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雲抬頭就見墨淵斜倚在門口,身後跟著幾個黑斗篷帽子壓的很低的人。
腦海中回放著他的話,他沒事,晉灕沒事……松了口氣的時候就听見在墨淵在耳邊低語。
「你哭的樣子可真難看。」
慌亂的抹了把眼淚,再抬頭的時候那幾個黑斗篷已經在給晉灕療傷了。墨淵扯了把仍然盯著目不轉楮盯著看的沂雲。
「一會兒該月兌下面了,你還要看麼?」沂雲此時才注意晉灕已經差不多給剝光了。看著那一片雖然被鮮血染紅看不出原來顏色,但線條流暢美好的春光,騰地紅了臉。快速跟著墨淵出了屋子。等心情平復了才看出來墨淵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
「殿下,為何不讓魔醫為殿下療傷?」
沂雲回頭,看見一個漂亮的小公子正提著袍子紅著一雙眼楮往他們這兒跑來。進了,拉著墨淵的袍袖,委屈的扁扁嘴,
「殿下,你的傷……」
墨淵適時的伸出食指放到小公子的唇上,阻止了後面的話。
「乖,回房間等我,我一會兒就回。」
「可是……」
沂雲注意到那小公子面上的神情現出一絲驚懼,隨後便低頭告退了。再把視線轉到墨淵面上的時候,他還是剛才對著小公子時那寵溺的神情望著小公子離開的方向,
「怎麼樣,我的小十七。」
沂雲萬分糾結的重復了一遍小十七……唉,人比人氣死人啊,這墨淵居然都收了十七房了。不過比起這個,
「你受傷了?」
墨淵聞言才收回落在遠處的目光,答非所問的回到。「給你看個東西。」隨後從袖袋里模出一個刻滿奇怪的像是文字的閃著綠光被綴在一條銀色鎖鏈下端的圓珠。從他手里接過,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了一下,除了外表有些奇怪外,並沒發現什麼。
疑惑的把珠子遞給他,不明白為什麼給她看這個東西,跟他們受傷有什麼關系?
「猜猜里面是什麼。」
搖頭。
「就知道你猜不到。」墨淵沖她招招手,等她听話的把耳朵湊過來,才低低的說了兩個字。
「墨卿。」
沂雲一驚,抬頭看他,結果半天也沒看出屬于玩笑的部分。所以說,這是昨天撇下她去收拾墨卿了,兩個人才都受了傷。憋紅了一張臉,舉起憤怒的小拳頭在墨淵面前晃了晃。
「墨淵!你們到底是有多看扁我啊。我就會拖你們後腿麼?還迷暈我,你們,你!」
墨淵打開她在眼前晃的手。
「是你那狐狸,我才沒那麼憐香惜玉。不過說真的,你那狐狸也真矯情,讓他先療傷不听,非說什麼怕你醒來看不見他會著急。」
沂雲心里像堵著什麼東西,上不來下不去的憋的難受。
「那你呢,就讓人去給他療傷,自己在這兒帶傷逞威風?」
難得的看見墨淵臉上現出一抹窘迫。神情不大自然的掩唇輕咳了一聲。
疑惑的看了一眼沂雲,不對啊。難道不是錯覺,是真的變聰明了。
沂雲也不理他,伸手開始扒衣服。
墨淵驚恐的看著在解他衣帶的某只,條件發射的雙手捂胸。這是怎麼個狀況?這小妞膽兒肥了啊。
「你……要干什麼……我喜歡的是男人……」
「廢話,斷袖如姐妹。你不喜歡男人我就不扒了。」頭也沒抬的回了就,手上的動作一刻也沒停。
迫于某龍的勢在必行,最後還是殿下大人妥協了,緊緊抓著胸口,
「咱們回房再折騰行麼?」……
沂雲給墨淵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傷勢,在腰側有三處三寸長半寸寬的傷口。傷口很深,從創面來看,像是被野獸抓的。沂雲倒吸了口涼氣,斂斂心神開始集中法力于掌心為他療傷。
「我說,你們昨天是去跟野獸打架了麼?怎麼會給抓成這樣?還是想調戲哪家姑娘未遂,給人拾掇了?」
