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完唐三彩的基本知識,葉爺爺有意識地開始往古董鑒別方面誘導兩個孩子的思維︰
「菲菲,你覺得你這個是真的唐三彩,還是現代仿品?」
顯然,菲菲是沒有這個判斷能力的。
不過鑒于對自己的東西的喜愛之情,菲菲還是毫不猶豫地回答︰「真的。」
想了一下,不知是心虛還是為了獲得支持,又眼楮里帶著期盼的神色問道︰
「是真的,對嗎?葉爺爺。不然那麼多東西里你跟我爺爺干嘛讓我選這個。」
兩位爺爺︰
「……」
可見孩子也有孩子式的狡猾,簡單而實用……
葉爺爺被菲菲的話弄得是又氣又樂,作為報復,他無視菲菲的小忐忑,並不直接答案她,而是慢慢論述起鑒定理由來了︰
「唐三彩的鑒定是一件非常復雜的事情。現代的仿制工藝越來越高明,一般人很容易打了眼。現在爺爺給你倆大致講一下,你們姑且听听,畢竟這也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學會的東西。」
葉爺爺固然希望能把自己的古玩知識對她們傾囊而授。但是他也明白,這個年紀的孩子,想完全記住並且理解這些知識,是不可能的。他只希望通過不斷教育,潛移默化,起碼讓她們對古玩鑒定與收藏有了興趣,不是都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嘛。
喝了口茶,又拿起菲菲的那個唐三彩,葉爺爺對照實物開始講解︰
「首先,從造型上看。
菲菲的這個唐三彩的仕女造型是符合唐代的時代特色的。這位仕女造型圓潤,體態豐滿。是符合唐代的女性審美觀的。
宋朝隨之王認嫵媚窈窕為美,導致我們中國人漸漸認為女性以瘦弱為美。
而在之前的隋唐時期,雍容富態、健康自然雍容富態、健康自然才是美女的主導性標準。女性體態美是額寬、臉圓、體胖,健康是當時人們欣賞的一種婦女之美。這一時期,女性穿著相當暴露,大有西方現代性感傾向。
這種女性審美觀的形成是有其獨特的歷史背景和現實意義的。從魏晉時期開始,女性之美開始獲得了**的價值,得到欣賞和珍視。在這種美的**宣言的鼓舞下,女性開始走向對于美的自覺的追求。這一時期的女子,大多穿著廣袖短襦,曳地長裙。
隋唐是中國封建社會的壯盛時期,國力強大、文化繁榮,對外開放,對內寬松,婦女的束縛也相對較少,因此女性之美也相應地呈現出了雍榮華貴的景象。唐代女子以豐腴的體態為美,加上高聳的發髻,飄揚的披帛,顯得華麗大方,充分體現了女性美上的盛唐氣象。
霏霏的這個唐三彩的仕女無論是從體態,還是從服飾上來看,都很好的體現了這一特征。」
笑笑有些听呆了,僅僅是一個造型,爺爺就能旁征博引,講述到更深層次的唐朝的審美觀和其形成原因的問題上。可見爺爺之學富五車。笑笑不禁對這個慈祥,平和的甚至在自己的眼中有些沒脾氣的老爺子由衷地敬佩起來……
「其次︰從胎上看。
現在的仿品唐三彩從工藝上來講雖然已經能夠很好的模仿真正的唐三彩。但是,古董之所以迷人,不僅僅因為它的精湛工藝,更在于時間沉澱給其帶來的無法模仿的滄桑。
真正的古董有蒼老的千年陳舊感。真品的舊感極其自然,富有層次並深入肌里,用硬物輕劃,可見舊感滲入胎里,如有可能可在不顯眼處輕輕敲擊一兩處胎表就可發現舊感是由胎表向里滲透的。舊感與胎互為一體,不可分割。」
笑笑很是贊同爺爺關于古董價值原因的這番理論。正是經久的時間沉澱和伴著著的那些世事變遷賦予了古董無窮的魅力。通過這些物件,我們能夠感受歷史,追憶過往。自己能夠感受到且喜歡的不正是古董的那種時間氣息嗎?
「再次,釉光和釉里的區別︰
唐三彩的釉本質上是一種亮釉,剛燒成時光亮刺目,光澤燦爛,百年之後光澤漸退,溫潤晶瑩,釉光逐漸變得柔和自然,精光內蘊,寶光四溢。唐三彩的釉光根據所見墓室出土的器物看,其釉光總是柔和溫潤的,除了釉面腐蝕嚴重,否則三彩真品不會失去柔潤的光澤。
高仿唐三彩的釉里開片雖也淺淡細密,狀若魚子,甚至少量高仿品的開片亦似乎有一種微微上翹的感覺,但比起真品唐三彩,仿品唐三彩的開片密密麻麻,極為細小,細碎爆裂,而且不同的釉色開片也有差異。真品唐三彩器的開片往往是比較復雜的,就是同一器物釉面的開片也是不盡相同的,有的地方開片均勻極細碎,而釉薄之處開片細而不碎紋路稍長。總之,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真品唐三彩與高仿唐三彩釉里的不同,那就是高仿品開片細小,真品開片極為細小,差別就在一個」極「字,其中奧妙不是比較著看很難說明誰細、誰更細。」
很難想象,就一個唐三彩,竟然有這麼多專業的知識。看著陽光中滔滔不絕的爺爺,笑笑對那博大精深的中國傳統文化和工藝起了探究之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葉爺爺的目的達到了一半。
「最後,從釉光上看。
歲月無情,唐三彩釉面經受千年時光的洗禮會留下一些不容易發現卻很特別的痕跡。例如泥土的腐蝕痕跡。過渡自然的腐蝕斑塊。
為什麼呢會形成這些東西呢?這要從唐三彩的用途講起。
唐三彩的胎質松脆,防水性能差,實用性遠不如當時已經出現的青瓷和白瓷。因此唐三彩是用于隨葬,作為冥器的。要知道,唐朝國力興盛,生活富裕,于是人們賞上到王公貴族,下到普通百姓,都講究一個‘富葬’。而正是這一風俗的興起,導致了唐三彩的光芒四射。
它的作用決定了現在面世的唐三彩大多是來自于出土古墓,那麼這種泥土的腐蝕痕跡和斑塊也就是不可避免的。」
葉爺爺的最後一句話點醒了笑笑︰冥器。是的,唐三彩是從墳墓中挖掘出來的。
靈魂能夠感知到一件古董的時間氣息。所以只要是古董就會讓笑笑的靈魂感到舒適,親切。
然而,自從修煉了清風訣以後,笑笑的身體對物品因為環境,經歷而產生的氣息也同樣敏感起來。
剛才對唐三彩的厭惡之感不是來自于靈魂而是來自于身體。
至于對古畫無感,也很簡單,笑笑明白自己固然喜歡古董所散發出來的時間氣息。但是也很看重古董本身的工藝︰似乎自己對書法繪畫這類的東西並不愛好。真正喜歡的是手工藝品。當然,這個還需要繼續驗證。
不管如何,初步弄明白這些的笑笑還是很有成就感的,畢竟,否定自己曾經認定的愛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婦女德不足稱,當以色為主——荀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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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提出女子沒美德有美貌也好的荀粲,就是荀彧的兒子。大家還記得荀家的故事嗎?
不記得的話可以回頭看看第五章。那些糾結的荀yu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