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面上現出的神色,帝後終于怒了。抓了案頭上的鎮紙就沖著祁琰甩了過來。
「你這蠢貨,我是太寵你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麼?平時你在外面胡搞瞎搞也就算了,現在居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給我弄出個私生子,這事龍王還不知道,你叫我怎麼對這天界交代?」
堪堪避過那呼嘯生風的鎮紙,祁琰瞪大了一雙眼楮,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帝後,又看了眼那哭泣不止的母女,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一遍遍回想著,‘我是冤枉的,**的誰陷害我!’……
帝後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在看到祁琰那委屈糾結的臉後更怒了。顧不得許多的抓了裙擺就從正座上下來,引得一頭珠翠叮當作響。下到殿中抓起那包子遞到祁琰面前,
「你看看這眉眼,跟你小的時候一模一樣,你敢說跟你沒關系?」
祁琰視線往下,就看見小包子眼中雖噙著淚,可面上的神情卻頗為倨傲,這麼一看,活月兌月兌就是他幼年的翻版啊。忍不住在心里打了個突突,然道真是自己什麼時候種下的果?可是,他明明沒見過這個孩子的母親啊。這麼美艷的類型,見了沒道理記不住啊。
糾結著糾結著就覺腦後一股勁風,條件反射的躲開,就听見一聲怒喝。
「你這混賬,我當時就不該替你去說這樁婚事。」
祁琰給帝後的怒氣所迫,不由自主的往旁邊挪挪,咽了口口水。
「那和沂雲的婚事怎麼辦?」
「你還敢提婚事?這母子來的時候動靜可不小,現在你就祈禱龍王別開罪就萬幸了。」
祁琰模模鼻子,好吧,不娶就不娶吧。可是,為嘛他覺得自己給算計了呢?眼角余光好似撇到那地上的女子勾唇一笑,快速轉頭,卻只看見一個飲泣的棄婦。是眼花麼?可能……是吧……
感覺手上一涼,低頭就看見那女子正抓著他的手。
「夫君,你不願意跟離兒相認,離兒只當是年代久遠,夫君記不清了。可念兒是你的親生骨肉……你若實在不想看見離兒,離兒自行離去便是,還望夫君將念兒留在身邊,善待與他。」
祁琰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又看了眼小包子,忽然涌出一股無力感。
他真的很想說,姑娘,你認錯人了吧。
再說沂雲差不多要把整個天界都翻個遍了,可還是沒找到小白。沂風又緊跟在後面攆,最後沒辦法,只能尋了個空隙跟楚淇和墨淵道了個別匆匆離開了天界。
在心里默默祈禱了一遍,小白,你可千萬別叫我失望啊。
龍小狸此時跪坐在殿內看姑姑佷子演家庭倫理劇也著實有些無聊了。低頭打了個哈欠,用手指戳戳正仰著一張臉饒有興致看著的花生。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然後就听見花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著還邊往那穿的像只花蝴蝶的祁琰身邊爬去。
「爹爹,你不認孩兒,孩兒便跟了娘親再回那蠻荒之地,自生自滅吧。」
龍小狸低著頭,眼角余光瞥見祁琰抖了幾抖。在心里暗爽了一把。活該,敢惦記他的沂雲,不整你個包子心里陰影對不起你。又听著包子哭了一會兒,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爬起來,悲戚的望了一眼祁琰,「既然夫君執意,那離兒只有一死明志了。」
說完,蓮步輕移,就要撞柱子。
祁琰低喚一聲,一個瞬移過來接住她,
「唉,我認就是了,姑娘莫要輕生了。」
龍小狸膝窩一軟,忍著惡心伏到祁琰懷里‘痛哭’了起來。
為了沂雲,他這是色相都出賣了。什麼節操下限都不要了。在來的路上感覺到花生的氣息,雖然很細小,可他敢斷定那小子就在附近。于是,偷跑出來找到他,本來準備攆回妖界的,又轉念一想,或許此次能徹底推了那該死的婚事,于是便偷模帶著花生變換了形體,鬧了這麼一出尋夫的鬧劇。
雖然漏洞百出,動靜卻是鬧大了,就算事後被發現,祁琰負心的形象已深入人心,他敢斷定,就算龍王同意,天帝也沒那個臉去提親。然後他跟花生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月兌身,嘖嘖,多麼完美的計劃啊。
正在暗喜呢,就听見耳邊一個壓低的聲線,
「姑娘,莫要笑了,再笑就要露餡了。」
龍小狸錯愕的抬頭,就見祁琰正背對著帝後沖他挑挑眉梢。一幅你別裝的了樣子。頓時生出一種挫敗感。他真的表現的有那麼明顯麼?
