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殿中一張巨大的棋盤,蘇瑾甄和柳雅媛各執一色,子力是錯是礪,內含光潤,道勢甚至讓人如入幻境。
進入大殿中的段瓊香,臉上雖隱隱有著異色,卻在棋局的壓力下難以開口。
「這盤棋下到現在,交相侵伐,頻戰累斗,本宮已經有些乏了!」蘇瑾甄慵懶一笑,蔥指所透出一縷靈光牽動的黑子,遲遲沒有落下。
「不靜則亂,心虛則疲,以瑾甄娘娘的實力,用不著有那麼多顧忌,太過在意反倒會失去自身的力量。」柳雅媛袖袍在棋盤上一拂,星羅宿列的棋局就已經在暗勁中湮滅。
蘇瑾甄雍容一笑,心境好似舒緩了很多︰「瓊香,你過來有什麼事嗎?」
「稟師尊,藏經峰的經墓出事了……」
段瓊香盡量簡略,將袁妙琪和枯瘦老者從經墓中出來的事說了一遍。
「還真是稀奇,盡管之前猜測宗門中有人活著從經墓走了出來,但始終是沒找到,沒想到現在竟能真真切切證實經墓並非絕地。」蘇瑾甄目光中流露出玩味的笑意。
「是誰出來並不重要,我反而對她怎麼出來的感興趣。」柳雅媛的說法,讓段瓊香神色一變。
「想要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問問就明白了,他們沒有離開千機宗,就還是宗內弟子。」蘇瑾甄在侍女的攙扶下,已經緩緩起身。
「前段時間听說有人想要潛入吳氏一族,在天鈞峰鬧出了好大的動靜。我覺得宗門不能姑息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柳雅媛略有深意笑道。
「天鈞峰首座田振雄,在這兩年中對吳氏一族‘照顧有加’,本宮在想。如果將徹查的事情交給他,田振雄一定會盡力而為。」蘇瑾甄一個眼色,段瓊香就已經會意退出了大殿。
段瓊香離開之後,蘇瑾甄秀手輕柔放置臉頰邊,神色沉凝對著側頭過來的侍女小聲耳語︰「去給長生城傳個消息,就說情況有變……」
大殿中寂靜了好長時間,蘇瑾甄這才出聲問道︰「你怎麼確定陳峰也出來了?」
柳雅媛嬌媚一笑︰「喬雪晴還是表現的太平靜了。這要是陳峰沒出來,她對袁妙琪出手都是小事,必然會沖入經墓之中。而且我相信那個家伙沒那麼容易死。」
「縱容田振雄對吳氏一族出手,就是為了要牽制陳峰嗎?」蘇瑾甄神色略有憂慮。
「如果陳峰不從經墓中出來,我還可以容忍他,但事關重要。一定得將從經墓中出來的人控制起來才行。」柳雅媛嬌顏瞬間變得清冷堅定。
「你能下定決心便好。我有種感覺,一旦雙方產生對立摩擦,陳峰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蘇瑾甄鄭重提醒道。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自然清楚,我們之前的情分,早等不到現在,兩年之前就已經斷了。」柳雅媛美眸一暗,語氣中流露出少許的不甘。
「既然你知道他心狠。那還要去藏經峰嗎?」蘇瑾甄內斂的氣勢,產生了動蕩之感。
「去是一定要去的。只是什麼時候去卻值得思量,這兩年中,六大宗門的之人也名正言順涌入了千機山脈,我想看看長春老魔那些人,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作何反應。」柳雅媛輕抬柔荑阻止道。
「從之前六大宗門與千機宗一戰的情況來看,陳峰在得到了些好處的同時,也得罪了很多人,估計長春老魔都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蘇瑾甄權衡利弊過後,似是已經做出了決定。
