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那女生坐在草地上，「同學，你真的沒事嗎？」
那女生吸了吸鼻子，桂文殤給她遞了紙巾，我吃驚地看了桂文殤一眼，她居然隨身攜帶紙巾，這貌似不是她的風格，難道這紙巾是為我準備的？
桂文殤無辜地看向別處。
「我叫湯靈，是郭瑞的女朋友，也不算吧，反正他從來沒有承認過，但是他喜歡找我玩，我懷了他的寶寶。」
「什麼？」桂文殤尖叫起來，「你才湯靈是吧？你瘋了嗎？」
湯靈含著淚，「沒有辦法，因為我愛他，我知道他不可能愛我，他有很多女生，但是我愛他，你們可能認為我很低賤，但是，我真的愛他。」
我眉頭皺起，「湯靈，你幾歲？」
桂文殤一張臉已是氣得通紅。
湯靈吸了吸鼻子，桂文殤又給她遞去一張紙巾，「我今年十七歲，高三班的，跟他在一起時間不長，你們還小，不會懂的，愛情並不是由時間長短來衡量的，而是心中那股炙熱到另人燃燒的感覺，跟有的人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會明白愛，但跟某些人只過一秒便深深明白那種感覺那是愛。」
我直冒冷汗，瞧她才多大啊，說的話像七老八十，若是此刻喝水我肯定會嗆著，「這……這也太那個啥假了吧？」
「就是，你只是一時沉迷而已。」桂文殤的聲音微微發顫抖。
「不，你們不懂。」湯靈看向我，「情然，我認識你。」
我不奇怪，跟楚軒言在一起不變名人都難。
「然後呢？」桂文殤問。
湯靈抹了抹淚，「楚軒言比郭瑞還要無情，像他那種人根本就不會明白什麼是愛，若你不想變成我這樣，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再陷下去了。我看你現在沒陷多深，趁早抽身，一切都來得及。」
我抿緊嘴唇，「你放心。我不會像你。」
湯靈突然笑了起來，「你錯了，我當初也像你一樣，跟他在一起，我不要求什麼，只希望大家都開心，但是現在有寶寶，他要拿掉，我不願意，我要留下這個寶寶。他害怕我用寶寶來絆住他。」
052
我不知道自己的定力為何這般好，居然能睜大眼楮看著孫紫嫣妖嬈地站在楚軒言身邊。
楚軒言明顯清瘦多了，精神也不是很好，但他那輪廓分明的五官依然帥氣飛揚。
「軒，你找我什麼事呀？大家會誤會的。」孫紫嫣扭扭身子。聲音比蜜糖還要甜膩，听得人全身起雞皮疙瘩，再說了，她什麼時候把楚軒言的名字簡化了？
軒？多麼親密的字眼！
「放學後約會！」楚軒言看向孫紫嫣，吐出冰冷的兩個字。
整個沸騰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桂文殤緊張地攥緊我的手，手心里全都是汗。
「啊？軒？你說什麼？」孫紫嫣吃驚又興奮地看著她。
「約會！」楚軒言說完。甩開頭發，酷酷地離開。
「啊？怎麼會這樣？」
「孫紫嫣跟楚軒言什麼時候好上的？」
「我靠，這狐狸精專勾人家男友嗎？」
桂文殤已經發出一連串疑問。
安靜的教室開始竊竊私語，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孫紫嫣跟楚軒言身上，也時不時有目光向我投射過來。
我覺得人類每天沒有一點八卦的東西來聊，肯定會滅亡。因為人類都太無聊了。
那顆狂亂的心漸漸平靜最後幾乎歸于靜止，楚軒言真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了，以後看到他就把他當個陌生人好了，我不痛，真的一點也不痛。
「情然。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孫紫嫣走到我面前，裝作一副無辜樣。
我冷冷瞥她一眼，大小姐你跟楚軒言有幾腿關我屁事？但你別這麼裝著行不行？讓我看了反胃。
「切，誰不知道你專門擅長勾別人的男友啊？裝什麼裝？」桂文殤拍桌子對孫紫嫣怒目斜視。
孫紫嫣擺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眨了眨那雙漂亮的大眼楮，「桂文殤，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這是我跟情然的事，麻煩你不要插嘴好嗎？」
桂文殤欲要發作，我阻止了她。
我冷冷地瞪著孫紫嫣，「孫紫嫣，那是你跟楚軒言的事，與我無關。」
孫紫嫣委屈地嘟著嘴，「情然，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再怎麼說你跟楚軒言也有過一段，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就像現在的我也是被逼的，那種流，氓他要是看上誰了，得不到他肯定會報復的，我家雖然有錢，但是我不想給家里惹麻煩。」
這聲音怎麼越听越刺耳呢？雖然它原本是清脆悅耳的。
