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筆直,只是恰在此處之時有一個山凹。因此,這路面也就顯得寬敞了許多。
只是,這里山高水也深。上臨的是險峻的隴山,下靠的是湍急的渭河。
當眾人的眼楮一一向後望去的時候,只見一個相貌唯美的白衫男子和一個十分標致的姑娘正縛著一個美貌的婦人緩緩走來。那美貌婦人看上去年紀也還尚輕,只是觀察她的身形就容易知道原來她已經身懷六甲。
看到三人後反應最為劇烈的便是齊香遠。因為,這個身懷六甲的婦人正是他的妻子——無淚。
「無淚!」齊香遠差點就沖了過去,幸而被李炎給拽住了。
這剩下的兩個人,一男一女,分別就是「水鬼門」「羅剎堂」的堂主柳沉舟和鬼尊的女弟子慕容薇。
「周大哥!」
李炎看到了柳沉舟的面貌,不由便想起了曾經載著他和紫石一路沿黃河而下的韓城富商周城流來。
「周大哥,你這是何意?」李炎喊道。
「哈哈哈!李炎兄弟,我可不是你的周大哥,我乃‘水鬼門’‘羅剎堂’堂主柳沉舟是也!」
他這話一出,不僅是李炎,就連其他在場的「塞北禿鷹教」弟子無一不震驚失色。因為,他們都曉得,「水鬼門」最年少有為的兩大堂主,一個便是韓城「羅剎堂」的柳沉舟,另一個便是黃河壺口瀑布「壺口堂」的堂主水萬千。水萬千已經死了,可是現在這柳沉舟卻突然趕來助陣,還擄來了「東門」門主之妻,看來他們早就是盤算好了的。
「沉舟、薇兒,你們來得很準時!」
鬼尊上前走了幾步,便又朝著李炎他們喊道︰「你們這些人听著,老夫今日要找最後一人報仇雪恨。所以,我會將你們這些人全部都斬盡殺絕。」
話音剛落,便見大道上塵土蓋天。
眾人隨即望去,只見在那柳沉舟等人身後,由一剽悍男子跨馬在前領著數不清的人馬正氣勢磅礡的奔來。
那為首的跨馬漢子,在隔著鬼尊等人還有丈遠的時候,便停了馬。
然後,他便低頭快步奔向鬼尊。跪地道︰「屬下伍茲龍參見門主!」
「好,伍堂主辛苦了。」
鬼尊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瞥眼朱晚平,立時笑道︰「朱教主,你看我這些手下可比你的人手少嗎?」
朱晚平看了一眼那些「水鬼門」弟子,搖頭笑道︰「鬼尊,你何必裝腔作勢?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有本事,你自己過來拿?」
「不,你錯了。我要的不止是你的命,還有你全教弟子的命!」鬼尊干笑了一聲。
「你」
朱晚平甚是來氣,差點就沖出了人群。幸而李炎和雙月等人將他攔住,不然局面又不知要變成什麼樣子。
這邊,柳沉舟和慕容薇也是第一次得見鬼尊的容顏。各自的臉上,都顯得無比的驚訝。兩人都是鬼尊看著長大的,可是他們還真不知鬼尊的相貌竟是這般的神武。
鬼尊呵呵一笑,道︰「齊香遠、李炎,你們不是很想要知道那次在‘東門’冒充我的是什麼人嗎?現在我就將那個真相告知于你吧!」鬼尊朝著伍茲龍微微一笑,接著道︰「伍堂主,你且來說說真相吧!好讓他們能死得名目!」
「是!」
伍茲龍挺身面向著李炎等人,大聲說道︰「當日,正是由我假扮了門主的樣子出現在‘東門’的石室,趁著將石室內燭苗熄滅的那一剎那,門主自行打傷了自己,再服下了‘安樂丹’。‘安樂丹’能令人有假死的現象,所以這就使你們輕而易舉的相信了門主的死。」
「呵!怪不得,那日我在門主的身上看到了掌印。那麼,後來開棺救出他的人也是你了。」齊香遠苦笑一聲,立時又瞪眼喝道︰「鬼尊,是男人的話別拿女人做要挾,快將無淚放了。」
鬼尊笑道︰「你放心,我斷然是不會傷害她的。只要,你答應不與他們為伍,我便繼續讓你做‘東門’的門主,也會將她毫發無損的還給你。」
「呵呵!」齊香遠麻木道︰「你是想要我也成為你的傀儡嗎?」