「不管是對于陳峰來說,還是對于千機宗的形勢而言,都沒有必要再忍了,我想長春老魔也是記恨得很,不如推他們一把,看看各方的能量。」柳雅媛笑容中顯露出了淡淡的玩味。
這個時候身處經墓山坪的陳峰,雖不知道蘇瑾甄和柳雅媛的交談,可是自從出得經墓之後,他卻一直懷著不安的心情。
小木屋內的浴室溫泉中,陳峰靠在泉池邊緣,雙目緊閉呼吸極輕,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略有魯莽的腳步聲響起,在浴室竹門嘎吱打開後,上身**極為魁梧的陳猛,已經著急忙慌沖入浴室之中。
相比陳猛腰上系著大浴巾,一副洗澡的裝扮,屠大嗓則是直接穿著邋遢的衣衫走了進來。
「猛子,算起來你也在千機宗修煉十來載了,怎麼還是像個毛躁小伙子一樣。」陳峰快速睜開雙眼,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不只是陳峰,此時的陳猛,也與剛剛加入千機宗時那愣頭青年的模樣,有了巨大的區別。
陳猛**的上半身不但極為魁梧,肌肉就好像是一塊塊凸起的岩石,而且充滿了細密的疤痕,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經過艱苦磨礪所造成的。
「知道你出來,我都高興壞了……」
陳猛有什麼說什麼,直接跳入泉池之中,給了陳峰一個熊抱。
「趕緊放手~~~這次如此著急找你們過來,是商量一下要走的事情。」陳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呲牙咧嘴掙扎道。
對于陳峰的說法,不只是屠大嗓,就連壯碩漢子模樣的陳猛也沒有意外。
「若是要離去的話,也沒什麼可準備的,說走就能走。」陳猛穩重沉語道。
「經墓中到底有什麼?為什麼從里面出來之後,你會如此介意?」屠大嗓臉色有些不滿。
陳峰厚著臉皮笑了笑︰「要緊的是別人介不介意,總之其中的事情是一言難盡,在復雜的局勢中,咱們想要離開千機山脈,恐怕會極為困難,這一點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既然你出來了,為什麼要現身。以前經墓中也不是沒出來過人,可是如此漫長的歲月中,卻是沒有人能夠找到那個強者……」屠大嗓似乎是對平靜生活被打擾。有所埋怨。
陳峰尷尬訕笑,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對于屠大嗓不滿比較,他只是暗暗感慨了一番。
早在進入經墓之前,陳峰就對有人從經墓中活著出來有所猜測,不過他卻並沒有刻意尋找。
在這兩年中,陳峰心里一直有著連自己都不願證實的猜測。那就是探尋整個千機山脈,都找不到的那個從經墓中走出之人,很有可能是近在眼前。
「你在想什麼?」
屠大嗓還是極少感覺到陳峰懷著不安的心情。忍不住詢問道。
「猛子,你是要跟著我,還是進入喬雪晴煉制的人宮之中?」陳峰神色鄭重看了陳猛一眼。
「峰子,能夠與你並肩一戰。一直都是我的心願。就算是死,咱們兄弟也要一塊。」陳猛握著一雙大拳頭,非但沒有退卻,反而顯得格外興奮激動。
「呼~~~」
陳峰深吸一口氣,伸出左手緊緊與陳猛的掰握在一起,兩人竟然同一時間露出了開懷的笑容。
「誰敢阻擋咱們兄弟二人,他就要死。」出了溫泉的陳峰,淡笑聲中透著暢快、凶悍之意。
「只怕是想走都已經來不及了。虧你們還能笑得出來!」屠大嗓臉色一變,目光好似看穿浴室牆壁。陡然冷凝了起來。
眼看著陳峰身體水氣蒸騰,慢慢悠悠穿上緊身勁裝,陳猛也連忙跟上,有著情勢緊迫帶來的壓力。
