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鉛筆 第十四節

作者 ︰ 雙姐

()「早!」打掃完客廳的芊蕊,正清掃著廚房的地面。

「噯,……,」樓梯上的李浩,說著就下了來。

停在樓梯階梯上的李浩望著芊蕊,一時間呆愣著不知該做些什麼,茶幾上的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咦,早飯?」

「嗯,早餐很重要的。」忙好一切的芊蕊,走了過來,「吃飯吧!」

「早餐」李浩蹲坐著,自言自語似地說︰「早餐!」眼神中別有深情。在舒適干淨的客廳里有人為自己特意預備好早飯,這對他而言還是第一次。

或許你會對這樣的感動嗤之以鼻︰亂七八糟的影視作品里見多了,什麼留點、做點、準備點飯就感動得永生難忘。可實際生活中,這些簡單的事情確實是最有人x ng攻擊力。只是忙碌的人們少有細心品味。

「怎麼了,你?」芊蕊奇怪他如此的表情。

「沒什麼,沒什麼,」李浩忙搖搖頭,「吃飯,吃飯,」手伸過去,拿著食物就往嘴巴里送。

「等一下!」芊蕊忙制止,微微一笑。

望著芊蕊那一排潔白的牙齒,李浩才記起,自己沒刷牙,「哦!」轉過身,他孩子般地說了一句,「先刷牙後吃飯,做個好孩子。」說著就進了衛生間。

誰又說過,「孩子」的稱呼是有年齡限制的?

刷著牙的李浩別過頭,望著客廳中正擺放著早餐的芊蕊,一股溫情于心底油然而生。

「你不認為廚房太空蕩了麼?」

才坐到沙發上,芊蕊就問。

「廚房?」李浩抬眼,掃視了一圈廚房,點頭到,「嗯,是。廚房是缺了許多東西。」頓了頓,他輕嘆一聲,解釋地說︰「我從沒在廚房做過一次飯。」

「嗯!?」

「這個年代是餓不死人的。在外吃唄!」李浩明白芊蕊的疑惑。

「外面吃?」芊蕊更是不解了,她清楚地記得,他曾說過,「外面的食物不衛生」的。

「我很少在‘外面’吃啊。」見芊蕊的不惑眼神,李浩忙又解釋。

「很少在外面吃。」——矛盾?!李浩顯然是沒有察覺到自己話語的前後相悖,「你怎麼不吃?」

芊蕊迷糊地點點頭,拿起面包,不去追想「吃飯」的問題了。「哦!」芊蕊突然想起了什麼,站起身,「你等一下,」說著,她就走進了房間。

就在李浩瞪著眼嘴巴咀嚼著不知所以然時,芊蕊走了出來,手中是一疊百元鈔票,「還你錢,」

「還我錢?」李浩差點噎住,奇怪地望著芊蕊。「還我什麼錢?」

「你每次去建築街,來來回回的花費。」芊蕊說得理所當然。

「什麼?」

「你是因為我才去的,理應我付錢。」

望著堅持的芊蕊,李浩咽下口中的食物,笑了笑,「是要還的,以後一起算!」生怕芊蕊在談論這個問題,李浩忙說,「我要多吃點。昨天夜里,出了一身的虛汗。」

不好說什麼的芊蕊抿了抿嘴,把錢收了起來,繼續著自己的早飯。

飯後,李浩擔心芊蕊呆在家會悶。就問她是否願意和自己一起去醫院,芊蕊拒絕了。她有些許懼怕那個陌生的醫院。也罷,李浩囑咐她一番就駕車上班去了。

誰曾說過,家是人還原最真實的自我的地方?未必。這關門開門,里里外外,孰真孰假,本人尚且有所迷惑,就更不論局外之人了。

「你這小子,敢懷疑我的辦事能力!」,……「我是誰啊?你也不想想。我這就懷疑了,我們大學四年是怎麼過來的,不了解我?真是的。」……「嗯,不是三歲小孩子了,不用你教……」

坐上車,李浩就接通了電話。

房間里隨手翻看了幾頁書,芊蕊此刻無心讀研書本之上的文字。雖然李浩的囑咐里並無讓她出門走走的意思,但她依舊是鎖上門,憑感覺順著路,出了門。

今天按時上了班,在規定的時間內李浩也是呆在了醫院。但時間的流動,是載記著一r 一r 的生活的。前幾天他的匆忙,讓他那位本就對醫生和醫院沒有什麼好感的專屬病人,更是厭煩醫院中的一切。好在,李浩早已習慣了他不配合的態度。

仔細地看了看,確定是不是真的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下班的李浩,把表放在了工作桌上。

