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最先引發我們公民反恐意識的的那個「抓小偷啊」的鈴聲響起了若干次,「小偷」先生悉數醒來,模了一下,確認手機還在,又睡了過去,而那個接電話的人也總是不厭其煩地重復自己離要去的地方所需要的時間,而且每次都是快到了,還有五六個小時,哈哈哈……等他哈完之後,我們幾個也都會情不自禁地輕輕哈幾聲,最後聲音越來越平緩,最終變成機械的聲帶振動。
「白天我靠在你肩膀的時候你想親我來著的吧?」
「你眼楮閉著怎麼知道的?」我一陣驚訝,沒想到「想」這麼虛無縹緲無跡可循的內心活動竟然能被一個眼楮閉上的人看出來,真了不起。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從前呢,有個男的和一個女的獨處一室,女的跟男的說,你要是敢踫我一下你就是禽獸。一夜過去了,男的安分守己不敢越雷池一步,早上女的起來發現並未**,還是給了那男的一巴掌,說,沒想到你連禽獸都不如!」
「那我今天豈不是干了件連禽獸都不如的事情咯?」
「是!」小優異常堅定地看著我的眼楮很嚴肅地說,我一下子啞口無言,然後兩人沉默。
「對了,你準備去哪里呀,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好像不太安全,又長得這麼漂亮……」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總是走一步算一步,到一個站之後憑著感覺去該去的地方,與其有計劃的行程,不如說是跟著感覺流浪。你呢?」
「很浪漫啊,其實我……」
一陣耀眼眩目的光閃過之後,又是一陣急剎車,而且比上次的更加猛烈。與其說是主動剎車,倒不如說好像撞上什麼更為貼切,旁邊那位痛失紅顏知己的中年男子好像左右傾倒倒出了習慣,完全置強大的汽車慣性于不顧,太有勇氣了,真叫人嘆為觀止。淒涼的處境也讓人想起了李白的那句詩,斯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佳人難再,一個人寂寞沙洲冷。
往前倒的那一瞬間。我把胳膊橫在了小優的前座上,小優沒磕著腦袋,我突然想起來小優對我說。你要是肉多一點就好了,現在也十分贊同,我要是肉多一點就不會被撞得這麼疼了!
此次「事故」發生的原因是車司機心浮氣躁慌不擇路,恰好對面某領導乘坐的寶馬大開遠光燈,致使偏離原本行車路線。撞斷了路邊的消防栓,然後被迫急剎車,順便洗車。司機已經不知去向,八成又是去找廁所去了。
不一會,一個交警上來了,拿著一個很像發票簿一樣的東西神情嚴肅地在清點人數。清點完畢又在上面寫了些什麼,難不成我們這輛不滿員的車竟然……超載了?
司機大概是自身方便解決了,滿面春風地走上了車。看見交警點頭哈腰了一陣,但還是被交警請了下去,就在我們萬眾期待著售票員阿姨掏出什麼王牌來拯救快死機的司機的時候,不負眾望,她果然掏出了什麼……交警等著她用餐巾紙擤完鼻涕之後。也將她請走,過了一會兒又上來了。操著方言對我們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大意是司機要配合警方調查,所以車暫時被扣留,車票錢會退給大家,大家今晚如果找不到車的話,可以去鄰近的大學生賓館,日租是二十塊。
我想起了在那個車站踫見的賣菜的的大媽嘴里唱的「日租」和那個飽經風霜洗禮的站牌廣告,不由地苦笑了一聲,小優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酸女乃喝多了,然後小優就得意地告訴我,只要是里面有「三」,肯定不是好東西,不管是三鹿、三元還是小三,我信誓旦旦地點頭。
在想象中現在該是我和小優分道揚鑣的時候了,但是還是不舍得,也沒什麼理由和她結伴而行,這時候,小優把電腦包扔給我,說,拎著,走!
小優兩手空空下了車,我跟隨其後,手里拎著她的電腦包,很明顯,里面裝的不可能是電腦。
車下一片汪洋,大有水漫金山血流成河之勢,對面居民樓上的人都忍不住從窗戶口探出腦袋隔岸觀火共襄盛舉,不少路人甲乙丙丁也不甘心放過這一個免費洗腳的好機會。此時一個人忽然大喊錢包沒了,然後更多躊躇水邊的人也紛紛月兌鞋下水,看他們模錢的樣子真讓人懷念小時候互相嬉戲在水里模魚的光景。
我們最終還是呆呆地立在消防栓旁邊看著這個破中巴不忍離去,其實我們只是不知道該去哪里,遲疑過後,我們好像都倏爾想明白了,我們不是真正的流浪,我們不能露宿街頭,我們需要一個歇個腳吃個飯睡個覺的地方,當然這里的我們指的只是我和小優兩個人。
我們終于還是找到了傳聞中的大學生賓館,偏僻得可以,問路的過程也是一波三折。一個老大爺上下打量著我和小優,搖了搖頭說不知道,然後還痛心疾首地嘆息了一聲,現在的年輕人!
