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致命，人家偏要起訴他。」
「那怎麼辦？」
楚軒言把我抱緊，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楚軒言，一顆心突然就尖銳地痛起來，我不知道向來油嘴滑舌的楚軒言居然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我剛剛還來個雪上加霜。
我心疼地抱著他，「你打算去看他嗎？」
「嗯，這個時候好希望自己有錢，有錢就能擺平一切了。」
其實我好想大聲告訴他，金錢並不是能擺平一切的，可是我突然發現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唯有淚水一顆顆滑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晚我們沒有回去上自習，楚軒言心情極壞，我一直陪著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瞎走，他邊走邊吸煙，我跟在他身邊，想要叫他別抽煙卻怎麼也張不了嘴。
晚上我想回宿舍卻見楚軒言牽著我的手不放，沒有多少猶豫，我跟他回出租屋。
回到房內，楚軒言又在抽煙，一根接著一根，我在一邊無奈地看著他，其實我好希望自己能替他痛過，也許替他痛我就不會這麼痛。
最後我終于受不了奪掉他手中廉價的香煙。
090
是的，他抽的香煙都很廉價，不知名的牌子，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錢買好的香煙抽，據我所知，這種廉價的香煙對人體傷害極大。
「不許再抽了！」
「小情然。」他站起來抱住我，全身劇烈哆嗦，聲音略帶哽咽。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沒有辦法改變，只能听天由命了，楚軒言，你也別太傷感了，歸根結底終是你的朋友性格急了點，再怎麼樣也不能捅人。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也許我天生不會哄人，一哄起人來便是講事實，脾氣暴躁的人肯定受不了，這個時候誰都希望听好話。但是抱歉，我實在不會說。
楚軒言更是緊緊地抱著我，頸。脖處一涼，我知道，那是他的淚水。
驕傲的楚軒言，他其實也會哭。
他一直抱著我，直到我感覺全身僵硬到腳尖發麻。
「走吧，去睡覺。」
他摟著我進房間。
他當著我的面月兌衣服，仿佛當我隱形人一般，我臉一紅。趕緊月兌鞋爬s床。
他給我找來他長長的睡衣，遞給我，「換了再睡。」
「哦。」我紅著臉低頭接過他的睡衣，不敢看向他。
他就那樣站著不走，我將睡衣緊緊地抱在胸口。心跳加速，臉紅到耳根。
「小情然……」他沙啞地叫著我。
我將頭埋進他幽香的睡衣中，若是他有什麼舉動，在他這麼傷心的晚上，我想，我是無法拒絕他的。
感覺身邊一熱，不知何時他已經爬s床。整個人緊貼著我。
下一秒，一雙手將我的腰環住，他親吻著我，「小情然。」
我劇烈的顫抖，臉紅到不能再紅。
他呼吸急促地看著我，我閉上眼楮。在這個脆弱的晚上，我不想抗拒他，生活對他不公平，我再抗拒，只會多添他的痛苦。
只是。楚軒言，你忍心這樣對我嗎？
你痛了，所以，你要傷害我，用這種方式來緩解你的疼痛嗎？
如果這種方式真的可以減輕你的痛苦，那麼，你拿去！
一滴淚稍稍落下，楚軒言，我們非得這樣嗎？
一定要嗎？
你明明知道我是那麼害怕的。
我又落淚了，他柔軟的唇密密麻麻的落下，我木訥地承受著，我听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夜寂靜。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我跟他。
我知道我好像沒有辦法自救，甚至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但我無法擺月兌它。
過了一會，我听到他的嘆息聲，然後一個輕如晨霧的吻落在我的緊閉的眼上，「張開眼楮吧。」
臉上如同被火燒那般，我微微張眼，「楚軒言，你不繼續嗎？」
「小情然，你這算是在邀請？」
若是平時，他開這樣的玩笑肯定是邪笑的，但是今晚，他的語氣顯得蒼白無力。
我愣住。
這樣的楚軒言還真是讓我心疼呢。
「我累了，睡吧。」他順手關了燈，摟著我躺在柔軟的床，上，寂靜的黑夜，我听到他那顆「咚、咚」的心跳聲。
我一直是睜著眼楮，看著黑暗的夜，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我知道他也沒有睡著，只是他懶得動，那顆跳動的心顯得寂寞又傷感。
091
第一次，我感覺自己能如此靠近他的心，好想溫暖他那顆冰冷的心。
我蜷縮在他的懷里，用力地抱緊他。