出得木屋,喬雪晴早已經站在院子中,而藏經閣山坪上,則是在短時間內聚集了少許宗內宗外的修士。
「袁妙琪,你這副樣子還真是稀罕,只是不知道這是你套用的皮囊,還是真容的姿容。」發現院子近處的性感婦人和枯瘦老者,陳峰一臉調侃笑問道。
「你主動現身,是不是感覺到藏不住了?」美態誘人的少婦,沒好氣瞥了陳峰一眼。
「彼此彼此,如果你能坐得住,也不會顛顛跑過來想要和我聯手了,咱們三人從經墓中出來,本就是同坐一條船,理應彼此照應才對。」陳峰帶著喬雪晴三人出了院子,就要向著古經閣走去。
「陳峰,宗主有令,請你到天機峰一行,將經墓的事情交代清楚。」一名通玄初期的天機峰年輕弟子,擋住陳峰的去路嚴肅道。
「想要請我也得派個差不多的人來,雖然蘇瑾甄那個妖女,想拿你這個廢物當炮灰,不過我還是卻之不恭收下了。」陳峰一臉邪惡,腳下寸游步向前一踏,身形就猶如鬼魅一般閃到年輕弟子面前。
「轟~~~」
就在白袍青年意識到不妙之際,陳峰一只大手已經罩在青年臉上,在力量爆發之下,直接將其推按在地。
巨大的深坑爆出,密集碎石在力場的作用下,以極慢的速度飄飛。
青年頭部因為陳峰大手的轟按,很快透出細密裂紋,靈魂甚至潰散成一蓬霞霧溢出體外。
「蚊子再小也是肉,大嗓,收尸。」
陳峰稍稍直起身形,雙臂自然下垂,看向聚集在藏經峰山坪上的宗內宗外修者,眼中流露出**嗜血的殺意。
被陳峰眼神注視的一些低階修者,紛紛後退,似乎害怕觸怒了這個陰晴難定的可怕家伙。
就在屠大嗓取出封尸帶,將通玄初期年輕弟子尸體纏卷之後,雙臂下垂輕微擺動的陳峰,已經再度邁開腳步向著古經閣走去。
盡管沒有詳細達成協議,但是袁妙琪和枯瘦老者,卻和陳峰四人形成了暫時的默契,組成了一小支隊伍。
陳峰七人表面上的修為都不高,可是如此陣容,卻帶給了一眾窺伺之人很大的壓力。
「那個家伙又發什麼瘋,就這樣將天機峰弟子殺了,難道不怕宗門責罰嗎?」與陳峰等人同住在藏經峰山坪上的海瀅心,可愛俏臉透著錯愕之色喃喃道。
「像他那樣隨心所欲的家伙,最是難以琢磨,說不得前腳還對你笑,後腳就會突然發難。不過看現在這個架勢,他應該是打定主意要離開千機宗了!」厲珍看到進入經墓兩年多的陳峰現身,既訝異又有些猶豫。
「听說宗門對吳家動手了。只可惜了剛才那個天機峰的低階弟子,還沒等將這個消息說出來,就被那個惡劣的家伙干掉了!」紫 穎看著陳峰等人,眼中潛藏著一抹懼意。
「那寸游步真的是很快,陳峰根本就不像一個煉氣九層的修者,虧了他修煉托天功,還能夠駕馭如此恐怖的體重。想要做到他那般,拖著可怕的體重平時不露聲色舉重若輕,尋常煉氣期弟子不可能做到!」斷劍峰的海瀅心。這時已經回過神來。
「天機峰通玄初期的弟子,是輸給了陳峰一眾人的氣勢,在受到打擊之前,完全不能隨心所欲的移動身形。相信陳峰殘暴的手段。已經深深烙印在了很多宗門弟子的內心之中,和這種暴虐的魔頭對上,就是一些有實力的弟子都會心生顧忌。」紫 穎看得可謂是極其清楚。
「陳峰,你想要這麼走出千機山脈,只怕是不太容易,提醒你一下,那些家伙很強……」皇文極上前一步,臉色復雜。出奇沒有對陳峰敵視。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
陳峰笑看了皇文極一眼,臉上隱隱流露出感慨之色。
這時陳峰已經憑借淡淡的靈識感覺到。整個藏經峰都已經被各路豪強所封鎖,就算是他能夠施展出星耀瞳力,也很難橫渡虛空,隨時都有被打斷的危險。
另一方面,很多人也都為陳峰的淡定而驚訝,在情勢出現變化之後,他沒有選擇玩命逃跑,多少有些出乎一部分人的意料。
「他好像是要去古經閣……」