「得了便宜還賣乖！」桂文殤忍不住又要發作了。
「夠了，不要吵了！」我幾乎從來沒有在大家面前這般吼過，唯有在楚軒言面前表現過幾次，現在我已經不顧什麼淑女形象，這本來就是要我追求的叛逆形象，如今算是能實現了。
桂文殤驚愕地看著我，孫紫嫣故意捂著臉作哭狀，「我就知道情然你記恨我，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我覺得一切使我煩，煩得我想要爆炸，偏偏桂文殤跟孫紫嫣又不肯休戰，惱得我想一把火燒了這個教室讓大家都全死翹翹。
我承認邪惡了點。
我沖出教室——
再呆下去我會崩潰。
我告訴自己，一切與我無關，他們愛怎麼說是他們的事，真的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053
我跑到空曠無人的後山，桂文殤緊追而來。
「你走，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桂文殤被我獰猙的面孔嚇壞了，哆嗦道，「情然，你……你不會干傻事吧？」
「你走！」
一向平靜的臉在此刻抽搐得恐怖，臉上的肉在跳動，好像要月兌離骨頭。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靜靜地把這段感情埋葬。
我不想整天對著一幫猜忌的家伙，本來就累。我不想更累。
桂文殤踉蹌了幾步，「好，我走，但是你要保證等會就回來。」
真嗦。
我繼續朝前跑。桂文殤真的沒有再跑來。
迎面的風很涼爽，我跑到一處樹蔭濃密處被迫停下腳步。
眼前是郭瑞跟一個女生在爭吵。
女生努力地用雙手捍衛著肚子，「我不會拿掉孩子！」
孩子？拿掉？
「你敢不拿掉我揍死你！」郭瑞狠心往那女生踢去，痛得女生跌在地上打滾。
「我求求你，不要。」
「不要，晚了，你不拿掉對吧？我踢死他！」
我不知道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郭瑞狠心地朝地上的女生踢去，郭瑞曾經揍過我，那種疼痛的滋味。我深有體會。
「郭瑞，我求求你，你不要打我好不好？我會退學，我不會告訴別人這孩子是你的。」女生撕心裂肺的聲音刺得我好痛。
男生如此薄情，女生卻如此深明大義。這個世界怎麼了？
「住手！」我跑出去拼盡全力推開郭瑞，郭瑞沒有防備摔倒在一邊，我氣不過沖過去踢了他兩腳，我發誓這是我第一次賜人，「你還是不是男生？你居然這樣打女生。」
「不關你的事，給我走開！」郭瑞恨恨地坐地上爬起來，想要打我又不敢打。
我臉一沉。「我今天偏要管定了，你們的話我全都听到了，你趕緊給我走人，否則我立馬打電話通知校長。」
郭瑞眼一眯，「我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才讓著你，現在老大甩了你。我才不怕你！信不信我連你一塊揍？」
我知道危險，後退兩步，這一刻我深深意識到流，氓就是流，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們本非善類。
「識相的走開！」郭瑞的聲音危險響起。
我把牙一咬，扶起地上哭成淚人的女生。
「好，你打我，放她走，反正我現在很痛，身體的疼痛算得了什麼？」我將女生護在身後，挑釁地看向郭瑞。
郭瑞把牙磨得咯吱響，拳頭握得老緊，臉上的青筋直爆。
看樣子，這頓毒打我是無法避免了。
我悄悄在心底問自己，為了一個陌生人，何必呢？
但是——
「情然，校長找你——」
桂文殤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郭瑞恨恨地看向我，轉身迅速離開。
「哇哇，好險。」桂文殤拍拍胸，脯。
「你來干什麼？」我瞪她。
桂文殤仍氣喘吁吁，「嘻嘻，人家還不是怕你出事嘛，結果還真證實了，哎喲我的媽呀，嚇死我了，這是我第一次撒謊，咦，你是不是知道後山有人打架所以來勸架的？」桂文殤好奇地打量著我身後的女生。
054
桂文殤真是弱質，這種問題唯有她個白痴才問得出來。
我轉身看身後的女生，她長得極為清秀，瓜子臉，身體清瘦，她顯然已是受驚過度，一雙大眼楮茫然地看著郭瑞消失的方向，整個人如同淚人。
「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我有些擔心地問。
我真佩服我自己，這種時候居然還有閑功夫關心別人。
女生吸了吸鼻子，淚水流得更洶涌了。
桂文殤眨了眨細小的眼楮，「同學，你說話啊。」
那女生看向我，淚水楚楚動人，我看她像要倒下一般，趕緊伸手去扶她，「同學，你真的沒事吧？」
她整個人倒在我懷中，桂文殤趕緊過來幫忙扶，「同學，你說話啊？再不說話我們真把你送去醫院了。」
「不，要不去。」她虛弱道，「求求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