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雪,而且是淺川今年最大的一場。
早上就囑咐枝枝今天晚上早點回來,這麼一場大雪,還沒有到來的時候,誰能料想到它是怎樣的凶猛。
淺川已經下了好幾場雪,可每一次都是微微的,並不讓人覺得冷。可即便是這樣的小雪天氣,枝枝踏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還是經常摔倒。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我們自然不希望她傷痕累累地踏進家門。
許璐飛抱著一大堆火鍋料開門,看我傻傻地坐在窗前,一下竄過來,沒好氣地白我一眼︰「壞蛋,我都要凍死了,你坐在這里發什麼呆?」我笑嘻嘻地接過火鍋料,兩人絮絮叨叨地一起準備我們的晚飯。
「讓你買的土豆片呢?」「應該買了,你找找看。」「沒有啊,我都翻好幾遍了。」「可能我又忘記了,沒有寫下來我很難記住。」她拍著腦袋一臉抱歉。「每次都這樣,丟三落四的,這幾年你什麼都在長,就是腦子沒長。」我嗔怪。
緊接著的是我一連串苦口婆心的教導,從高中第一次見到她,在學校報名竟然忘記帶錄取通知書開始說起,到現在竟然忘記了我出門前對她重復了N遍的土豆片,就差直接寫在額頭上警醒了。
「我看你啊,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
她擺好碗筷感覺做了一場夢似的用那極其朦朧的目光看著我,我則用很怨恨的眼神看著她耳朵里的粉紅色耳機。
我、飛兒還有枝枝住在學校外第二條街拐角的一間小公寓里。小巧的一間公寓,恰好有三間很小的房間並排列著,廚房客廳衛生間一樣不差,尤其好的是還有一個采光不算差的小陽台。說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其實就是我們三個合租一年的紀念日。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和飛兒在學校一個不起眼的柱子上看到找人合租房子的廣告,六七點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等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時候,給我們開門的是一個畫著濃妝的女孩,那個女孩,也就是枝枝了。她提著包似乎很著急要出門,和我們說了幾句就把鑰匙扔了過來,租金不貴,很多事情也都方便,我們就愣愣地看著這個女孩子頂著爆炸頭出了門。
「天,她不擔心我們倆是壞人。」後來很多時候,我和飛兒都打趣枝枝說︰「那時候我們倆就應該把家里值錢的東西全搬走。」
還好,枝枝回來的時間比預期要早,她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不像前幾天一臉的疲憊。屋子里開著暖氣,她進門就月兌下那件粉紅的呢子衣,笑得眼楮變成一條線。
「怎麼了,哪個帥哥又朝你拋媚眼了?」飛兒一邊放食料一邊調侃她。
「天生麗質,就是容易招蜂引蝶啊,這也不能怪我吧。」她是個爽快又會開玩笑的姑娘。
我們三個人在幾分鐘後圍坐在小桌子前,火鍋的熱氣緩緩地向上冒,明亮的燈光加上我們三個的大白牙,窗簾上的小碎花,還有擺在牆角的綠色盆栽,一切的一切,都在這個時候變得美好起來。
「我有兩件事要說。」飛兒清了清嗓子朝我們看了看。前些日子就覺得她有什麼事瞞著我們,看樣子現在終于要說出來了。我夾了一大塊肉放進自己的碗里︰「自己說出來最好了,省得我們嚴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