「隨便你怎麼想。但是,我相信你是不會不顧她和你還未出世孩子的安危的。」
「你你真是可惡之極。」齊香遠沒有別的辦法,只得狠狠的辱罵他。
他親眼看著自己最愛的人落在別人的手里,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使得他心里是萬般的疼痛。這種疼痛,或許比失去更痛苦,更難受。
「香遠,你不用管我,也不要因為我而被束縛。你知道嗎?我能做你的妻子,其實已經很知足了。我要的,已經得到了。只是,我現在卻無法保護我們的孩子,這便是我唯一對不起你的事情。」無淚的言語情真請切,這每一字每一句听在公子異的耳里,卻似乎是一種煎熬。
公子異想起了很多事情來,那大多是小時候所發生的。
那個時候,父親公子楚雄教他武功,當每一次自己練到筋疲力竭的時候,總是妹妹無淚會在一旁為他加油打氣。後來,父親突然失蹤了。叔父公子人雄開始教他武功,可是叔父不如父親慈愛,總是對他嚴加磨礪。有的時候,甚至還對他無比的苛刻,又打又罵。但是,當自己被叔父毒打的時候,他的妹妹也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替他求情,甚至還會為他撫模傷口。可是後來,他一下子變了,變得很冷淡,不再理會自己的妹妹。他漸漸的將自己的妹妹當成了一顆棋子,他派她去長安
想著這些,有甜也有苦。
公子異越發的覺得,自己曾經那樣是不是太對不起自己的妹妹了。其實,那也不能怪他,他只是被權利給沖昏了頭腦,被自己叔父的渴望稱霸中原的目標湮沒了理智。
「無淚!哥錯了,哥到現在才發現竟是那麼的對不住你!」
頓時,只听他厲喝一聲,手中一股勁氣發出。那勁氣,乃「樂極神掌」中的「蕩氣回腸」。此勁氣發出之時不算最猛,然則爆開的那一剎那卻似有能摧毀萬物的能力。
公子異這一掌,是朝柳沉舟打去的。他希望,自己能趁著柳沉舟不留意之時將他給打開,好救出無淚。
可是,他這一掌太緩慢了。柳沉舟雖未察覺,可是鬼尊卻看到了。
驀然,只見鬼尊迅猛的擊出一掌,那柳沉舟伙同無淚立時便被撞了開。
「啊!無淚!」
眼見柳沉舟與無淚被震開,齊香遠立時跳身而出。只見他在空中踏出幾步,冷不絕便到了柳沉舟的上方。
「哼!去死吧!」
齊香遠一手抓住了無淚,另一首則狠狠的朝柳沉舟的胸膛擊了去。這柳沉舟眼見攻勢猛烈,立馬松開了無淚,左掌往胸膛一抵,欲圖支開齊香遠的的掌勢。可是,孰料齊香遠此掌內勁十分厲害。那柳沉舟雖僥幸將掌勢支開,可胸膛尤被掌勁所震。這股掌勁有如鐵錘砸向他的胸膛一樣,使得柳沉舟落身都站立未穩,便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喝!該死的小兒!」
鬼尊見柳沉舟挨了齊香遠一掌,立馬便發了狂。瞬時,好一招「隔空吸物」,公子異難以抵擋強大的吸力,只「嗖」一下便如同一支射出的飛鏢,直往鬼尊手心撞去。
就在此時,但聞「 」一聲,那鬼尊頓時撤了掌,公子異才沒被他巨勁給吸去。
定楮一瞧,只見李炎持劍立在了兩人的正中。原來,方才莫不是李炎以極快的劍法斬斷了那隔空的「吸勁」,那公子異定然要死在鬼尊的手上不可。
「李炎,你為何要救我?」公子異問。
李炎默默一笑,道︰「因為,你的心里還有一點良知!」
這話音方落,便見李炎展劍朝鬼尊攻了去。李炎的劍法,已經到了十分純屬的地步,因此施展起來也不顯得拖泥帶水,反倒覺得柔中帶著些無堅不摧。
見各大高手都已經打了起來。那伍茲龍立時號令「水鬼門」弟子道︰「斬殺禿鷹教眾,殺!殺!殺!」
朱晚平也不閑著,振聲喝道︰「各大弟子听令,誅殺水鬼邪徒。」
這二人的號令剛一發出,頓時便是喊聲震天。道上、山凹內,只見得漫天的旌旗揮舞,只听得刀兵相踫的刺耳聲和雙方彼此的吶喊與慘叫。
