不舍得給乖囡囡扎起來。
眉毛修長,黑而濃,又不能像前世的女生那樣修成細眉,倒是給笑笑帶來了幾分英氣的感覺。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瞳仁黑的純粹。如果緊緊盯著笑笑的眼楮看,就會發現它深邃的如同悠遠的夜空,深沉而讓人迷醉。再一打量,卻又天真無邪,清純可人,似乎剛剛的一切都僅僅只是幻覺而已。
筆挺而小巧的瓊鼻。
櫻花般粉女敕的唇瓣。
有點嬰兒肥的鵝蛋臉,而非後世流行的瓜子小臉。
如瓷般細膩,如玉般溫潤肌膚。
美的像個墜落凡間的小天使。
唔,如果不去看那笑起來缺了兩顆門牙的小嘴的話。
成長的不止是笑笑,葉家眾人的狀態也多多少少有所改變。
葉爺爺已經響應號召徹底退了下來,給新的領導人騰出更大的發揮空間。這種毫不戀棧的行為贏得了更多的尊重,惹得新任領導人不時登門拜訪,請教咨詢,地位也越發超然起來。閑下來的葉爺爺並未患上常見的「退休綜合癥」,反而活得越發滋潤起來。打打拳,看看報紙,寫寫字,逗弄一下小孫女,和葉女乃女乃回憶一下過往浪漫,跟老朋友老同志聯絡一下感情,生活依然充實滿足,卻比從前更加自由而快樂。葉爺爺還有一個新增愛好。隨著古董收藏漸漸興起,葉爺爺也重拾舊好,不時去琉璃廠,大柵欄這些新舊交易場所逛逛。每逢這個時候,警衛人員總是勸了又勸,畢竟那些地方龍蛇混雜,安全保障更加困難。然而葉爺爺依然我行我素,樂此不疲。
葉女乃女乃愈發深入簡出,一年半載也不出一次診。只有幾個學生偶爾上門請教,學生們也步入中年,在杏林暫露頭角。葉女乃女乃就更加享受居家生活,只有幾位早年的革命同志才有資格仗著交情到葉女乃女乃這看看身體,咨詢一下病情。
葉爸爸年前地安門運動中立場堅定,表現果斷,故此得到獎賞︰年初升了職,調到外地軍區,去掉了司令員前的那個「副」字,正式升級為「葉司令」。
葉媽媽夫唱婦隨,去了葉爸爸軍區所在省的省會,任職該省團委副書記。一來一回,副字又回來了。
作為葉爺爺徹底隱退的回報,當代領導人投桃報李。葉家二代領頭人葉大伯,回到京城,任職京城市委書記,成功晉級政治局委員行列。
葉大哥葉正,作為身負重望的葉家長子長孫,終于不負眾望,憑自己的成績,順利考入清華大學土木工程系。讓葉爺爺很是驕傲了一把,自己這樣的家庭,入名校很簡單,完全憑著自己的努力的卻並不常見。
其余人等或各有所獲,或原地踏步。
一年前,望女成鳳的葉媽媽主張將女兒送進幼兒園進行啟蒙教育,以便贏在起人生跑線上。結果在笑笑的哭鬧不休和葉女乃女乃的縱容下無果。
在家人看來,笑笑周歲前的聰明勁蕩然無存,整天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準備睡覺的路上。
葉爺爺幾度試圖教導孫女認字,都被笑笑無視。實際上,笑笑只是不耐,畢竟,她還要忙于修煉緞魂訣。不得不說,開始時的進展緩慢,簡直耗盡了笑笑的耐性。直到意識到該法訣修煉者的漫長生命,笑笑才慢慢放松下來,畢竟不是自己太笨太懶惰的緣故。
如今又到了一年一度,學生入學的時間。
「關于葉安然小朋友是否應該入幼兒園學習」這一議題又擺在了葉家人的面前。
葉媽媽態度堅決︰雖然已經有了個好爸爸,卻依然要學好數理化。當然,目前是起碼要先認字。
葉爺爺也不再沉默︰是到了啟蒙的年齡了。我們笑笑該上學了,接觸一下同齡的小朋友也好,小孩子還是需要朋友的。
葉女乃女乃倒是有點擔心︰囡囡這麼可愛,上學會不會被欺負,被刁難?