跟在大爺旁邊的大媽好心地為我們指了路,大爺有些憤憤不平,大媽安慰道,誰沒年輕過啊!
大爺又嘆息一聲,當年我年輕的時候怎麼沒人給我指路啊!
最後我們左拐右拐找到了賓館大概的位置,然後就有些停滯不前了,躊躇中遇到了一個小販模樣的人,向我推銷安全套,小優很爽快地買了幾個,小販也很爽快地告訴了我們賓館的具體位置,我則在一旁瞠目結舌地看著小優問小販這個彈性怎麼樣安不安全舒不舒服等專業問題,簡直就像菜市場買菜一樣。
小販為報答我們的大恩大德知遇之恩,怕我們找不到,準備給我們領路,而且順帶可以給我們介紹了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途中,他又順帶撞見幾筆生意,看得出對方需要十分迫切,趁機宰了一筆,借口是這些安全套是從美國進口的,證據是上面沒有中文,或者說上面沒有文字。
路上,我們問他賓館真的日租只要二十塊這麼便宜嗎?他笑笑說,這里的「日」是「鋤禾日當午」的「日」,得拿出來單獨理解,如果晚上想睡在這里,可能要稍微貴一點。
我和小優相視而笑。
在賓館門口分別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讓我怎麼想也想不通的話︰今天真是出門遇貴人,勝讀十年書啊!小優直夸他有文化,然後還說了諸如後會有期之類依依惜別的話,事實證明的確是後會有期。
我最終忍無可忍,果斷地把小優拉進賓館,廢話才得以收尾。
在前台開房間的時候我在想象著因為小優錢沒帶夠或者是害怕壞人(雖然我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好人)或者是其他的不知名的原因只開了一間房,然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最後因為我的坐懷不亂而對我芳心暗許。
不過那是想落天外的美事了,等她付完錢之後,我走上前台準備開房,結果小優很詫異地說了句,你干嘛,我不是開過房間了嗎?
頓時讓我受寵若驚啞口無言以至于不知所措,前台那個小姐偷笑著看著我們倆,在所有的疑惑中,小優不耐煩地說︰走了啦,你傻站在這里干嘛呀?怎麼,還怕我把你吃了?
就這樣,我拎著小優的電腦包,小優拎著我,一起進了賓館房間。
走進賓館房間,除了一張床一個能沖淋浴而且不帶浴缸的衛生間,幾乎什麼也沒有,真是簡約而不簡單啊!而且也著實沒想到現在的大學生對賓館的要求這麼低,竟然到了只要能完事甚至連床都沒有也無所謂的地步!經濟實惠才是第一位。我也像那個老大爺一樣搖了搖頭,唉,現在的年輕人!
「喂,想什麼呢你?」小優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包瓜子,一個人坐在床上嗑著。
「我在想,你睡床上,我睡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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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煙沙
或許今晚小優會把我塞進衛生間里捆上手封上嘴再反鎖上門以防我居心叵測然後她再安然睡去。我這樣想著的時候看見小優很優雅地橫躺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當然嘴里依然孜孜不倦地嗑著瓜子,除了孜孜不倦真的很難有別的形容詞來形容小優嗑瓜子的時候是如何努力的樣子。
「喂喂,發什麼呆呢?」
「哦,沒……沒……沒什麼」我稍稍鎮定了一下,「小優,我覺得我們還是開兩個房間劃算一點,你覺得呢?」
其實我本來是想說開兩個房間方便一點、好一點、合適一點,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有點不妥,最後說了一句更為不妥的話來,劃算?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和劃算有什麼關系,不過如果硬要胡攪蠻纏的話可以說開兩個房間可以省下萬一意外懷孕了去醫院做無痛人流的錢。
「你秀逗了吧,你去開兩個房間,多費了一個房錢不說,我的這些東西不就都沒用了,笨!」
ps︰
未完待續,敬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