渭河的水濤,似乎此刻突然變得洶涌了許多。道上的人打殺成片,稍不留意的便被踢進了滾滾的渭河波濤之內。
這鬼尊與李炎戰到不出二十幾個回合,突然狂笑了一聲,便朝那隴山崖壁飛去了。鬼尊的輕功極其了得,隴山崖壁險峻不已,他竟可借著突石迅速的攀援而上。
回望道上,雙方已經打得血流成河了。
那李炎怎可就此輕易的放了鬼尊,只要一看見這滿地的鮮血,他便想起了那個死在江陵的紫石來。
「鬼尊,修走!」李炎叫喝了一聲,只一眨眼,便飛身上了峭壁。
他雙足踩壁,目視藍天。若是換做常人,勢必直跌崖下,粉身碎骨。可是李炎不同,他身法矯健,踩踏之時猶如飛行一般。不出片刻的功夫,便瞧見了那崖壁上的鬼尊。
「看劍!」
那李炎瞬時揮舞長劍,兩道白茫劍光在那崖壁之上朝著鬼尊斬去。
鬼尊將身一矮,瞬時落下丈遠,兩道劍氣竟被他輕易的避開。隨即,只見他雙手猛拍崖壁,身子竟被彈開。這時,他雙掌一揚,掌勁直襲向崖壁上的李炎。
李炎早就看清了鬼尊的意圖,所以,在那掌勢擊出的時候,他立馬滾身而去。這一掌擊空,那
巨勁打在崖壁之上,只听聞「 」一聲巨響,猶如火山爆發一般,震耳欲聾。
就此聲盡之時,那崖壁上竟被打出了一個大窟窿。炸開的石塊則紛紛往崖下落去了,石塊從天而降,也不知下邊砸死了多少人。
那鬼尊嘿嘿一笑,見李炎已經躲開,自道一句「有趣」,忙有騰身縱向崖壁。他手法極快,見李炎在自己下方,忙胡亂的揮舞著掌法。可是,他的這每一掌都帶著巨大的勁氣,每一掌不是震得石塊跌落就是震得樹木斷裂。
李炎目視崖下,唯恐這落下的石塊與殘木傷及到「禿鷹教」的弟子。他牙關一咬。頓時劍尖彈向崖壁,這麼一彈,他整個身子便向上躍出了數步之遠。李炎清楚,未免傷及無辜,還是越快到達山頂的好。所以,他以此劍彈之勢,很快便躍上了這隴山崖壁的頂端。
頂端較小,只是茂密的樹木。
這鬼尊在李炎上頂的時候,冷不覺已從他的身後縱上了山頂。兩人各自踩在樹冠之上,眼下要是稍不留神便會跌落樹木,掉到那隴山的崖壁之下。
「李炎,你以此年齡竟有如此功力,實在是難得。只是,你依舊執迷不悟,那也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鬼尊道。
「呵!執迷不悟的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等到除去對你有威脅的門派之後,下一步你便會自己坐上皇位吧!」
「哈哈哈!」鬼尊肆虐的一笑,道︰「你這一句倒是提醒了我。就憑你那無能的父皇,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收復失去的領地。若是換做我,必然不出半月,天下自會一統。」
「哼!大言不慚!看劍。」
李炎手中長劍瞬間月兌離了手心,可是他手勢未動,那劍卻可自己與鬼尊較量。
「啊!這是?你竟可隨心使劍!」
鬼尊有些意外。可是,眼下的劍勢雖柔緩得可以讓他看清每一招的思路。但,凡是鬼尊每一次順那思路破解的時候,總會措手不及的被那劍法給傷。
幾招下來,鬼尊的手臂、胸膛之上,盡皆可見的便是殷殷鮮紅。
「這就是‘九宮秘笈’上面的武功嗎?我當真領教過了。」
李炎默默一笑,道︰「這還不完全是!」
突然,只見他雙掌一揮,鬼尊那眼前竟變得模糊不定,絲毫看不到他的掌勢走向。此掌,集合了「樂極」與「九宮秘笈」內的奧妙的掌法,所以鬼尊自然是難以看清掌勢。
再者,鬼尊被李炎劍法所困,此刻自是難以月兌身。
李炎將過人的內勁揉合在掌法之內,故而此掌下去,鬼尊定然死無全尸。
崖頂一聲沖天巨響,巨響久久徘徊在隴山上空。崖下的人不明其故,各自停卻了打斗。
未待多時,只見李炎飛身而下,道︰「鬼尊已死于我手,水鬼邪徒快快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