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然伸開手,化了一個大大的圓,最後來了句總結︰
「或許以前,他是一個真正的學者,但是當他下了這個注,他就不再是單純的學者了。天朝起起伏伏這麼長時間,他能在幾次變動中都穩如泰山,他的政治素養絕對是足夠的。況且這次的賭注是關系了他的家人,徒弟,朋友的,不成功便成仁。那麼現在他就是個政治家,他來到這里時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了。」
「合格的政治家眼中利益最高,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所以,就算你以後準備混政壇,你完全不用在乎他的,誰清楚以後怎樣呢?而且你現在湊過去,他會怎麼想呢?是爸爸的要求,還是你早慧呢?你的動作很可能就被當成是爸爸的示意,代表著爸爸的站隊了。」
她又把話題拉回了池哲身上。
「當然啦,如果爸爸和你說校長身份的時候,沒有特意強調過什麼的話,那就沒什麼關系了,恐怕爸爸也是覺得校長,不,校長身後的人會成功吧?估計再過幾年就很熱鬧了。」
「不過,」池然轉了轉手中的棒棒糖,
「他在學術界已經有了這樣的成就,他的家族也是混這個的。他現在這樣為了一個理論而站隊,不惜配上自己一身的清名來下這樣一個賭注。無論他的理論如何,他是真心實意的想為更多的人多一點事實的。他下了這次注,可除了他的家人和徒弟,他不曾牽扯過他人,他在為自己的理想而奮斗,轉變著。這樣的人很可敬。不過我還是不喜歡他,他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奮斗,可卻把他的家人置于險境。」
「現在看上去,好像他們平安無事,甚至前途光明。但留在京都,又哪里不是一種要挾了。失敗先不說,成功了,第一個面對反撲的就是他的家人,因為離的太近了。」
「他是在黑暗中背負著希望的獨行者,孤獨而堅持著自己的理想。他偉大,他崇高,他的一切是為了這個社會。只是我還是不喜歡他。」池然又再度強調了一遍。
然後……
她一口咬碎了棒棒糖,表情很滿足。剛剛為了和弟弟說話,她一只手舀著棒棒糖,看著眼饞,都沒有機會吃。
唔,香草巧克力棒棒糖什麼的,最好吃了!
池然心里開出了一朵朵粉色的小花花。
池哲看著她,池然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都說女兒似父,細看的話,她的五官其實和池毅清很像,但她的臉型要更柔和,女敕女敕的,就像永遠不會長大一樣,很可愛。池哲是見過以後的她的,雖然父母的基因好,但池然長的並不高。她太愛吃了,而池家的條件的確不錯,外公也在這方面寵著她,激素吃多了,她提前發育了,她最後的身高恐怕連1.6都沒有。
這樣的臉配上這樣的個子更是可愛,她也很愛笑,笑得很甜很天真,和總是嚴肅的扳著一張臉的池毅清完全的不同,難怪後來關崎沒有認出她和池毅清的關系。見過的人很多都只會以為他們只是同姓的人罷了。
但現在,在池哲眼里,池然的臉慢慢的和池毅清的重合了。
他想起了他撒嬌賣萌打探校長時,池毅清隱隱的驚喜;想起了池毅清若有似無的嘆息;想起了他提到池然是僵硬的神色;想到了前世池毅清對著他的嘲諷;想起了池毅清關了池然半個月後,莫名的好心情;還有池然最後的歸宿,
池毅清讓外公帶著了她的骨灰,但他曾經見過母親買了很多很多的祭掃用品去了一個地方,那里也有一個池然。
「我的兒子,到現在才有勇氣看尸檢報告嗎?」這是在池然死得那晚。
「你的姐姐可比你聰明多了。」池毅清這樣說著。
池然是池毅清的女兒。
池哲從沒有這樣清醒的認識過這點
「對了,你和老師請假了嗎?」心滿意足的啃完棒棒糖,池然突然想起他們是偷溜出來的,沒听講座也沒請假!
池哲的思維從陰謀詭計,國家大事,家族恩怨瞬間掉回了小學二年級的逃課事件。
他被池然噎到了。
姐,您老的思維能不這麼跳躍嗎?
