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俏眼說瞎話 第248章 危難燒結

作者 ︰ 風肆銀凡

洞簫老人道,「你們是你們,一命是一命,並非每個人都饒了一命,只是你們之中,只有一人可活命,良機稍縱即逝,我洞簫老人冷流星向來一諾千金,只不過這諾言的保質期不長,流星劃過,便即告終。」

那人顫顫巍巍道,「我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請恕晚輩難以相告。」

洞簫老人沉吟片刻,嘆氣一聲,顯得無限哀婉,道,「果然有血性,那你是打算把命舍在這兒了?」

那人慨然道,「正是!」

洞簫老人哈哈一笑,道,「你的性命固然一文不值,只不過你和妻子新婚燕爾,上有高堂,前三日受那人重金相邀,本來卻不必趟這淌渾水,你倒真的舍得你的妻子為你守寡,你的父母白發相送?」

那人躊躇道,「這……」

倚天躺在地下,氣息不暢,手足不能動,口不能言,雖然這幫歹人曾以性命相脅,而此時看著一個個死于刀光劍影,備受折辱,不禁為之難過。休憩良久,但覺腰膝酸麻漸漸消退,口舌能動,便道,「屋外的老前輩,你就放過他吧!」

洞簫老人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子當真不知天高地厚,我說他有父母妻兒,你便動了惻隱之心,那你剛剛所殺的三十六人之中,那個沒有高堂在上,那個沒有兒女繞膝,不也被你統統一劍封喉,現在卻來裝什麼好人?」

倚天一時語塞,良久說道,「剛剛在下也是被逼無奈,總不能被人白刃相加,不閃不避?」

洞簫老人在外說道,「現在你為難已月兌,便即猖狂自大了起來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若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呢?當真是婦人之仁之至了!」

倚天心下一想,這個冷流星雖然不近情理,倒也說的實話,讓若此人現在不管不顧就此一走了之,那剩下的這個人難免再犯虎狼之心,對待惡人當真不能太心慈手軟。

那人腳上定釘,寸步難行,眼見倚天為自己開月兌不得,屋外那人已經知道自己是于三天前受邀助拳。料想那個洞簫老人早已對一切都了如指掌,要不怎會在千鈞一發之際突施奇襲,心下黯然。道,「罷了罷了,我是奉了……」

還沒說完,只听得一枚短箭破空而至,從那人右眼破腦而出。臉上隱隱冒著一層黑氣,顯然是短箭有毒。

倚天剛想要罵道,「你要人家說出受誰指使,怎麼又不分青紅皂白便又殺人?」略微一怔,便即明白,這次是從右眼射過。而且暗器帶毒,一左一右,當為兩人所發。

慕容廣誼道。「原來是管束管兄台大駕光臨,咱們倆有十幾年沒見了吧,怎麼今日有空來訪?」

屋外又多了一個聲音道,「慕容老兄,當年霧雲山比武招婿。你可是大大的勝之不武,抱得美人歸。退隱山林,你這清福享得夠了吧?」

倚天一听,想起二十年前霧雲山洞簫老人為女選婿,在此之前,冷秋月早已名聲鼎鼎,只因貌美如花,能歌擅琴,美艷絕倫,江湖人物更是眾口一詞贊不絕口。雖不知真假,但料想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只是憾其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所以各路人馬均是心癢難搔。江湖豪杰一听之下,當即熱血沸騰,各路好手盡皆赴會。

若能為洞簫老人選為賢婿,不但能抱得美人歸,而且各種高深莫測的武功法門,盡皆傳授,美人武功,不管其中任何一樣,都是令人垂涎欲滴。

只是能登山霧雲山頂已屬難能,還要順崖而下,更是九死一生。到得山頂,十成之中已不足一成,就是這一成之中,有一半之人看著懸崖壁立,不知如何下足,倒有一半人眾躊躇良久,原路返回,豈料下山之路更為艱難,生還之人寥寥無幾。而順崖而下之人,十之有八墜落深谷,到達終點之人當真是鳳毛麟角。

而當時慕容廣誼並無娶親之心,只是一路登臨山水,誤打誤撞、另闢蹊徑從一條棧道走進了霧雲山谷,適逢其會,便即當做看客觀禮,吹一洞簫自娛自樂。

沒想到身畔一個妙齡少女凝神細听,覺得洞簫高妙,便即跟著學了起來,慕容廣誼與之投緣,豈料這個花容月貌的小姑娘正是冷秋月。此時管束已經在比武之中獨佔鰲頭,按理冷流星應該將女兒許配,豈料冷秋月對慕容廣誼心生愛慕,半夜與之私奔而去。洞簫老人過意不去,傳了管束一套洞簫箭法,便即草草打發了去。