第二天我們一起走到校門口，他突然不走了，聲音仍是疲憊，「小情然，我得去看看他，順便回家看下父母，可能需要兩三天後才回來。」
我看著他那雙熊貓眼，心尖仿佛有把刀劃過，我點點頭，從兜里掏出僅剩的一百塊錢，塞到他手里，「我知道可能不夠，但是我只有這麼多。」
楚軒言沒有接，反而是握緊我的手，「小情然，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
這句話听得挺傷感，我忍不住掉淚了。
他重重地吻了我一口，轉身離開。
「楚軒言——」我大聲地喊著他，他沒有回頭，越走越快。
他的背影漸漸模糊，最後完全消失。
是不是什麼樣的人就認識什麼樣的朋友？
我望著碧藍的天空，上面只有白雲在飄動。
沒有人能給我答案想要的答案。
我看到劉瑤從趙明瑞的車子跳下來，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迅速抹掉臉上的淚痕。
趙明瑞也隨之下來，「咦，情然，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挺直脊背，「出來透透氣。」
「情然，我有事想要跟你聊聊。能一塊走嗎？」劉瑤過來親熱地挽起我的手。
我看到趙明瑞微微皺眉。
我無力地點點頭。
「文哥哥，我要跟情然姐聊聊，你自己開車進校園，拜拜。」劉瑤回頭溫柔地跟趙明瑞說再見。
「那……呆會見。情然，再見。」
我對他點點頭，有點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像再開口說話淚水就要掉出來。
劉瑤用力的拽著我走，待趙明瑞的車子消失之後，她便松開我，急切地問，「軒呢？怎麼沒看到軒跟你在一塊？」
「他回家了。」
「哦——」劉瑤雙眸立刻暗淡下去，接著便換上一副淚眼汪汪的眼楮看向我，「姐姐。我真的盡力了，趙明瑞根本永遠都不會變壞，要是期末考試他的成績仍保持在第一，那我跟軒……是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我咬緊嘴唇，這個時候很深刻的理解劉瑤的瘋狂。
我同情地看向她。「其實趙明瑞人挺好，你有沒有想過放棄楚軒言跟趙明瑞真正交往？」
劉瑤睜大瞳孔，淚水一顆顆掉落，「姐姐，我心里只有軒一個，我怎麼可能喜歡上別的男生？」
「可是，他不愛你。你能怎麼辦？」
「我不知道，」劉瑤捂著臉哭了起來，「我真的好愛好愛他，為了他，我甚至可以去死，我不強求他只喜歡我一個。我希望他能喜歡我一點，只要一點點就夠了，為了這一點點，我委屈自己每天對趙明瑞強顏歡笑，有時候我感覺都快受不了而發瘋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劉瑤。以前真的好討厭好討厭她，可是現在，我討厭不起來。
劉瑤越哭越猛，我看到有很多同學已經朝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便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劉瑤，說真的，我挺佩服你的愛，但是你要明白，愛是相互的，單方向的相思受傷的終是自己。」
092
世界沒空甩我，我沒空甩趙明瑞，我只知道除了流淚不知道干嘛，反正在他面前又不是第一次丟臉。
趙明瑞嘆了一口氣，終于閉上他的嘴。
他輕輕地扭開音樂，剛好是戴佩妮那首《街角的祝福》。
多少個秋多少個冬我幾乎快要被治愈好
但還是會只因為一個重復的話題就無心自擾
也曾想過若真遇見我們應該如何是好
我想我還是會站在某一個街角不讓你看到
只因為我不想打擾只因為怕你解釋不了
只因為現在你的眼楮里她比我還重要
我只好假裝我看不到
看不到你和她在對街擁抱
你的快樂我可以感受得到
這樣的見面方式對誰都好
我只好假裝我听不到
听不到別人口中的她好不好
再不想問也不想被通知到
反正你的世界我管不了
只因為我不想打擾只因為怕你解釋不了
只因為現在你的眼楮里她比我還重要
若不想問若不想被通知到
就把祝福留在街角
听著這憂傷的歌曲，剛剛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滑落，「喂，趙明瑞，你存心氣我嗎？居然放這種歌！」
「我馬上換。」趙明瑞不敢惹我，作出一副討好的模樣。
趙明瑞換上一首輕快的英文歌曲，听起來感覺舒服多了。
其實想想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是楚軒言沒有接電話而已，我搞得像世界末日似的，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你準備帶我上哪兒去吃飯？」問完我發現車子就要拐進豪華的酒店停車場。
「我已經欠你很多錢，別來這種地方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