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不自覺地搖搖頭,想到自己一無德行二無相貌,活生生一個午夜時分守在電腦前面的**絲而已,實則天不可憐見,兀自嘆口氣,捧著飯碗把目光從二人身上硬生生轉走。
張文靜邀楊顏進屋之後,楊顏左看看右看看的,居室之中雖然短小精悍,但處處透著一種整潔溫馨的氣氛。隨即說道,你這屋子不錯嘛,要不改天我也搬過來?
史楚凌滿心歡喜,張文靜卻面露難色道,你搬過來睡哪兒啊?
楊顏也不知張文靜睡在上下那個鋪位,便隨口說道,我睡上鋪。
此話一說,史楚凌頓時大喜過望,張文靜嘆口氣說,那你們兩個晚上鬧得天翻地覆,我就不用睡覺了。
楊顏只以為張文靜是在干巴巴吃著醋,不由心中一樂,但看著張文靜的表情又覺得于心不忍,這種時候知道對另外一個人痛下殺手。史楚凌剛中了一團糖衣炮彈正深陷其中的時候,一縷飛劍疾緩而來正中心口。
只听得楊顏說道,這個老兄真是不好意思,這個房間太小,如果我搬過來的話那就麻煩你搬出去嘍!
史楚凌見楊顏雖然口中不遜,但眉間帶笑、細語如溪,倒不覺受到多大毀辱,反而听到她稱自己為「老兄」倍感親切。
張文靜道,你幸虧沒選中下鋪,要是這樣的話,我就要卷鋪蓋走人了。
楊顏凝視著張文靜眼楮道,要是選中了下鋪,那我就只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不過三個人住一間房子還是太小了,所以還是要委屈這位老兄搬出去。
史楚凌安安穩穩吃著飯,竟然躺著中了第二槍,,雖然知道都是玩笑話。但一時悲憤難言,氣息不順嗆了一口飯在喉頭難上難下,捶胸頓足一番之後終于落定。
此時楊顏一坐在張文靜床上,剛欲開口再說點什麼,誰知底下竟然不知什麼東西兀自振動並且帶有電動馬達嗡嗡的聲音傳來耳畔,楊顏頓時花容失色,身子像彈簧一樣跳在地上,驚魂未定險些倒地,張文靜急忙扶住她的胳膊。踫到她胳膊的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腦海里閃過,但未來得及多慮。卻覺得楊顏看自己的眼神陡變。
楊顏柳眉微皺走到床鋪邊緣小心翼翼準備掀開被單看個究竟,張文靜一臉茫然,史楚凌兀自思索片刻突然神情一變大笑了起來。楊顏面露厭煩之色朝著楚凌瞪了一眼,這段時間里電動馬達的聲音仍是不絕于耳。
楊顏幾次與掀開被單看個究竟,但臨到之際又把手縮了回去,張文靜看著楊顏眉目含羞的樣子更加不知所措,史楚凌猛地把被單一掀然後大叫一聲「出來啦」!
楊顏猛然把眼楮閉上。張文靜看著床單里面的物事頭一仰虛嘆一口氣,然後把那東西往楊顏下巴湊去。楊顏下巴微微感到一陣酥麻,大驚之下立時忍不住後退半步。睜開雙眼一看才知道原始是一個電動剃須刀,臉上一陣羞紅,抬眼看著張文靜看自己的神色。
張文靜沒搭理轉頭對著史楚凌說佯裝厲聲質問道,我新買的、飛科的、還沒開封用過的刮胡刀怎麼會在我的被窩里?
史楚凌嘴里叼著一根筷子。嘴里略顯含混地辯解道,為什麼要問我,又不是我干的。我們這里可是有三個人啊,你這是明顯的重色輕友!
史楚凌此言一出,張文靜頓時石化,楊顏瞳孔收縮瞪了史楚凌一眼,史楚凌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剛才這個理由明顯站不住腳。呆了半晌改口道,好吧我承認。是我干的。
張文靜把刮胡刀關掉問,那你用過沒有?
史楚凌知道張文靜對自己的私人物品特別在意,一向是熟人勿用、生人勿踫,比如指甲鉗內衣鞋襪等和身體接觸的東西,本是不言自明的人之常情,但史楚凌身為一介**絲哪管得了那麼多,有過幾次這種情況之後,張文靜也不深究,只把這些用過的東西通通奉送,反而把史楚凌弄得清不好意思,久而久之便和張文靜的東西涇渭分明了,但這次看著張文靜的刮胡刀包裝精美,老毛病就又犯了。
史楚凌想了片刻之後說道,天地良心,這次我真的沒有。
楊顏在一旁看著兩人對白,把刮胡刀又搶在手里對著沒毛的下巴兜來逛去,香腮微紅,笑從眼生,煞是可愛。
史楚凌借機奉承道,我還沒來得急用上,這新買的刮胡刀倒給一個女的破了處。得虧是你用的,要是別的男人用過的,張文靜恐怕又要送人了。
楊顏臉上笑容漸漸一絲一縷跌落下去,像是晴天白日突然烏雲密布一般,張文靜只道楚凌剛才說錯了什麼話。連忙陪笑道,他平時就這個樣子顛三倒四的,你別介意。
楊顏听完那句「要是別的男人用過的……」,怔怔呆立了片刻,然後嘴角上揚,眉間舒展說道,你這刮胡刀我也用過了,那你就送給我吧。
張文靜見她剛才神色凝重,一對明眸此時已經略顯朦朧,心中不禁略感淒然。瞧她這句玩笑話竟然不似開玩笑一般輕松,臉上調了個笑,隨即答應。
史楚凌看著女孩子索要刮胡刀,真是生平未見,也沒在意身旁二人臉色變化,沒心沒肺道,張文靜,那你以後刮胡子到哪兒去刮啊?
