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那伸過來的手腕，上面瘀痕一片，明顯是被人用力握過，再看看側妃的下巴，也是明顯有勒痕在上面，微露的脖頸處有咬痕，顯然她被……他眉頭一動，但還是不動聲色，事不關己，莫問他人事，他只做自己的份內之事。
坐直了身子，他伸出兩指搭上傅雲錦的手腕，閉目診斷。
片刻過後，紀令揚收回手勢，對著上官容曄和柳新柔分別作揖，而後才道︰「側妃娘娘舊傷未復原，又淋了雨，病情有加重跡象，而且……」他小心翼翼看了兩人一眼，並未往下說。
「紀太醫但說無妨。」柳新柔看出他的忐忑，直接說道。
「娘娘心里有結未開，血液循環受到阻滯，導致她腦後的腫塊無法消散。老臣推測娘娘的視覺可能已經受到影響。」紀太醫一口氣說完，拭了拭汗。
「啊，紀太醫的意思是，妹妹她看不見了？王爺……」柳新柔又開始捏著絲巾抹淚。
看不見了嗎？傅雲錦心里自嘲，老天還真是厚待她，眼不見，心，就不會痛了嗎？她緩緩睜開眼，果然，眼前只有微弱亮光，就似夜霧籠罩的空間，朦朧的床頂朦朧的人影，一切都是模糊的。若是老天爺對她再好些，讓她所幸也听不見了，該多好？
「啊，妹妹，你醒了？」柳新柔注意到傅雲錦睜開的眼，揚手在她眼前晃晃，觀察著她的表情。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為何要把手在我眼前搖晃呢？」雖然模糊，但她還是勉強捉住了柳新柔的手。那只手，柔若無骨，縴細滑女敕。這就是他選擇攜手一生的手，會好好珍愛一生的手。
而她的手粗糙干瘦，就像干枯的樹枝一樣，手底布滿繭子，他，怎麼可能會選擇這樣的一雙手。她的眼底，掩飾不住的黯然自卑，這，就是差距……
柳新柔看著眼前握住她的一雙手，難看至極，恐怕府里任何一個丫鬟的手都要來的比她的手好看。粗糙的觸覺，就像被樹皮蹭到一樣。她臉上的擔憂表情有些僵硬，再被她握著，她就要吐了。她不著痕跡得抽出自己的手軟軟道︰
「妹妹，你怎麼還是稱呼我為娘娘呢？旁人不明白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對了，你可有何不適的感覺？有太醫在這里，你盡管說，紀太醫一定會為你盡力診治的。」
「太醫？我好好的為什麼請太醫？」傅雲錦把目光移到其他幾個模糊身影身上，然後把視線收回來，又注視著柳新柔道︰「既然娘娘不樂意我稱呼您為娘娘，那我稱呼您為王妃姐姐可好？」她頓了頓接著道︰「王妃姐姐，您可不可以把福福……」
話未說完就被上官容曄出聲打斷︰「你這個樣子，還想要孩子做什麼，你的好事，早傳出去了。傲晴有你這樣的母親，都以你為恥！」他的口氣里滿是不耐和憤怒，接著他沉聲說道︰「妙彤，你送送紀太醫。」
妙彤領命，跟著紀令揚一前一後出了屋子，只剩下上官容曄跟柳新柔。
傅雲錦全身僵硬起來，開始了嗎？他準備說什麼？背夫的罪名她背定了，他要開始宣判了麼？她連個喊冤的機會都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