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鉛筆 第三十三節

作者 ︰ 雙姐

()「嗯!不了。我們還是回家的好。」李浩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芊蕊說。

「我們」包含的意思,後補了吳雨的話,同時又煽動了她心中的嫉妒之火。

「浩哥。你,最近是怎麼了?」吳雨瞪了一眼芊蕊,「以前的你,不是每天來我家,一個星期最少也得來一次的啊!最近是怎麼了?」

這並不是假話。在芊蕊沒有出現以前,李浩是頻繁地進出吳雨家門的。已經說了,前提是芊蕊沒有出現之前。不過現在他身邊坐著的是可是活生生的人。

話雖不假,但目的卻非如言。在這里吳雨說如此的話,並不是在提醒李浩,他有多長時間沒有去她們家了。而是,說給芊蕊听的。吳雨是要她知道,李浩和自己很親密。

吳雨和李浩接下來的對話,沒有必要在寫下來。總知李浩是駕車,回自己的家了。然後吳雨對芊蕊的記恨又加深了一層。

有關李浩頻繁出入吳雨家門的事,芊蕊並沒有發表任何疑問。或許她的心底有疑問。可她想不到自己憑什麼有這樣的疑問。憑什麼?

還是昨天的那個時間,芊蕊就出現在了廚房。等著,看著,把天s 熬亮了,把太陽的第一屢光線熬了出來。保溫桶,又是滿滿的。雖然有昨天的猛地落地聲。但保溫桶的蓋子,依舊無任何破損和凸凹之處。蓋上蓋子。還是昨天的樣子——湯還是昨天的湯,桶還是昨天的桶。

芊蕊,有些迷惑了。時間真的倒流了?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化。但忽然的,好象什麼又都變了。感覺不一樣了?還是,什麼變了?又變了什麼?芊蕊搖頭了,她也不知道。

門,還是關著的。隱約透著外面世界光亮的窗簾,沒有被拉開——芊蕊還未來。好在是她沒有過來。如若不然,阿木的臉上就不會有笑容,哪怕是這麼一點的淡淡笑容。

現在他的右手上插著吊針。所以筆只能握在左手中。即便是左手——違背人們正常的邏輯,但他依舊很嫻熟得在畫紙上——放在彎曲的雙腿上的畫紙,勾勒著條條線線。

目不轉楮地盯著畫紙,手也不停歇的阿木,心中擺著一個準時的鬧鐘。他要趕在阿達來之前,把畫完成——阿達離開醫院後,才是芊蕊上班的時間,二者是沒有交集的。

「早啊!」走進311病房,見到的還是那本遮著臉的書。「今天,好點沒有!」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子上的芊蕊。走過去,拉開了窗簾。「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你是瞎子麼?今天,是什麼好天氣!」視線由保溫桶轉向芊蕊的阿木,言不由衷地說。

習慣使然的芊蕊,被阿木這樣的一句話提醒的回過頭。窗外的天空中,並沒有一絲太陽光線。「咦!太陽什麼時候下去了。」她還探頭的看著,「剛才,還有的啊。」

見保溫桶上,完好無損的蓋子。阿木不由的心生愧疚。今天,又是一桶。還沒有喝,暖流便直涌心頭,鼻子也不爭氣的發酸了。

「怎麼突然的沒了太陽。」芊蕊轉過身來,一見阿木忽然感到這樣的話對于病人而言,很消極的。「噯。就是這樣的。太陽,只是被雲遮蔽了。一會兒,就會出來的。今天,還是個好天氣!」

