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具宗後山血雲覆蓋的林間。
一個個大小不等的血池,分布在山林各個區域,血池內血水濃稠,不住冒著血泡,逸出縷縷猩紅血霧。
每一個血池中,都有境界不等的武者**浸泡當中,他們有男有女,似乎毫不顧忌性別上的區別。
在應興然的帶領下,秦烈踏入血矛重地,一進來就被沖天的血腥味震驚到。
那些血池中的男女,在其中運功抵抗血水的侵蝕,神情皆是猙獰可怖,眼中都流露出瘋狂之色。
不少身穿血衣的武者,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散落在一旁嘿嘿怪笑。
待到他們發現應興然進來,這些人才稍稍收斂嘴角的凶殘,一下子變得恭敬起來,紛紛行禮︰「見過宗主。」
「我找瑯邪。」應興然簡單明了道。
「大人在里面。」一人恭聲回應,彎腰領著應興然和秦烈往深處行去。
沿途,不少血矛武者,還有那些血池中的男女,看到秦烈出現在此,都目露驚詫之色。
很快,此人將應興然、秦烈兩人領到一個白骨森森之地,這是山林的深處,隨處可見碎裂的骨骸,有些骨骸晶瑩透亮,有些骨骸上還帶著血絲。
這時候,一頭三階靈獸鐵翼金角蜥,被囚禁在牢籠中,被兩個血矛武者剛剛捅死。
那鐵翼金角蜥月復部鮮血狂涌,流入一個大木桶當中,大木桶中鮮血粘稠,腥味刺鼻,聞著就讓人差點要嘔吐。
周邊,共有六個血池,每個血池只有一個房間大小。
那兩個放血的血矛武者。一等大木桶的鮮血快要滿了,就會換上一個木桶,將盛滿的鮮血倒入其中一個血池。
血池內的血水,被新鮮的三階靈獸鮮血一沖,就如煮沸的水,散發出驚人熱量。
瑯邪就在六個血池之間靜坐著。
在他身旁,還有一個秦烈熟識的人物——馮蓉。
秦烈曾在墨海竹屋見過的馮蓉,和外面赤身**的女子不一樣,她穿著貼身的皮衣,浸泡在其中一個血池中。似在運功修煉。
這時候,她听到應興然、秦烈過來的腳步聲,不由睜了開眼。
「見過宗主,見過……未來的宗主。」馮蓉沖秦烈笑了笑。
「瑯邪,人我給你帶過來了。」應興然低喝道。
緊閉著雙眼的瑯邪。終于也睜開眼,他沖應興然微一躬身。旋即忽然深深看向秦烈。
一股濃稠的血腥氣息。如奔涌的江河,突地朝著秦烈席卷而來!
恐怖的氣勢如絕世凶獸要吞沒天地,震的秦烈目顯一絲駭意,讓他生出一種被凶獸的血口咽下,如置身在無窮無盡猩紅血海中的恐懼感。
強忍著身體的顫栗,秦烈以堅韌的意志運轉寒冰訣。以寒冰意境來抵御那氣勢的沖擊。
他身體迅速結成冰凍,眼瞳變成銀白色,臉上沒有一絲情感,顯出絕對冷酷無情之境。
然而。那滔天的凶煞氣息,那刺鼻的血腥味,似乎直接透過身體,直接淹沒向他腦海,直接涌向他靈魂深處。
仿佛他無論如何防御,無論他怎麼抗衡,都會被滾滾血水腐爛身心,會迅速成骸骨。
他勉力聚集精神意識,就在腦海之中,集結成層層防線,去竭盡所能的抗衡血煞氣息的狂轟,痛苦的抵擋著……
突地,那狂涌而來的血煞氣息,潮水般迅速退去,轉瞬間就消失的干干淨淨。
秦烈全身僵硬,如經歷了一個漫長世紀的折磨,凝神感知,他發現全身血液流通不暢,手腳都變得麻木,渾身疲憊的如虛月兌一般。
他心神驚憾看向瑯邪,暗道︰「好強!」
只是一縷血氣侵襲,就讓他生不出反抗之力,如沉淪在無盡血海,連掙月兌都不能。
這恐怖的感覺,讓他認識到了他的孱弱,清楚明白了他如今的境界實力,在真正的強者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瑯邪,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馮蓉含笑問道。
「不錯。」瑯邪點了點頭,伸手點向旁邊一個血池,吩咐秦烈道︰「你全身月兌光,浸泡到那個血池當中。」
「月兌光?」秦烈皺眉。
瑯邪漠然點頭。
馮蓉咯咯嬌笑,掩口調侃道︰「我在血矛待了三十多年,見了太多**的身子,你不會比別人多出什麼東西,所以別不好意思,老老實實听話就好了。」
秦烈看向應興然。
應興然略顯尷尬,「別看我,在這後山的血雲下面,連我都要听瑯邪的。」
秦烈旋即不再多言,當著眾人的面月兌光衣衫,還沒有等大家反應過來,他便縱身跳入瑯邪指定的血池。
「汩汩!」
血池內的血水,突然沸騰起來,濃稠血水形成一圈圈波紋漣漪,散發出驚人高溫。
「嗯?」秦烈臉色微變。