「咚咚」……

「請進!」

「是小雨啊!嗯,」——「啪!」習慣x ng轉筆的李浩,抬眼一見吳雨,筆失控得從手指上掉落在了桌子上。「怎麼了?」

吳雨一身拖地白衣連衣裙,正微笑著站在李浩面前。

「好看麼?」第一次,李浩對自己衣服有所反映啊!——「很漂亮!」——「你說過,我穿這件衣服是最漂亮的。」

「漂亮?以前?」李浩愣了愣,「噢!是,當然了,比穿那些韓版的衣服,好看多了。」李浩收索著可行的詞語,「白雪公主。很美,很美」說著,就遮掩似的端起了杯子,喝了口水。

這件白衣長裙,吳雨曾在大學期間的班慶上穿過。漂亮,的確,有人夸贊過,她穿白衣裙時的美。不過,說此話的人,不是李浩。

「很美,」李浩說教般地說︰「很有古典韻味,為什麼要國外的款式引領中國的時尚!好,這樣可以帶出我國本土的設計師。」

听到如此的夸贊語,吳雨抿嘴笑了,眼角中有些許羞澀。「李浩哥!」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忙試探地問,「芊蕊來自哪里?以前,怎麼都沒有見過她?」

頓了頓,吳雨調整、保持好自己的語速和表情,以防心中的真實算盤顯露出來。「她和我,應該是同齡的哦?」。橫空出現的這個「遠房親戚」已經令她昨r 徹夜未合眼。早上起床後,她更是貼著鏡子查證自己的皮膚是否老化,這份帳想當然的是記在了芊蕊的身上。

「嗯!這個,」正忙于寫病案的李浩,抬起眼楮又很快地垂了下去,「嗯,這個我不太清楚。」隨口回答了這麼一句話。

不知她從哪里來?李浩的回答讓吳雨憂喜參半,擔心著高興著。擔心,當然了,不知道她從哪里來,會是什麼親戚?那他們住在一起,不是……。

如果,吳雨不是懷著特別的情感,那麼在這個同檐下家人與家人之間都有陌生感的時代,李浩的回答是不足為怪的。

不知她從哪里來?也就是說,他們依舊是陌生的了啦!後一個想法,讓吳雨偷偷地笑了。

「李浩哥!明天晚上的老時間,我要在家開party,」衣服和臉龐花費了那麼長的時間,甚至是耽擱了給病人看病的時間,可不能浪費了。戀愛中的女人,本就瘋狂。陷入單線愛戀中的女人,除瘋狂之外,還多了一份悲淒。

「是麼?」李浩又端起水杯,「嗯!知道了。」

類似的問題,他每年要連續地回答許多次。這樣一些大聚會、小舞會下來,已經讓他對回答的形成了慣x ng。這次的答案,也是順口就出的。

寫著病例,李浩忽然想起了什麼,拉開抽屜,伸手進去模了模,沒有?又拉開一旁的抽屜,也沒有。打開櫃子,找了找,有了。擱置了許久的手表,被李浩戴在了手腕上。接著繼續寫,可心已不再無法靜下了。眼楮,時不時地瞟上一眼,看一看,似要標記時間的進程。曾被李浩認為與自己永無相關的「如坐針氈」一詞,此刻他也深感其意。

狠狠地按了按喇叭,徒勞,是下班的高峰期。擁堵的路上,李浩提不起了興致——吹吹口哨,閑散地把只有擁堵才能見的景象,好好的欣賞一番。這份心情沒了,反而言之,以往不被他理解趕急回家的那些人的心境,他倒是有了。彈指的瞬間,陡然間地幻化成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嘟嘟」,撥通了家里的電話。這樣等下去,對他而言是煎熬。

等待,李浩是一個沒有真正意義上等待過的人。等待,本身就是時間和情感上的雙重煎熬。

廚房里,黑棗已翻滾好一段時間了。

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家中的芊蕊,正在忙著做飯,一切,都顯得有條有理。畢竟,這是她以前常做的事情。

「鈴鈴,……」,清脆的電話聲。

電話響了,芊蕊停下手中的活。在接與不接之間猶豫片刻她,凝視著不安分的電話,走了過去。

「喂!你——好,」

「嘟嘟……」

打錯了?才接電話,對方就掛了。自己本不該接這個電話?芊蕊猜測好奇地撇撇嘴。

佔線。

「怎麼會佔線?」,望著電話,李浩有些疑惑。電話沒人接。誰會往家里打電話?找自己的?也許是芊蕊正給別人打電話,更或許是電話壞了?

沒等到李浩細想明白這個問題,《依然在一起》的歌聲又響起了,同時,眼前成長龍的車也開始蠕動了。

「喂!……。」。

適時的電話,解釋清了他片刻前的猜疑。

煮鍋還在那里,黑棗還在翻滾著。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芊蕊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一切都好了。

電話還未放下,又響了。

「都快成大媽了,夠嗦的!」李浩自言自語似地拿起電話。「小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是吳雨。

遭了,下班接她回家,早是慣例。李浩才記起一時著急回家,忘記了告訴吳雨一聲。怎麼說?眼珠轉了轉,干脆,李浩關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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