芊蕊的骨子里也是多愁善感的人。但生活中的她,所表現出來的多是積極和開朗的x ng格。說著,她就走過來,打開保溫桶,「喝湯吧!」

阿木脖子上的掛墜,芊蕊是越來越好奇,但擔心有不愉快事情發生的,她也只好放棄想問個究竟的念頭。

「不想喝!」阿木的眼楮又盯在了那本無名書上。現在的這本書,只是一個掩飾的工具。

「這很補的。」

「不想喝,就不想喝!你,」阿木,頓了頓,「你這個人,臉皮怎麼厚!很煩的,知道麼。你很煩的。你應該走,知道麼。走開!」

「走!?」芊蕊獨自重復著這一個詞。

想想以前,想想現在,再想想未來。以前是被人領養,雖然哥哥對自己很好,但是本身的自卑和抑郁讓她一直感到是寄人籬下。對哥哥明俊,她也一直是感激甚過親情。現在呢?現在,又是怎麼樣。總是,給李浩添麻煩。住在,他的家里。還有,吳雨對自己的厭惡,早就有感知了。

未來,未來,雖然芊蕊一直是那麼的堅持。但她同時也明白,這是現實社會,這是現實生活。不是人為安排的,那些巧合、偶然只能存在與人的筆下和腦中。未來是什麼樣?一片茫然。現實是絕對的現實,人為的真誠是無法改變它一毫一厘的。

我,能去哪里啊!」芊蕊自言自語,一層霧悄悄爬上眼楮。

阿木那敏銳的眼楮,捕捉到了芊蕊的表情變化。而她,也並沒有要躲藏的意思。

如果可以,阿木真的會自己抽自己幾個耳光。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可習慣培養出的x ng格,更讓他為接下來的話後悔。「不用,在這里裝什麼可憐。想走,就趕快走!滾吶!」

芊蕊真的出去了。但不是為阿木的話。在她,不論听到他說什麼,她都沒有任何怨氣。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臉皮厚;,還是一直感覺他只是一個任x ng的孩子——說出那樣的話,只會讓她感覺到孩子的另一種可愛。

芊蕊走開了。是因為她擔心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緒,會影響到病人。更何況,她是那麼的關心阿木。

芊蕊出去了。阿木也扔開了掩飾自己的書本。在他看來。她是被自己氣走的。所以他自責,他懊惱。

帶著自己能去哪里的問題。芊蕊這次沒有換上便服,而是穿著護士服,信步的走出了醫院,去了畫街。那里,藏著她心底最終的落腳點——家人在哪里,歸宿就在哪里。

病房里的阿木,正在喝湯。這樣做的目的,是如孩子般做事情那樣單純,就是希望芊蕊回來的時候,見保溫桶是空的,會高興。

李浩,準時的在午飯時間,去找芊蕊。

一直在房間里,默默地挑選著、練著道歉語的阿木,一听到腳步聲就不加分辨地拿起自己丟在一邊的書,繼續偽裝。

門開了。偷偷的從書本上透過視線,不免要阿木感到失望和氣惱。

是午飯的時間了。阿木是知道李浩這個新培養起的習慣。

「有什麼事麼?」阿木的話中,夾雜著怒火。

李浩並沒有回答什麼。他很清楚,和他說下去,就一發不可收拾。掃視一周病房,芊蕊不在。「李護士去哪里了?」

「很奇怪噯!她,去了哪里,難道還需要你批準?!」阿木沒好氣道。

李浩看了一眼阿木,沒有怒氣也沒有怨恨,只有無奈。雖然是他的專職醫生,但不管他是怎麼的努力,阿木對他的態度一直是沒有變過。時間一長,一切都已成習慣了。門剛關上,又開了,「病人,生氣是很不好的。尤其,是你這樣的一類人。」轉過身,李浩告誡地說。

阿木並沒有在李浩告誡的話上,盤桓任何一點的時間。現在他和李浩一樣的想著,芊蕊會在那里。她去了哪里?真的是被自己氣走了?想到這,阿木一拔插在手上的針頭。不顧胸口處的痛,堅持下了病床。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李浩;一個,穿著病號衣的阿木。為共同的一個人,在醫院里找開了。醫院,說大也不是很大,說小也不小。但同一個目標的兩個人,卻並沒有在尋找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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