「紅毛怪,你說什麼呢。心疼我直說就好了。扯這麼遠……嘶,你干什麼?」
「哦,沒什麼,就是太心疼你了,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挨上去了。」沂雲伸出指頭踫觸他的傷口得到效果後,輕咳一聲,坐正姿勢,開始繼續療傷。
墨淵歪著埋在枕頭的腦袋,怎麼都覺得不對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忽然便聰明了不說,還……這麼伶牙俐齒,牙尖嘴利呢。明明以前都是給他欺負的,現在怎麼會……反了個個兒?越想越覺得心里不是個滋味,憋屈的厲害。不過轉念一想那老狐狸醒了,知道是沂雲親手給他療傷的,不知道該是怎樣一個精彩的表情啊。
直到傷口的創面已經完全粘連在一起,沂雲才停手。現在已經無礙了,這種程度就像蹭破了皮,不用她醫,過幾天自己也好了。又把他從枕頭上抓起來,上下左右的翻看了一遍,確定只剩下一些皮外傷,才告辭離開。她心里還是記掛著晉灕,步子也就越走越急。雖然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但自己的心事自己又豈會不知,她,仍然是放不下他啊。
那些被她親手封印的記憶,在此刻忽然清晰起來。
那是花瑤來了之後的事。
花瑤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一直養在外面,但是偶爾也會回來,這麼多的兄弟中,跟晉灕的關系最好。常常笑語說要嫁給晉灕,晉灕也沒當回事兒。這倒不是說因為是親兄妹不能通婚,狐族並沒有血緣這麼一說,而是因為只當她是個妹妹,並沒有其他想法,她說了,他便當她是小孩子的玩笑。
沂雲不喜歡花瑤,就像花瑤不喜歡她一樣。可是,花瑤在晉灕的面前對她是極好的。晉灕見自己最寵愛的小妹妹這麼喜歡自己傾心的女子,當然很是開心。于是,每次花瑤來跟他借沂雲的時候,雖然不甚願意,卻也不會拒絕。
至于花瑤,她找了沂雲都去做什麼呢,當然是讓她知難而退,讓她知道自己才是那個能站在晉灕身邊的女子。
生在海底長在海底的沂雲又怎麼會是她的對手,可,付出的感情可是想收就能收的?況且還是迫于她的婬威?所以,沂雲當然不會同意。那段時間,經常會被她明的暗的欺負。甚至有一次被掀了一片龍鱗。龍鱗被掀,想要長出新的,是一個漫長又痛苦的過程,那些天,她每日晚上都會痛的睡不著覺。
從來都沒有過這種被人整的經歷,就算以前在龍宮的時候大家不喜歡她也只是在背後議論一下。要是給龍王知道了也是要重罰的。所以沂雲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能在忍無可忍的時候去找了晉灕,讓他把花瑤送走,不然的話,她就離開。
這樣一來,不講理胡攪蠻纏的那一個就成了她。她不知道花瑤是怎麼跟晉灕說的,可她第一次在晉灕的眼中看到了厭煩不耐。
他煩她,意識到這點之後的沂雲沒再多說一句,默默的走開了。
然後當晚,花生不見了。
沂雲找遍了所有花生喜歡藏匿的角落,以及晉灕可能把他丟棄的地方。一無所獲。花生消失了整整三天,沂雲就不眠不休的找了整整三天。問過每一個她見到的人。每問一次就要失望一次,到了後來,只是機械的重復同一個詢問的動作。
當問到花瑤的時候,花瑤涼涼一笑,扭動著腰肢擺擺手,
「那野孩子,丟了更好,省的別人都以為是灕哥哥在外面的野種。」
沂雲呆呆的立在原地腦中循環播放了幾遍她的話,怒火騰騰的燒了起來。她家的花生又乖又可愛,才不是野種……同時又忍不住心下一涼,難道在晉灕的心里,也是這麼想的麼?所以才會老是把花生丟掉?