二十年來,管束一直苦心孤詣,對冷秋月尋找不舍,由愛生妒,由妒生恨,這番召集中高手,當真不擇手段,連冷秋月本人也沒打算放過,滅滿門,以報終生遺恨。

慕容廣誼發問之後,外面管束沉吟未答,只是吹起了洞簫,一曲《終身誤》吹得極致哀傷,淒惻婉轉,憂傷纏綿,聲音沉厚,倚天一閉眼楮便即想到秋日竹林,盡皆蕭然,人生好似也了無生趣一般。

突然破空而來幾枚短箭,倚天耳音極靈,一驚之下,听得短箭似乎是沖著慕容家四人而來,當先一箭更是沖著慕容千變來的。當下不及細思自己真氣錯亂,一躍站起,運起風揚劍法將四枚短箭一一擋架,只不過內力不濟,氣息不暢,千鈞一發勉強用力站起,只不過對來勢方位明確無誤,四枚短箭一齊擊在劍刃之上,錚錚然一柄長劍斷成五截,倚天被短劍上的勁道逼得側身後退了一步,轉身之後順勢摔倒,一轉之下,竟然不無湊巧壓在了慕容千變的嬌軀之上,只听得慕容千變「啊」的一聲嬌呼,倚天當真如听仙樂,心生旖旎之念。

慕容千變眼看倚天的身軀壓在自己身上,動彈不得,煞是羞慚,不由面紅過耳,不由自主的輕呼一聲,吐出一口柳氣。倚天略一抬頭,只覺得這麼近距離看著慕容千變,人美如玉,心中一蕩。

而短箭余勁未消,倚天只感覺背後一痛,已然知道自己身中毒箭。自己此刻摟著慕容千變,心想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摟摟抱抱,豈不是敗壞了人家姑娘家家的清名令譽,想掙扎著站起,誰知內力被封,氣息不暢,剛才眼見短箭飛向慕容四人,不得不救,已是拼了全力,這時卻連一根手指頭也難抬起。

耳中听得慕容千變被自己壓在身下,嬌喘細細,心中一蕩,忍不住略略欣喜,嘴角微微揚起,隨即想到,你趁人之危,大佔便宜,其實男子漢所為,不由對自己齒冷萬分,微微側頭,只見慕容千變睫毛微顫,眼光卻不敢和自己相對,羞紅滿臉,輕咬芳唇,嬌羞麗色,不可方物。

只听見與非在一旁嘟囔著嘴說道,「喂,你騎在我姐姐身上這些時候,豆腐也該吃夠了吧,還不起來?」

此話一出,慕容千變和倚天頓時大窘,慕容千變哪知倚天此刻內力封體,不能稍動,只是一顆少女芳心怦怦而動,心下暗想,莫非他對我真有情意,即便如此,怎可如此輕薄?不由嘴角一撅,略有不喜。

慕容廣誼看出端的,道,「非兒,休……休得胡說,人家少俠……舍命相救,身中毒箭,動彈不得,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慕容廣誼也是身中奇毒,中氣不足,而解藥就在茶幾之上,相隔只有數步,卻無力去取,只得耐心等待,听與非言語破不雅觀,當即點明。慕容千變听聞之後,不明來由地微覺失望,跟剛才三分暗喜,三分輕嗔薄怒之態頗為不同,饒是如此,卻忍不住對倚天的人品高看了一眼。

頓時誤會如迷霧一般被慕容廣誼一句言語解開,只不過倚天撲在慕容千變身上這種男上女下的體位之勢卻難以改觀,雖然明知誤會一場,卻難免兩人心中動蕩。倚天熱火少年,血氣方剛,正所謂知而慕少艾,慕容千變正值妙齡,豆蔻年華。這樣和陌生男子相擁摟抱,軀體柔軟,雖無什麼輕薄動作,調笑言語,卻也早已臉紅嬌喘,無地自容。

與非雖然中了五步失魂散,不過內力最淺,倚天听她剛才譏諷自己,說話聲音略無滯澀,便即說道,「喂,與非,你能動彈嗎,麻煩把我和你姐姐拉開一點?」

慕容與非听見倚天頭一次叫喚自己的閨名,一陣親切,調笑道,「怎麼,豆腐吃夠了,便要負心薄幸地把我姐姐拋棄一旁了?」

慕容千變听見倚天說要讓妹妹將自己兩人拉開,雖然知道這是倚天在顧全自己的名節,卻頗為依依不舍,心想這般一想,當即羞紅滿臉,心道,你這黃花大閨女,怎地也去作那種想入非非的思春少女之念?

心念又是一轉,心道,他讓與非拖開,難道是對我嫌棄嗎?

倚天想要跟辯解一番,卻心想自己不善言辭,豈是妹妹這張伶俐小嘴的對手,當下不在多口說話,慢慢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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