很不幸,他姐姐的思維就是這樣的跳躍,從欄桿上一躍而下,池然拉著池哲的手就開始狂奔。
池哲在後面跑的直喘氣,也只有現在他才能確定他那個永遠蘿莉的姐姐真的是在山里長大的。身體素質,絕不是他這樣嬌生慣養的孩子比得上的。
到教室的時候,是真的遲到
了,大部分同學都睡了,漂亮的女老師滿頭是汗的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看樣子是發現他們不見後,急的到處找過了。
還好池哲平時好孩子的底子留在那里,瞪了幾眼後,老師也就把他們放進去了。
池然和池哲的位子隔得不遠。所以,池哲清楚的看見池然坐穩了,到頭就睡著。是真睡著了,居然還流了口水!
池然剛剛在池哲心中建立的高大形象瞬間破滅了。
池哲開始思考,剛剛的那番話究竟是池然自己想的,還是她听外公說的呢?
猶豫著又看了池然一眼,然後發現︰她居然還打呼了!
蘿莉臉,睡覺流口水打呼嚕。
剛才的話一定是外公和池然說的!池哲握拳。
午睡時間不長,也就半個小時。
完了,就是老師的檢查時間了。
池哲無力的舀著盤五子棋蹲在教室外面等著池然。
一開始的時候,池然表現的是很愛護弟弟的,但是漸漸熟悉了,池然的本性也就展現出來了。
池然的成績不錯,不過是屬于那種老師最頭疼的粗心大意型的。上上下下,起伏不定,所以有的時候很晚才能被老師放出來。出來的晚,那就不能玩棋了。
于是池然就逮著自己的弟弟,逼著他先出去了就要蘀自己舀棋。
池哲當然不同意。他可不想和一幫小女生搶東西。他和池然講道理,你要玩就好好改改自己的毛病啊。家里又不是沒有,你可以回家再玩。
可惜,池然堅定的覺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她就是要在學校里玩才有趣。
池哲是弟弟,不能打。不能來硬的,那就來軟的,池然在這方面很拉的下臉面。撒嬌賣萌耍無賴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決心,從下課到回家,甚至池哲上洗手間的時候,她能無視一干男生詭異的表情站在洗手間外說!。、
在被池然纏了一整個星期後,池哲投降了。
然後就有了現在的場面。
還好,今天池然發揮的不錯,老師揮揮手就讓她過了。
「我的棋呢?」蹦蹦跳跳著出來了,池然一見到池哲就伸出手。
池哲無奈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把慢吞吞的把手里的棋盒給了她。池然眉開眼笑。
不得不說,池然笑起來的時候是她最美的時候,兩個小酒窩,讓她顯得甜美又可愛。
池哲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幾個留校的高年級那流連的眼神。
他當時也沒在意,雖然年紀小,但現在談婚論嫁的早,這里又靠著農村,小孩子看多了,這種意識覺醒的也有。
可惜,他忘了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別扭的,他們表達喜歡的方式通常也不是那麼讓人喜歡的。
回到家的時候,池毅清已經到家了,奇怪的是喬柔居然不在家,外公也不在。
「你媽媽今天晚上要加班,外公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沒說去哪里。」他對著池哲說話,眼楮卻看著池然。
听到外公離開,池然眨眨眼,沒什麼反應。
池毅清微微的有些挫敗,他以為從小陪在身邊的親人突然的離開,還是沒有交代行程的離開能讓池然緊張的。
不過如果池然真的哭鬧著要外公,那就不是他池毅清的女兒了。
池毅清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
「收拾一下,我們去外面吃。」
池然這個吃貨,听到了很歡快的就一把把自己的小書包扔到沙發上,再如法炮制,扔了池哲的。
然後眨著自己的那雙大眼楮,期盼的看著池毅清。
「……換件衣服。」池毅清對池然的吃貨屬性也只能表示無力,還好不是什麼大毛病。
池然是個不在乎外貌的,外公也一樣,還好還有喬柔在,不然這老的小的能頂著塊破布就出門了,池然的衣櫃是喬柔布置的,衣服一套套的放著,穿起來很方便。
池哲換好衣服的時候,池然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她還是穿的白黑經典色,不過多了一頂帽子,手上戴了一個護腕,一下子就增了幾分活潑,是個漂亮的假小子。
池哲也是一身的白黑色,不過是上黑下白,他好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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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池然坐在一起,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們這樣算不算是新版的黑白無常?
然後,池爸爸出來了,居然還是一身的黑白!
池哲終于忍不住了,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池毅清先是不明所以,等看到沙發上一雙黑白色的兒女時,嘴角也翹了起來。中午接到電話時的郁結心情也散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