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八月桂花香
楊之盼回到家，是頭暈、目眩、眼發黑，立馬躺在床上歇著。她實在是受不了街上那麼多的人，實在想不明白這世上咋蹦出那麼多的人？可她看母親卻神采奕奕，越逛越來勁。回到家還興致勃勃的清理、分類購買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核對賬目，讓她實在想不明白母親怎麼這麼大的勁。
李怡看楊之盼確實是乏了，給她放水洗澡，還教她︰「多洗澡，有助于減肥，而且增加皮膚彈性，緩解疲勞、舒筋活血…….」
楊之盼泡在浴盆里，可以明顯感到身上的肉沒那麼緊了，上面的淤青已化了，胸前的柔軟飽滿挺拔。腰似乎瘦了些，不再是上下一桶了，腿也不像個棒槌了。
李怡見她洗澡出來，黑發如瀑，濃密的劉海襯得大臉小了不少，面色粉紅艷如桃花，雙眸靈動、清亮，住院時的一臉黃氣、一臉呆傻竟洗的去無蹤跡。李怡想︰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吧，怎麼看怎麼順眼。
吃完晚飯，楊之盼在臥室擺弄手機，李勝利出去遛彎，李怡還在清東西，把買的護膚品給楊之盼一套。楊之盼見母親老到自己臥室說著說那，實際上是看自己在干嗎？楊之盼無奈，只好拿出英語開始背，她實際上是根本不會讀只好裝模作樣。李怡見她開始學習了，也不細看，出門去了。楊之盼看這本不會，那本不懂，一會兒就頭昏腦脹，蒙了，不知不覺竟睡著了。等一覺醒來，天已蒙蒙亮了。
楊之盼也睡不著了，看看手機上面顯示︰星期日，4:45。她洗漱一下，換上才買的一套黑色運動裝，腳穿深藍色的跑步鞋出門遛彎。
楊之盼走出門來，天上下起大霧，白茫茫一片，四周寂靜，偶爾傳來灰喜鵲「喳——喳」的叫聲。空氣中不時飄來桂花的甜香，暗香涌動處，看到左右無人，楊之盼決定去掐些桂花。她並不知道西區往那走，只是順著花的香氣走，不一會兒，她來到西區的桂花苑。只見一棵棵大桂樹，個個枝繁葉茂，樹冠如傘，枝椏間盛開的米粒桂花堆成一簇一簇，散發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楊之盼欣賞著桂花，心中暗想︰這桂花開的是第二茬了，雖沒第一茬開的稠，香氣卻更清雅。當下觀察著，從哪好下手。思量半天，她見一桂樹緊挨花壇，開的比別的桂樹好，又有樓遮擋，決定出手。楊之盼先上花壇，手鉤住桂樹的枝條，一腳也攀上。她比較胖，攀爬起來很是緩慢、費勁和危險。這時耳畔——沙—沙——的腳步聲傳來，楊之盼不敢動，屏住呼吸，怕是小區門衛逮她掐花。可「沙——沙」聲沒了，一切太安靜了。
「你要掐哪一處？」一聲音就在耳旁響起，那聲音低沉優雅，可楊之盼听來卻如五雷轟頂一般，幾乎她要跳下樹。那人身材修長，仿佛考慮到她要下來，忙挺身接扶她。
楊之盼在他懷里轉身落地，抬頭一看，這才看清此人正是陳雨淮。
楊之盼想這也太巧了吧！就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陳雨淮一身藏藍色西裝，領帶略松，斜斜的垂在胸前，頭發有些凌亂，身上有濃濃的酒味，渾身透露出疲憊不堪之態。見楊之盼問，歪著頭，似乎是喝的酒多了，反應慢，想了想對著楊之盼耳朵小聲說︰「我本來就住這兒。」
楊之盼見他態度曖昧，心里暗︰「不知他到哪去買醉了。」
陳雨淮頭又晃了過去，並略一遲疑，一下坐在花壇邊上。楊之盼不知他是否醉了，就也坐在一旁看著他。
陳雨淮長嘆一聲，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包煙，抽出一顆，點上。輕輕的抽一口後，將那點著煙用手指間夾住。從煙頭處直直的升起一縷煙柱，一股微風過，煙柱散開，白色的煙飄飄渺渺，慢慢的迷失在早晨的霧氣中。
楊之盼不由看痴了，感到那煙霧是乎有靈氣，好想帶走了什麼似的。
陳雨淮一會兒神情已恢復，對楊之盼道︰「你住哪？掐花啊？」
楊之盼老實回答︰「我住南區，聞著桂花的香，不知怎麼就走到這兒。」
陳雨淮站了起來，抬頭看看樹︰「這是最後一茬了，開敗後，要想聞桂花香，要等明年了。」說完，便目光四下巡視，伸手掐了起來，他個頭高，長胳膊長腿，不一會兒摘了好幾大枝。
楊之盼見他掐的果然花開的稠些，心里高興。
陳雨淮碼好枝條，遞給她吩咐道︰「別讓保安看見了。」
楊之盼輕快的點點頭，接過。想了想，把一束花劈開，分成兩份。把稍小的遞給陳雨淮道︰「你也在屋里插上養幾天，聞聞香。」
陳雨淮心想︰我不開門，就燻的滿屋香。還要它？可當看到楊之盼明亮的雙眸時，卻不忍心拒絕，嘴角一抿露出笑紋，伸手接過。又關心的問她︰「你怎樣？恢復的如何？可記的什麼？」
楊之盼遞給陳雨淮時，就有點後悔，怕他拒絕，自己尷尬。見他想到這一點，又關心的問自己，心里很是高興，便一一回答他︰「別的還好啦，只有腦子里的血塊醫生說要慢慢的吸收才好，…….就是我什麼都不會了。」
陳雨淮靜靜的听著，听到她還是什麼都記不清了，眉頭皺了皺。看到她擔心學習，安慰道「你我住的近，你要有不會的，可以來找我，我住6棟三層左側。教你，我還是教的了的！」並用手給楊之盼指指他住的地方。
楊之盼對學習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見有個鄰居好請教，真是太好了，滿心高興︰「那你可不能嫌煩。你當我先生，我怎麼稱呼你？
陳雨淮听到︰「先生」一詞，嗆得咳了起來。忙擺手，「學習共同探討、探討。你就做我妹子吧。」
「好，雨淮哥。」楊之盼高聲叫道。
陳雨淮看著她高興，自己也心情好了些。倆人一人拿了一把花，分手告別。
陳雨淮拿把桂花進屋，母親很是奇怪︰「咱家還用養桂花，滿院不都是這味兒？」
「我喜歡！」
南山一桂樹，上有雙鴛鴦。千年長交頸，歡愛不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