幾天的勞累加上花瑤的相激,以及心里悶鈍的疼痛,沂雲只覺得腦海有片刻的空白。再回神的時候,已經幻化做龍身,呼風喚雨,眼見就要淹沒整個狐族。
她听見晉灕在叫她。聲音微啞,低頭看到他好看的眉緊緊擰在一起。神色糾結無奈,張口說了些什麼,她卻一句都沒听進去。視線越過他看到被他護在身後的花瑤。神色一凜,抬起爪子就要抓上她的天靈蓋。
一道劍光閃過,視線停在她勾著一邊嘴角得逞的笑臉。
腕上一痛,低頭血色染滿眼簾。身上的痛遠不及心上的,因為這傷她之人是他,那個許她一世安寧的男人。她看見他眼中的懊悔以及疼惜,他對著她伸出手,大聲的說著什麼。血液自手腕上的傷口噴涌而出。她吃痛,在空中翻轉幾圈變回人形跌落下去。在發現是他接住她之後,掙扎著起身,而後一個箭步沖到花瑤面前,以手為刃斬向她的頸子。
手刀觸到一個堅實的肩膀,她感覺有溫熱的液體順著手指蜿蜒,模糊了掌心的紋路。那條他曾抓著她的手告訴她叫**情線的紋路被隱在一片血色下,再也看不清走向。
他竟然替她生生受了這一擊!沂雲覺得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明明熟悉的像是刻在心上的輪廓此刻卻怎麼也看不真切。
想收回手,卻給他緊緊握在掌心。他的聲音生澀沉悶,
「雲兒,別鬧。听我解釋。」
沂雲苦笑一聲,
「解釋,解釋什麼?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也覺得花生是野孩子,是……」她最終也沒敢將花瑤的話原版復述。「算了,既然你不喜歡我們,我們離開便是。不過在這之前,她必須得交出花生。」
花生從來都懂事,不會無緣無故失蹤這麼久。就算是龍小狸以前想把他丟了也不會絕他生路,所以她才能找的到。可現在……恨不得花生消失的,此地便只有花瑤。
晉灕回頭,就見花瑤梨花帶雨的沖他搖搖頭,輕咬著下唇說她沒有。
那一副嬌弱的模樣我見猶憐。
「沂雲,別鬧,或許有誤會,你先收了你的法術。」
沂雲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叫她沂雲。連名帶姓,不是那寵溺的小東西,不是耳語的雲兒,是沂雲。抬頭看了眼密布的陰雲,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砸的生疼。放眼望去,四處皆有驚恐的視線向這邊望著。而狐族長老們也都蓄勢待發,似乎只要這邊的談判崩了便會出手來治住她。而整個狐族的青青草原已經變成了一片澤田。她現在儼然已經成了整個狐族的敵人。
咽下心中的苦楚,收了法術,從龍小狸手中拽回自己的手,揚起那只被他砍傷正滴落鮮血的手抽了她一耳光。
「晉灕,你……」
後面的話來不及出口,便覺月復部一痛,順著插在自己月復間的那柄銀藍色寶劍看到躲在晉灕身後的花瑤。此時早沒了那怯怯的閃躲,正目露凶光無聲的罵了句‘賤人’。
沂雲淒然一笑,伸手握住那劍刃抽離自己身體。在抬頭的瞬間似乎看見晉灕痛徹心扉的臉。恍惚听到他聲嘶力竭的叫著她的名字。
努力睜開眼楮看著那熟悉的眉眼,依然是這麼完美無瑕,遺世獨立。抬起手撫上他淚濕的眼睫。
「晉灕,你若真心憐我,就幫我找到花生,再送我們離開這里回東海。沂雲先謝過了。天上地下,希望再無相見之日。」
記憶停止的瞬間,便是她用最後的氣力封印了跟晉灕有關的所有記憶。
可事情卻不竟如此。
晉灕像發了瘋一樣凝聚法力為她致傷,直到那扎的眼楮生疼的血色不再蔓延,才抱了她回自己的洞府,又張了結界,倉皇的奔出去尋找花生。花生是被困在一個修士抓捕靈寵的結界里,好在那人應該找到了更高級的靈獸,已經離開,他只是被困了幾日而已,雖然虛弱,卻也不會要命。
找到花生之後,又匆匆的趕回來,可還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他看到她的寶貝妹妹正在對沂雲使用攝魂術,想趁她受傷勾了她的魂魄。
他雖然阻止了,但仍然讓她魂魄受損。險些便要變成痴傻。
晉灕第一次悔恨的痛不欲生,已經答應了她,照顧保護她一輩子,可,他居然連最簡單的信任都沒給全。到底是他負了她。
把花瑤封在結界里後,差不多把整個狐族的血玲瓏都搜羅了過來為沂雲修復。足足半年的時間才見她有蘇醒的跡象。想著她想起從前或許會接受不了,到時候若再出個閃失……他害怕。所以才將她送了回去。想等她完全康復了再來尋她。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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