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喝n i茶是一種習慣」——顯眼的廣告語。
「哪家廣告公司做的!設計師,真該去小學補習補習!」阿木不理會芊蕊奇怪的眼神,自言自語地說著。「台灣是哪里的!?好象台灣不是中國似的。」說著就伸出手,他是要撕下廣告紙,可這才發現自己很
不方便。
明白過來的芊蕊,在他停頓的一瞬間將廣告紙「嘩!」地撕了下來。微笑著,對自己的做法表示滿意,她拿著廣告紙在他眼前搖了搖。
走到公交站牌前,芊蕊手中已拿著許多相同的廣告紙。然後,一次x ng地塞進了垃圾桶。
「坐公交車麼?」芊蕊猶疑地望著阿木。「你這樣應該單獨坐車的!」
「就是因為單獨車坐坐多了,所以要耗費那麼大的財力人力去環保!」阿木不以為然中帶著對芊蕊的斥責。
「可,你——這是特殊情況,」她贊同阿木的話,甚至是佩服。但她還是為他的此時的情況擠公交而擔心。
他很不以為然地看了看芊蕊。
「噯!你……」
芊蕊阻止阿木拔針的舉動是慢了一步。他干脆利落的把針拔了,「天天都有特殊情況,所以年年都高叫著環保——環保。」最後「環保」二字,阿木是瞪大眼楮往芊蕊臉上湊了湊說出的,是在表示他的不滿和觀點。
他的眼神,讓她有一股個賣國賊般的羞愧之感。
車,來了。漸緩地停了下來。玻璃的車窗都快成臉皮制的了,撐衣架早已經被阿木給了一位揀垃圾的人。
「不坐公交車,不知道中國人多!」阿木望了芊蕊一眼,示意她上車。
折騰了許久。芊蕊才同阿木在一坐茶館里坐了下來,可以不是包廂里,只是大廳中一個普普通通的餐位。
是說時間會挖空一切同樣也會填滿一切,還是說物極必反呢?阿木和芊蕊的肚子被時間添飽了,餓過了反而吃不下了。現在他們面前僅僅擺放著兩杯綠茶。
面對面,坐著。阿木卻沒說一句話,他的眼楮一直望向窗外,表情宣示他並不寂寞。他的視線如希臘神話中潘多拉的盒子,吸引得芊蕊也順著他望出去。
窗外的樓下,許多人搬著東西進進出出,是在搬家。芊蕊是看不出什麼特殊之處,但又不好打擾看得出神的人,只得按耐住自己的疑問。
回憶,總是趁著空閑時間在腦中四散而開。面前是阿木,可有關李浩的記憶抑制不住的在芊蕊腦海浮現。和他在一起的回憶都是美好的。笑了,她美美地笑了。但幸福的笑容很快地又凝結了,大媽埋怨的眼神,「j ng神病「,「瘋子」四面八方的向她襲來。
芊蕊恨不能吃掉嘴唇般緊咬下唇,喝茶,喝茶——她希望茶水可以淹沒有關李浩的記憶,讓那段記憶窒息的死去。
如此,幾個小時里,阿木一直望著自己才明白的窗外;而芊蕊,是一杯一杯的喝茶,喝茶。當玻璃窗上停留著一抹金黃的夕陽余輝時,兩人並肩走出了茶館。
阿木在街頭一個小攤站了下來。這讓克制了自己整整一個下午時間的芊蕊,又想起了李浩——他是不會在街頭吃東西的。
如果說事事都有極限,但看了芊蕊和阿木吃得一頓飯,就該再補上一句,事事皆有其特殊x ng這樣的話;如果相信時間不可倒流,看了芊蕊和阿木也該懷疑了。
他們並沒有坐下來吃飯,而是拉起了流水線。在那條聞名已久的小吃街上,芊蕊和阿木,挨個挨個的吃,居然沒有飽。他們邊吃邊說,所有的不愉快和心里的顧忌全不存在。像真實社會中真實的人群,惟獨,不存在于他們的之間。像是多年的好友,兩個人那麼坦誠地說著話。
芊蕊今天才發現,原來冷漠、高傲、寡言的阿木也有健談、幽默的一面。他也是一個有喜、怒、哀、樂的人。
她由里而外感到地震顫。芊蕊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從來沒有過的自然。來到這座城市的目的和對這樣目的擔心、焦慮都消失了。這一份輕松,讓她感到輕松無比。
在走過他們身邊和他們所進入的人群眼楮中,儼然,芊蕊和阿木就是一對情侶。
出了小吃街,芊蕊領著和自己一樣手里提著裝有食品的袋子,去了自己所住的地方。
一間百平方米的房間。
「你就住這里?」阿木打量著低矮狹小房子問芊蕊。
「嗯,」,芊蕊,點頭應了一聲。「進去,坐坐吧。」
又看了看房子,再看了看芊蕊的阿木沒有說什麼,把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
「我該走了。」,阿木又恢復了芊蕊的第一印象,放下東西轉頭就走開了。
接過東西,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阿木就已經走出了她的視線。
最想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留下來還有什麼意思?所以阿木得離開了。現在還更為重要的問題等著他去處理呢。
阿木走了,黑夜就接踵而至。站在窗前,昨天的事情芊蕊還心有余悸。雖然她不曾親眼目睹真正的打斗場面,阿木沒有給她回過頭的機會。但就單單那麼多的人——人多本身就是一種威懾,那麼沖天的嘈雜音,就足以讓想象得出場面的慘烈。
那個地方,芊蕊並沒有回去。她沒有找回自己的饅頭和饅頭車——賣饅頭的本意並非是出于「賣」,也就無所謂有無。
第二天。在朝陽里,走出門房門的芊蕊,又在四處地仔細觀察經過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夕陽中披上昏黃的外衣,觀察每一個望向自己的人。
李浩坐在駕駛座位上。旁邊是不停歇地說著以前各種事情的吳雨。
一直拒絕吳雨邀請的李浩,這一次來了——院長親出馬了。所以他才同吳雨同車,才有他幾個月以來第一次順著自己走了在熟悉不過的路,去自己幾年來頻繁去的地方。
爸爸在樓上畫畫;媽媽和保姆,正在廚房里忙著。
「媽,我們回來了。」吳雨一如往常,愉悅地招呼。
李浩換好鞋。吳雨就伸出手要穿過他的胳膊。可惜李浩的胳膊是垂著的,並不是彎曲的,沒有臂彎。吳雨伸出的手,自然地滑落了下來。
垂下手的吳雨,自我解圍地一聳肩,笑了笑,摔摔手臂,轉身進了客廳。
她自認為沒有人知道那一幕,令她尷尬的場景。但進門之前她的一聲喊叫,已經讓媽媽走出了出來,把女兒失落的表情看得真真切切。見女兒走進客廳。媽媽不禁嘆口氣,心事重重地搖了搖頭。
飯桌上,吳雨對李浩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爸爸顯得很嚴肅,「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處理?」
「嗯?」,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李浩,並沒有听到吳爸爸說了什麼。
「噢,」吳雨忙幫李浩解圍,「爸爸說你最近是不是忙著研究其他什麼重大的病例?」她想借此提醒李浩可行的借口,她不想讓這次難得的聚餐中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嗯。最近,我……」,用力地捏著手中的筷子,好象是筷子不阻止李浩說出他想說的話似的。
「是研究什麼重大病例麼?」爸爸「啪」地重重將筷子拍在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