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首先是動物,所以他具有一切動物都該擁有的本能。比如求生的本能,繁衍後代的本能,哺育保護後代的本能……這些本能是人類最根本的東西。無論一個怎樣的人,他的人品道德如何敗壞,他都必定具有這些本能。而在這其中,求生的本能永遠是被放在第一位的,有的時候為了生存下去,人不得不放棄掉其他的一切品質和本能來為了這個求生本能而服務。」趙卓整理著思緒,緩緩說道。
這番話說的十分透徹,一針見血,直接指出了人類作為生物所具備的一些本能。旁邊的沈嬋驚訝的扭頭看著他,有些不敢想象這些話竟然是從趙卓口里說出來的,是從一個從小就在生死貧窮之中模爬滾打,從來沒有進行過聯邦系統教育,也許連識字認字的時候都是在泥沼之中艱難過來的人嘴里說出來的。
趙卓不理會沈嬋的目光,繼續沿著自己的思路說了下去︰「泥沼區的環境很艱苦,我們這些人想要在這里生活下去,甚至想要繁衍下去,就不得不拋棄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拋棄那些多余的同情心軟弱心,拋棄道理拋棄正義善良諸如此類的東西,有時候甚至還要拋棄尊嚴,拋棄親人子女……否則的話,我們沒有辦法活下去。而生物生存斗爭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就是各憑本事,如果ji n邪的計謀軌跡能夠讓我們活的更好的話,那麼我們就都會學著去用ji n邪計謀,而如果拳頭力量血x ng殺戮能夠保證我們不受他人欺負,並且能夠得到食物的話,我們會非常願意去學。但是即便如此,泥沼區的環境也已經是這樣了,我們在這個小小的世界里只能勉強活下去,卻沒有更多的更優渥的條件來讓我們有多余的j ng力去培養衍生那些道德觀價值觀,那些同情心那些可以稱之為正義善良光明的東西……所以你看到的這里就只有殘酷的斗爭**的斗爭生死的斗爭。因為不斗爭的話,我們就會死。而沒有人願意就這麼死,願意死的人,早都死了!」
他看著沈嬋沉默的樣子,繼續說道︰「至于你說的虛偽,在我看來,都是一件很好的品質。當然,我這里的好是和我們這些人身上的東西相比而言的。因為它在你們看來可能還是一個很糟糕的品質,但對于我們這些什麼品質都沒有的人來說,還是很好的。因為它總會在某年某月某r 的某一刻,做一件對它自己而言沒有多少利益的事情︰虛偽會讓你在某些時候為了尊嚴面子而自己做出吃虧的事情……你吃虧,自然就有人佔便宜。在我們這里,讓自己吃虧讓別人佔便宜的人根本沒有,有的,也早都死了。」
「我們一無所有,我們是最貧窮的人,不止是物質貧窮,連j ng神世界也很貧窮,我們除了本x ng本能之外,沒有別的多余的衍生出來的x ng格。沒有道德觀,沒有價值觀……而這些你們有。由此可見,你們是多麼的富有。你們物質上的富有讓我們羨慕,j ng神上的富有則讓我們向往。而這些,我稱之為進步。進步就是一點一點的變的美好——j ng神上,物質上都美好。」
趙卓輕輕拍著地板,認真的抬起頭,看著坐在旁邊的沈嬋說道︰「我們很窮,從里到外都窮,真的很窮。而你們很富有,從里到外都富有,真的富有。所以,我很羨慕你們。」
沈嬋靜靜的看著趙卓,用一種很專注很認真的目光審視著他,她想了想,片刻後再次開口道︰「但我們也有你們所具有的那些東西︰殘忍,歹毒,狠辣,無情……這些為了生存而誕生的本能我們也有。」
「我相信人x ng本惡。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人為了在世間生活下去而衍生出來的,丟不掉,丟掉了就會死。所以這些都不是問題,也都不算問題。」趙卓搖頭說道,「關鍵的是,你們有我們沒有的好東西。」
沈嬋微微偏頭,挑著眉梢看著面s 認真,臉龐線條方直的少年,然後笑了起來︰「真希望能夠帶著你去梨落區轉一圈。」
「帶我看看那里的美好嗎?」
「當然不是。」沈嬋笑看著他,「是想親自擊碎你對我們的向往。」
「可惜我不能出去,不然的話,真的想去那里看看。」趙卓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奚落而對心目中那些美好的地區產生絲毫的質疑。
沈嬋冷冷一笑,不再說什麼了。反而扭頭看著趙卓胸口道︰「你傷勢怎麼樣?」
趙卓一愣,心中奇怪她是怎麼知道自己受傷的,低頭一看才愕然發現自己衣衫外在心口的位置有一個明顯的血液滲透而成的隱約的圓形輪廓,不由得失笑搖了搖頭︰「沒什麼。小傷而已,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最好如此。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你也最好給我堅持到明天。我還指望你帶我去參加實驗呢。」沈嬋冷冷說道。
「你怎麼就不能虛偽一點,這句話至少放在心里說不行嗎?听了很讓人沮喪的。」
「我討厭虛偽。而且如果你被人虛偽的多了,也一定會深深的討厭它的。所以我向來有什麼說什麼。」沈嬋說著,然後問了一個自己比較關心的問題︰「給我說說實驗的具體事情吧。可別到頭來才發現對方只收男人不收女人。」
「倒沒有這方面的規定,只不過……」
他簡單的將白天實驗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沈嬋又問了幾個比較特別的問題,比如有沒有發現攝像頭,有沒有j ng衛之類的尖銳問題。趙卓或清楚或含糊的回答了幾個,便打著哈欠要求睡覺。
「只有這麼大的空間,我們三個人睡,就將就湊合一下吧。對于我和牙牙來說這算是寬敞的了,但可能不太入你法眼。」打著哈欠,趙卓月兌了鞋子,掀開床墊鑽到了床墊地下,只露出一個頭看著沈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