原本以為又要迎來滂沱大雨的眾人已經做好了準備,笑笑卻並未反抗,而是出奇的配合。
事實上,笑笑認為,既然已經決定把小學,初中從自己的日程中pass掉,那麼就需要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現在,同意上幼兒園的笑笑同學就是奔著理由去的。
笑笑的配合讓葉媽媽喜出望外,直呼寶貝長大了,懂事了。
葉爺爺安排秘書親自出馬,聯絡附近的「紅旗幼兒園」。該幼兒園京城有名。
一來教育質量好,學校硬件條件過關,軟件條件過硬,教師素質高,且采用的是這個年代尚不多見的雙語教學。
二來,這所幼兒園里上學的小朋友或為**,或家境殷實。本著圈子從幼兒抓起,很多家長千方百計托關系走後門,想把孩子送進去,即使學不到東西能多交幾個朋友也是好的。
可惜的是,紅旗幼兒園每年招生名額有限,這也惹得眾家長紛紛奇謀百出。當然,笑笑要進去卻是簡單的很,爺爺秘書一個電話,報上葉爺爺的名字,對面的園長馬上高興得應下了,似乎首長的孫女選擇了這所幼兒園是他的榮幸似的。
到了第一天入園這天,葉媽媽在外省並未歸京。故此,送笑笑上學這一光榮而偉大的任務被當仁不讓的葉爺爺和葉女乃女乃取得。
一大早,爺爺換上中山裝,女乃女乃換上優雅套裝,嚴肅地如同出席大會堂里的重要會議。
身為女主角的葉安然同學更是被認真裝扮了一番。
一身潔白的蓬蓬裙,舒適可愛的小皮鞋,一貫披散著的烏黑濃發也扎了兩個馬尾辮,如果除去眼角眉梢的忍耐與不悅,簡直美麗的可以去拍兒童廣告。
葉爺爺特意調出了自己不常用的特殊牌照大紅旗轎車(倒是與幼兒園的名字遙相呼應),副駕駛座上坐著秘書先生,爺爺女乃女乃在後面心懷忐忑。爺爺腿上的葉安然同學卻是一派坦蕩,平靜的仿佛只是去逛公園。大紅旗的後面還跟著一輛警衛車,一行人等浩浩蕩蕩向幼兒園奔去。
到了幼兒園門口一看, ,好家伙,真夠熱鬧的。
不少家長都是齊家總動員,如果不算工作人員,僅僅帶著爺爺女乃女乃的笑笑的家長人數反而算少的。
家長的叮嚀聲,幼兒園老師的安慰聲,抗拒被遺棄的小朋友的哭鬧聲。
喧鬧得簡直堪比菜市場!
自從得到首長孫女即將入院的消息,園長就開始興奮不已。到了這天早晨,更是早早得就帶著老師站到了園門口。
待得葉爺爺的大紅旗剛剛停穩,眼尖的園長就已經迎了上來——作為有名的高干幼兒園園長,認車型車牌號簡直就是本能。
看著熱情的園長,葉爺爺臉上掛上親切而疏離的笑容,伸出手,跟園長握了握手。
園長先是把葉安然小朋友從美若天使到聰慧懂事好一頓夸獎。美麗可愛也就罷了,聰明懂事不知他是從哪里看的出來?——也是,首長的孫女即使蠢笨如豬也是聰明懂事的。笑笑嘲諷的想到︰怪不得權力的魅力讓人如此沉迷。
等到園長絮絮叨叨介紹完葉安然小朋友的美麗校園,優秀教師,可愛同學,鈴聲已經響起,代表著葉爺爺女乃女乃應該離去。
擔憂的看著不動聲色的笑笑,葉女乃女乃也越發擔心︰
「這孩子原來那麼抗拒上幼兒園,怎麼現在反而不哭不鬧了呢?」
直到笑笑跟著老師進入教師,葉女乃女乃又不厭其煩的叮囑了一番園長要照顧好笑笑,才和葉爺爺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幼兒園。
略過笑笑在幼兒園的經歷不提,葉爺爺葉女乃女乃在家提心吊膽一整天,眼前似乎都浮現著自家孫女淚眼汪汪的小模樣。
到了傍晚,又是原班人馬浩浩蕩蕩接笑笑放學。
看到被老師牽著手走來的小孫女臉上既無興高采烈,也未悶悶不樂,兩位老人家提起的心終于放回了肚子了︰看樣子還算順利。
爺爺女乃女乃又被老師拉著恭維了一翻葉安然小朋友安靜懂事,聰明禮貌。
終于上了車,葉女乃女乃馬上關心的問道︰
「我的乖囡囡,第一天上幼兒園怎麼樣啊?老師親不親切?小朋友有沒有欺負你?知識難不難學?……」
笑笑只淡淡回答了一句︰「還好。」
然後就悶到女乃女乃懷里,再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