面容俊朗的風凡,並沒有對陳峰殺死天機峰弟子做任何表態。
「虧他還能在如此危機的情況下,保持這般鎮定,如果換做是我,也會選擇古經閣的。」平時低調少語的衛棟,平靜看了陳峰一眼。
「你的意思是,陳峰想要借助古經閣進行頑抗?」風凡心中產生了些許猜測。
「古經閣內的奇門陣法,不只是對咱們,就是對生死境的強者來說,也是極大的威脅,而且二層更是難以登上,修為越強反而會越困難,他絕不只是頑抗,更想要找機會逃跑。」衛棟直接道破了陳峰的心思。
「在古經閣之中,他真的能夠橫渡虛空嗎?里面不確定的風險,恐怕不會比眼下的情勢差多少!」風凡輕聲感慨道。
「嗡~~~」
就當陳峰幾人要接近古經閣之際,一股浩瀚的魔氣威壓,讓藏經峰山坪上的時空介質都陷入了停頓。
「砰~~~」
陳峰體重快速顯露而出,腳下的岩石地面都被踩出一蓬深坑,蛛網般的裂紋直向遠處蔓延。
在威壓中強行走出一步的陳峰,這才扭頭向著一名身形壯碩的黑發老者看去。
化外霸意猶如一環快速襲過的漣漪,被霸意所蕩的低階修者,直接神情呆滯紛紛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小崽子,你還記得老夫嗎?」
長春老魔盡管放開威勢阻擋陳峰幾人,卻並沒有靠前。
陳峰回頭看了一眼枯瘦老者和袁妙琪,這才再次堅定不移的向古經閣前行︰「不過就是一個被囚的老狗,我是沒到煉獄峰,要不然定讓你生不如死,天天被我砂鍋大的拳頭和膝炮暴擂。」
听到陳峰的說法,長春老魔臉色泛沉之際,能夠在化外霸意中站得住腳的修者,臉色都不由微微抽搐。
且不說陳峰是不是呈口舌之利,但是就眾人對于他的認知,倒是不懷疑陳峰能干出這樣的事。
「你殘殺同門,已經沒有出路,交出古窟鎮印的話,老夫或許還能考慮饒過你,否則這千機山脈,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長春老魔怒極反笑道。
「殺幾個人算個屁,修者手上若是不積累點兒人命,都不好意思出來混,就當是宰雞屠狗了。」陳峰咧著大嘴一臉無良,讓听到他話的人都好似被噎到了一樣。
「哈哈~~~想要在老夫面前逞強斗狠,你還早著呢,你當他們兩個會真心幫你嗎?」放肆笑道後來,燕長春目光掃向了袁妙琪和枯瘦老者。
盡管藏經峰的情勢出現變化,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有一段時間都沒現身的陳峰,會毅然決然的叛出宗門。
一時之間,不管因為什麼原因聚集在一起的陳峰七人,反倒成了藏經峰一股不可阻擋的勢力,殺了很多有心人一個措手不及。
陳峰和喬雪晴的木屋,距離古經閣本就極近,眼看著七人來到古經閣的大殿門前站定,就連長春老魔都是心中暗恨,其他人更是有些傻眼。
「陳猛,你在做什麼?還不趕快回來。」
一聲沉喝響起,武極峰的黃袍中年人,已經從人群中走出。
「二師兄,抱歉了,我必須要走,雖然不舍宗門對我的培養,不過以前的那個千機宗,早已經在與六大宗門大戰之中覆滅了。」陳猛臉上透出了復雜的歉意低語道。
「就這麼叛出宗門,真的好嗎?」
衣衫上繡有食字的衛棟,對著同為淨壇峰一脈的屠大嗓問道。
「別說成背叛那麼難听,我們只是戰略性的撤退,等什麼時候風聲平息下來,再回來也不遲,那遠古長生墓葬的機緣,像我們這樣的低階修者,又怎麼敢去爭呢。」陳峰並沒有著急進入古經閣,而是一臉笑容,好像是在打著什麼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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