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鉛筆 第五十一節

作者 ︰ 雙姐

()不知道是什麼帶自己回到了家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更不知道,車為什麼車停了下來。身體上的疲憊,讓他不想在動一毫;心的勞累,讓他滿腦子是一片空白。

是門太薄,還是電話鈴聲太響,或是李浩的耳朵太敏感。屋內的電話鈴聲,剛剛響起。他幾乎是從車窗中跳出來的,下一步,他整個身體就貼到了門上。門,沒開。慌忙中他翻了全身的口袋,也沒有找到鑰匙。

返回車里翻著的李浩,邊找邊在心里乞求著,電話鈴聲千萬別停,不要停。拿到鑰匙,他正高興著,可電話的鈴聲不隨人願的息了。

急速地打開了門,望著電話,李浩發起了呆,旁邊的茶幾上正安然地躺著鑰匙。更讓他震驚的是,地板上的一疊百元錢——走出不遠的芊蕊,轉回來從門縫里塞進房子內的,她不想欠他什麼。——「放心,我不會逃走的。逃走之前,也會付你房租的。」,芊蕊含笑的表情,還在他眼前。

電話鈴聲又響了。

遲疑了幾秒,等到整個人的靈魂都歸了位的李浩,迫不及待的拿起了電話。與芊蕊期望著電話那端是他一樣,現在的他多麼期望著電話的那端是芊蕊啊!

「手機怎麼關機?」

李浩滿懷希望的臉,又爬上了一臉疲憊和失望。「啊!」他這才想起,為了避免吳雨的電話,在接完吳雨的第一個電話後就關了機。一天滿腦子的芊蕊,讓他忘記了這一回事。

丟下電話,他一步跨到芊蕊的房前。帶著希望,沉重地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反映。轉了門柄,房門自然地開了。整齊的房間,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芊蕊走了——早上屬于她的東西還在;傍晚但凡是有她印記的東西都已不在了。芊蕊回來過,她是回來過。

她回來過,然後徹底地走了。

病房在空中升高了幾層。透過窗戶,阿木可看到的東西更多了,範圍更廣——景物多了,同樣也小了。但今天拉窗簾的人,還沒出現。

來,是來了。可她們進入病房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拉開窗簾,讓普照萬物的陽光進入房間。

護士換了,又是個特級的護理人員。阿木平靜地看著護士做著一切。以前用來看書的眼楮,轉而看門了。在他的要求下,房門大開,這樣過道的一段距離,也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沒有挑護士的毛病,阿木的話更是少之又少。但這正是現在很多醫院所要求的,要相信醫生、要相信醫院。無言,是配合工作的最好方式——照著做——照著接受,哪怕給自己吃得藥是變質的給自己看病的醫生是冒名頂替的那也不能懷疑醫院的安排。

爺爺為每天望著門望著過道期盼著的孫子,特意地找過芊蕊。一樣是沒有結果。听聞李護士離開醫院的消息。這個慈祥的老人,以為是芊蕊和阿木吵架了,一時賭氣就躲了起來。這樣想,爺爺臉上不禁地露出笑容,嘴里喃喃的說著,「年輕人,噯……。」

開始的一段時間,李浩還是正常的上班。工作之余,包括晚上的時間,他都是駕車四處找著芊蕊的。向來注重飲食衛生的他,吃起了快餐,把車廂變成了早飯、午飯、晚飯的就餐場所。

對于芊蕊離開的事情,吳雨裝做什麼都不知曉。可漸漸地她發現,她所對芊蕊離開後李浩對自己的態度以及自己和李浩在一起的生活預料,原來都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象。

除了找芊蕊,李浩幾乎什麼都不在意。找到芊蕊,成了他生活中的唯一主題,唯一的任務,唯一的使命。

發展到後來,李浩不顧吳雨的千勸萬阻,毅然辭去了醫院的工作。無論吳雨是以自己的名義,還是她以父母的名義邀請李浩回家,都被拒絕了;再像以前那樣陪著自己去ch n游,去爬山,去野炊,去逛街,去參加朋友的PaRTY,已經成了吳雨永遠的回憶。

吳雨感覺得到李浩和自己在一點點的疏遠。這樣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她不知道,也不會想到,李浩在對她的所有感情里根本沒有她期望的情感。

李浩在找,四處地走著,每天都要在電話里或商量或討論或報告的說著話;阿木還在等,手中的筆不斷的在紙上制造著聲音。吳雨也開始在李浩的辦公室外,走走停停,沒有了以前頻繁的進進出出。

那一天。晚霞絲絲縷縷地,分散的懸在半邊天里。如血般的夕陽,一點點地要被雲山吞沒。讓觀者有一絲的悲壯感。

背著包的芊蕊,在四處游走。去哪里?回家吧!想哥哥,想媽媽。

回家!?芊蕊抬起頭,看著天邊的夕陽。十幾年來,自己所追求的夢呢?支撐著自己走過十七年的追求呢?自己居然因為真假繁雜的生活,把它們拋到一邊!到頭來,才發現一切都是空的。過去中,所謂的一切現實和未來,都是對自己無情的譏諷。

怎麼可以忘記,自己是為什麼來這里的。芊蕊咬嘴唇責備著自己,這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過。在牙齒壓住下唇的同時,她打定了注意。

伸出手,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了。芊蕊上了車。

車再停下來,天也全黑了。

綿延在眼楮盡頭的黑s ,讓芊蕊不由地想起了阿木。想起第一次見到阿木就是在黑s 里。想到自己不在醫院,阿木的身體會很快恢復。

不知道是由阿木想到醫院,再由醫院想到的李浩;還是由阿木直接想到了李浩。或許,這是無關緊要一層關系。總之芊蕊是想到了李浩。那張柔和線條的臉,出現在了她的腦中。門牌號的事情,已讓她對他徹底的失望了。她沒有把這件事情進一步的深想,因為她懼怕一切有關他的事,不敢回憶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個溫馨的畫面。

「啊!」芊蕊用力地搖著頭,不要想,不要想——她要摔開一切有關他的記憶。

承建街,在芊蕊離開的第一天李浩就駕車來過。他認為在這座城市里芊蕊最有可能的去的地方就應該是這里。但積極未必一定能有好的結果——李浩很早就出現在了承建的地盤上,可這個時間點上,太累的芊蕊還在解乏的睡夢中。

因為,一個醒著,一個睡著。因為,一個在房屋外,一個在房屋內。所以,芊蕊沒有成為人群的一部分,也就沒有成為李浩眼中索定的範圍,那就更無從說起遇見。

沒有了阿木,沒有了李浩。自己完全z y u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芊蕊自欺欺人的認為。她開始沿著街道走著,順著人群看著。她想,應該有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讓她所期望的他們再回到這里,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這里。不想錯過任何的機會,所以,芊蕊不能放過白天、黑夜——除自己必要休息的時間之外的所有時間。

在找尋與等待的行動中,在找尋與等待所引發的各種感情的交織中,時間靜靜地卻又不安分地流淌過了三個月。

芊蕊曾經問過李浩為什麼「三」被用的廣泛到泛濫。當時的李浩並沒有給她答案。問題答案不是誰能給的,現實中的許多事情都是沒有答案的,它們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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