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包里抽出三張婚禮請柬,剛才和何沐梵提過飛兒可能不能到場,他把請柬塞進我包里時也沒有多說什麼。很漂亮別致的請柬,封面是何莫心和彭亞均飛到海邊拍攝的照片,夕陽下的海邊,只能用盡是濃情來形容,翻開,里面的最後四個字「笙磬同音」。
飛兒這次回去,許叔叔特意派了自己的司機大早上從中谷趕過來接她回去,免去了很多麻煩,她也就陸陸續續地開始收拾東西,到實習前趕回來。
我和飛兒都變成了閑置人員,枝枝一大早就起床給我們買吃的,還沒下得了樓,就捧回了兩束花,她把我們從床上拉起,撅著嘴︰「你們兩個的話,許璐飛小姐,季珊然小姐。」接過來看,我的是百合,飛兒的是玫瑰。她看來是早有預料,並不驚訝,翻著里面的卡片傻笑,我並不知道誰會送我百合,但一定是沒有非常熟悉的人,對百合的感覺一般,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就是野薔薇。
「真是奇了怪了,還沒走得下去,就有兩個人送花到了門口,不是一家,你們今天就別吃飯了,改吃花,也能飽,尤其是你許璐飛,快說是哪個毛頭小子。」
飛兒把卡片抓得緊緊的,笑得燦爛無比︰「是有人說要復合,我不同意,他就只好重新追我嘍。」瞿水這小子終于沒有閑下來,送花雖是老套,但還是無比受用的招數,這下子飛兒是有意要折騰折騰他了。還好,我的這束百合是純友誼之花,卡片上的署名是倪恆。
估計是收到了花,我們一天的心情都非常好,應該是在洛雨打電話來之前都非常好。枝枝不停念叨著最後決定我們三個一起去,實在不行就大鬧一場,結果卻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洛雨臉上掛著笑容,我們三個的面色卻是極差,他招手讓服務員過來,飛兒也不看他一眼。
「飛兒,我要走了。」期末考試都已經結束,他早就應該走,但卻沒必要知會任何人,「我要出去學習兩年,這次也是在臨走前特意來看看你。」
其實洛雨自飛兒走後就知道她的情況,「你爸爸也找過我一次,還差點朝我揮了拳頭。」
「你活該,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來看我。」我和枝枝看著他們。
洛雨從服務員手里接過咖啡,嘴角苦澀︰「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但那一年多里,我從來都是真正愛你的,但是,我也要三十了,家庭的分量決定了我什麼都做不了,包括對我們的孩子。」
「請你不要再提那個孩子。」枝枝面容嚴肅,那個孩子永遠是飛兒的痛處。洛雨卻不管,自顧自說著,飛兒低著的頭也慢慢抬起,目光停在這個男人臉上。
他說,自己和妻子離婚的事是真的,但來這里不是要搶回飛兒,這一年里,對這個女孩子除了愧疚還是愧疚,但是如果想要補償什麼她肯定會置之不理。
听說飛兒現在過得很好,離婚後,出國繼續學習兩年,思前想後,走之前就選擇來替她考驗一下現在的男朋友,現在,瞿水終于通過了考驗。
飛兒的眼神緩和了許多︰「其實這樣也好,他愛我,就必須接受我的過去,像從前一樣瞞著對我們來說始終是威脅。」
這件事從開頭到現在,算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但飛兒和洛雨是再做不成朋友的,他說對不起她,她說年少輕狂愛錯了人,他會在有自己斑駁或輝煌的人生,她亦是。
所以,連最後揮手再見,兩個人用的都是同一個詞——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