血水滲入他全身毛孔,如忽地變成億萬細小蟲豸,瘋狂在他體內啃噬他的血肉,令他渾身酸痛,生出被一點點蠶食的可怕感。
酸痛初始較弱,逐漸加深,數分鐘後,秦烈像是被億萬蟲豸鑽入筋脈骨骸,如被蟲豸撕咬著五髒六腑,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覺得疼痛至極。
他緊皺著眉頭,在瑯邪、馮蓉、應興然的注視下,默默體會著全身劇痛,眼神不亂。
這種程度的疼痛,相比較九天雷霆的沖擊,還是要弱上許多。
以他那小有所成的天雷聖體,要承受這個級別的痛苦,並不是很艱難的事情。
尤其是,他感受劇痛的同時,還發現那血水中有一種灼熱,正被他血肉縴維慢慢吸納。
他很快明白這血水對他大有裨益。
于是他更加安心了,愈發用心感知,以血肉之軀來嘗試吸取血水中更多的有益汁液。
「這個血池內靈血的濃稠度多少?是針對哪一種級別武者的?」應興然看了一會兒,忽然出聲詢問。
因為他發現。隨著時間的流失,瑯邪、馮蓉看向秦烈的目光,漸漸多了一絲驚奇。
「靈血濃稠度不算高,針對開元境後期,如龐峰、以淵那樣的新加入者。」馮蓉解釋。
應興然愕然,「不是專門稀釋過的?」
「不是。」馮蓉搖了搖頭,認真道︰「沒有任何減弱,我也沒有因為他,特別來重新調整靈血的濃稠度。九天前龐峰和以淵過來,以淵在這個血池鬼哭狼嚎。叫的痛不欲生,龐峰則是一聲不吭挺了過來。」
「龐峰來自于雲霄山,修煉的是金石訣,最為重視肉身淬煉,秦冰怎能和他比?」
應興然神情一變。突然喝道︰「秦冰!你千萬別硬撐!血池內的血水,以靈獸之血為主藥。配合七十多重靈藥汁水融合而成。雖然能迅速強化身體,但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快速適應的,你最好慢點來!」
「你出來吧。」瑯邪發話。
秦烈有點不情願,不過還是從血池內走出,赤條條站在他們眼前。
應興然暗松了一口氣。
「我小看你了。」瑯邪又道,「靈血濃稠度太低的血池。對你來說並不適用,你去那個血池。」
他重新點向一個血水更加殷紅的池子。
在應興然要驚叫前,秦烈二話不說,又是縱身落向瑯邪所點的血池。
身入池水中。比先前要刺激三倍的劇痛,幾乎瞬間就襲遍全身!
那種可怕的刺痛,讓秦烈生出一種正被凶獸撕扯著血肉,被一塊塊嚼碎吞下去的恐怖感。
秦烈瞳孔一縮,猛地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嘶聲慘叫的**,硬生生控制了下來。
靈血濃稠度更高的血池,血水中的炙熱更重,蘊含著奇異能量的游絲,悄悄鑽入他骨骸筋脈,鑽入他五髒六腑。
他能感受到火辣的刺痛,也能感受到心肺的不適,但同樣生出被滋養的奇妙感。
他開始咬牙承受,開始如修煉天雷殛一樣,拿出認真的態度,來以意志力抗衡身體的刺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應興然陰沉著臉,一會兒看看秦烈,一會兒看看瑯邪,道︰「我把人交給你了,但希望你能妥善來對待,我不想他有任何意外!」
「宗主身體越來越虛弱,承受力也變得脆弱了,如果宗主不能保持心境的平復,不如先回宗門吧。」馮蓉語氣關切,很誠懇地說道︰「放心,這里交給我看著,一定不會有問題,我可以保證。」
「交給你?」應興然臉色一變,「馮教官!死在你手中的人難道還少了?要不是你轉性了,突然和阿海走到一塊兒,那些接受訓練者,還會有更多人死在你手中!」
馮蓉呵呵一笑,「我和以前不同了,我現在對訓練者,一般很少下猛藥了。再說,那些被我訓死的,都是從客卿中挑選出來的,反正宗主對他們的性命也不在意,為了迅速挑出真正適合血矛的人,死點人也是沒辦法的事。」
「反正秦冰絕不可能交給你!」應興然冷哼,明顯不信馮蓉的保證。
「秦冰你出來。」就在此時,瑯邪又一次發話,重新點向一個血池,說道︰「你再試試那個,這次,你不用太過勉強,如果撐不住,你可以不等我發話就跳出來。」
此言一出,馮蓉和應興然都是臉色一變,就連那兩個放血的血矛武者,也都暗暗動容。
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秦烈沉喝一聲,一躍而起,竟真的跳向了瑯邪所指的那個血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