低了頭沒理祁琰,哭的更大聲了。
許是帝後听著實在煩悶,大聲呵斥了一聲,叫祁琰趕緊把這事兒處理好了,她自己則一甩袍袖憤然離去。
等看不見人了,龍小狸才給針扎了一樣從祁琰懷里跳出來,搓搓兩臂長滿的雞皮栗子。
祁琰也不惱他,雙手環胸站在一邊。
「現在說說吧,你究竟是什麼目的?」
龍小狸淡淡的撇了眼祁琰,
「夫君,你說什麼呢,我辛辛苦苦給你把兒子帶大,你不認我也就算了,現在還懷疑我的初衷。你讓離兒情何以堪啊。」措辭儼然就是個受氣媳婦,可態度卻……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個黃世仁翻版啊。
祁琰嗤笑一聲,「那好吧,都是為夫的不是,為夫這就通告天下,娶你。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借借這百花宴的人氣,把喜宴辦了也好給你個名分不是?」
眯了眼瞪著祁琰,暗嘆一聲,明明沂雲笨笨的,為嘛招惹來的人一個比一個聰明?一個比一個難搞定。
「夫君說笑了。我在妖界乃是代罪之身,見不了光的。要我沒理解錯的話,天界目前好像需要借勢吧。開罪妖王也沒關系麼?知道夫君疼我,可我也得給夫君考慮不是?總不能誤了夫君的前程。」
見他笑的一臉純良,祁琰也跟著笑的一臉純良,「既然娘子如此深明大義,那為夫再堅持倒顯得小家子氣了,你我夫妻這麼多年沒見,為夫倒著實想了娘子,不如娘子就先跟了為夫回去,等為夫擺平了妖王,再補給娘子一個婚禮如何?」
說著,伸出兩跟手指掐著龍小狸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等回了龍宮,沂雲推說累了,想去跟水飄飄接頭。水飄飄本就是變作隨行護衛偷偷跟上的,此刻應該已經月兌身了。
先回了緋霞殿想打個掩護,卻不想路上給沂風劫回了他的雷霆殿。
瞅了眼正座上的沂風,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雲兒,今天這事,你還是跟三哥說清楚。父王那里,三哥也好給你打掩護不是?你要真的不說,就只能等著明日父王親自問你了。父王那麼疼你,你忍心讓他如此勞心麼?」
好吧,不愧是未來的王,句句都戳要害軟肋啊。
沂雲低了頭對手指,沉默了一會兒,才把事情簡單的交待了一下。話音還沒落,就听見一聲巨響,沂風一時怒極,竟是拍碎了一張案幾。
「胡鬧。你說這主意是誰出的?是那個水飄飄是不是?她這是存心想害你吧。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要是鬧大了天界和龍宮都得不了好。而且,那地圖她是怎麼得來的?那種東西連三哥都沒有,她整日的待在海底怎麼會有?再說那銅鏡,那麼隱秘的事情,怕是天界知道的也沒幾個,她又是怎麼知道的?你都從來沒懷疑過麼?」
繞著沂雲轉了兩圈,覺得此人魚不處理日後絕對是個禍患。以前一直因為看著乖乖順順的,也沒掀過什麼大風浪,又是沂雲的閨蜜,頗為照顧。卻不想,看著無波無瀾,卻能鬧出這麼大的事。若再留在沂雲身邊,保不定再出什麼事兒呢。
「不行,我得把那人魚抓起來好好審問一番。」說著,就提了袍子大步往外走去。
沂雲見他好似真的生氣了,說的話也不似作假,當下急了。手腳並用的扒著沂風,邊搖頭,邊大聲的替水飄飄解釋著。
沂風早就因為自己的寶貝妹妹被算計,心下憋了一腔怒火。哪里肯听沂雲的解釋,又因為動作過大,竟是帶著扒在身上的沂雲走出了一段距離。
皺著眉看見沂雲快哭了的樣子,又沒出息的心下一軟,停下腳步。
沉思了片刻,才又把自己的容忍下限生硬扯成下下限,從要抓了水飄飄來審問變成再不許沂雲跟她交往。
只要不傷害水飄飄,怎麼都好,沂雲當下只猶豫了一會兒便點頭同意了。見沂風仍在生氣,趕忙換上一張堆笑的臉,狗腿的扶著三太子殿下坐了,又遞上茶水,被拒絕後,趕忙換成水果。還親手削了皮,切成小塊,用小刀扎了喂到三太子殿下的嘴里。
沂風給她的討好行徑逗樂,沒憋多久忍不住笑出聲來。
哄好了三太子殿下,沂雲才松了口氣。她覺得自從五百歲生辰那日從龍宮逃出去之後,就一直在走霉運。沒一件事是順心的。不過好在還見了不少美男,稍稍能安穩下自己那受傷嚴重的心。打發走了沂風,一個人窩在緋霞殿憋屈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