張文靜本來想隨口說再買一個,但總覺得此時氣氛尷尬,略一停頓凝視著楊顏嘆惋著說道,我刮胡刀在哪里,我便到哪里刮胡子唄,只不過刮一趟胡子要遠了不少路程了。
楊顏本來眼眶含淚,張文靜這一陣調笑,本來要奪眶的淚珠又收了回去,破涕為笑。笑聲傳來耳畔,似銀波碧瀉,煞是動人,史楚凌不自禁抬眼看去,這才看到楊顏眼角邊隱約有淚花泛動,本想安慰幾句,但一想剛才的笑聲,猜想已經無事,即便有也與己無關。她的喜怒哀樂,都和自己觸不到一絲的裙角。
不過史楚凌還是心有不甘,搶白對蘇喊道,那你讓她住咱們這里那你不就能天天刮胡子了,大不了我搬出去就是了。
這幾句話說得語意誠懇,雖是玩笑話,楊顏目光兀自一轉落在史楚凌身上,看他滿臉憨笑,不似強者,自己本來豪放無拘的個性又被激起,道,你也不用搬走,我拿個睡袋打個地鋪不就成了。
適才楊顏不知為二人那一句所傷,心里面的一條軟肋頓時土崩瓦解,她原是剛毅要強豪爽無拘的個性,剛才盡顯小女子柔情本色,這時看到史楚凌看自己的眼神近乎怯懦綿軟,一對比,又想起來自己英雄本色,一個變身,原來的楊顏又回來了。
這時候突然想起了敲門的聲音,听聲音貌似是敲隔壁的房門,眾人各自談笑也不以為意。此時距楊顏「過門」已將近兩個半個小時,史蘇二人八點起床,史楚凌手里捧的一碗早飯早已變成了中飯。
史楚凌這段時間一直听著身邊二人有一搭無一搭東拉西扯,自己時而能湊上幾句,時而只能游離于會談的邊緣,刮胡刀在楊顏手里,自己身旁也沒什麼東西可以把玩,閑來無事,只能捧著一碗沒吃完的早飯靜靜拿筷子調戲,雖然尷尬,但看著楊顏言笑晏晏,柳腰細眉,煞是動人,自己能不能引起她的多少注意全然不放心上。
敲門聲音經久不絕,張文靜也有些奇怪,搬進來之後從未見到隔壁鄰居,本來還以為是一件空置房,沒想到竟然有人登門拜訪,但是敲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人,可能真是一件空置房。不禁覺得一樂,笑從臉生,對楊顏說道,你去看看吧,他們可能找錯地方了。
楊顏彎下腰輕輕扭了了下張文靜的臉說道,沒想到你還這麼樂于助人呢!
史楚凌道,就算張文靜不去我也要去的,敲門聲音太吵了。
門外聲音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叫的竟然是張文靜的名字,張文靜略一詫異,楊顏開門而出,對那兩人說道,這家住戶好像沒人的。那兩人看到身旁的門里出來一個人都顯得大吃一驚,楊顏看那女生臉蛋晶瑩剔透、粉雕玉砌,一卷劉海蕩在額前似弱柳扶風,明眸皓齒言語間顧盼生姿,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身旁站立的男生雖然儒顏俊貌,卻似乎處處透著一股自負,楊顏性格爽朗,見他眼高過頂,頗為不爽。轉臉對那女生客氣說道,你找張文靜有什麼事嗎?
那女生大喜過望,從手提袋中拿出一個灰色的鱷魚皮材質的錢包說道,他的錢包落在公交車上了。
此時張文靜也已經出來了,識得這個女生就是那日在公交車上遇見的董迦瑤,看她眼波流轉、眉中帶笑,好像已經消了當日公交車上對自己的敵視,想來那天在下車的時候董迦瑤輕聲說的那句「對不起」張文靜是真的沒有听見了。
張文靜連連稱謝,董迦瑤笑著還禮,她身邊的齊天視線越過張文靜的肩膀朝里望去,說道,沒想到這麼小的房子竟然住了三個人,連號碼門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