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急忙忙的扶著她到旁邊去吐,這次她推開我的手,有勁的推開我的手輕輕地吼道「誰讓你多管閑事,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的。」
我覺得有眼淚要掉下來了,鑫源,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的沒有出息?她,只是喝醉了,才會對你發脾氣。我安慰著自己,把眼淚倒回進眼眶里。
楚倩吐完之後又繼續與他們幾個喝,最後他們覺得不能再讓她喝了,而容瀟卻開始抱著酒瓶子往嘴里灌了。
終于他們都開始來勸了。我傻傻的坐在那兒,一言不發,在他們的眼中或許我是陌生的旁觀者,無情的用冷漠看待著這一切。
我只是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心還停留在那一刻,「誰讓你多管閑事,」,「你什麼都不懂」,而匡然卻用勁推了推發呆的我,說道「鑫源,快勸勸。」
我覺察到了他的不耐煩,我也開始不耐煩起來了。
天快黑了,我們幾個互相攙扶著往學校走。
楚倩實在是醉的不成樣子了,匡然背著她,她很安靜的趴在他的背上。
四個男生把我和楚倩送回宿舍,匡然輕輕地把楚倩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我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
待匡然出來時,他站在我身旁對我說著「鑫源,今晚麻煩你好好地照顧她一下,她心情不好,喝醉酒了,你看著她點。」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
我壓抑著心情點點頭說「好的」。
匡然說「謝謝」。
他居然對我說謝謝,居然替楚倩向我說「謝謝」。
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局外人了。轉過身,背對著他說了句「晚安」,拉上了門。
謝謝!
匡然,原來我們之間的友誼還需要這樣。
難道我和楚倩住在一個宿舍,我會不知道照顧她麼?
難怪你在那時要推我向我略微大聲的說「鑫源,快勸勸。」
你含著不耐煩,難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麼的冷漠?
匡然。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只是一個局外人,永遠無法走進你們的生活。
楚倩睡著了,像個孩子一樣的安靜。
不多久。突然,她撲打著被子,大聲的說到「鑫源,我恨你,我一直都恨你,因為你,木辰哥哥不見了,因為你,我愛匡然愛的那麼痛苦,愛的好累好累。我恨你!」漸漸的她又安靜的進入夢里。
「鑫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這句話一直在我耳邊回響,而我就躺在她的身旁。
原來,她有一個叫木辰的哥哥。
原來。真的是我自作多情。
原來,鑫源,不是你想走進誰的心里誰就會接納你。
原來,她恨我。
流年里藏著假象,原來流淌的一直是悲傷。
第六章︰你,離她遠點
日子就溪水一樣嘩啦嘩啦的流過,而有些事就像是稍微重一點點的小沙子。在流動的過程中給沉澱了下去。
我和楚倩之間不冷不熱的過著,我想她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那晚我明白她的苦惱,看見她的傷悲,好久好久沒有睡著。
我想到那個一直被人小心翼翼的提到的木辰;想到匡然不輕不重的推我與他的話語;想到甜茶的那句「想走進我的世界」。我突然之間頭腦混沌,覺得活的特別的不清醒。而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麼讓別人相信。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的世界里充滿著什麼了,我怎麼去讓別人了解?
我僅僅就是這樣的想的,也就是這樣的。
希望生活的一直都是簡簡單單的,甚至有些白痴。
可是目前所經歷的一切都讓我覺得更加的迷茫起來,我越來越不知道該如何去讓自己明白起來。
這一切都只是假想。
快要中考了。老師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我們要努力,要加把勁,而我們就像是上了發條的女圭女圭拼命的奔跑。
有些事情被另一些忙碌的事情覆蓋之後,所有當初的那種煩悶與悲傷都會漸漸變的淡起來了,我已經開始忘了。
鶯鶯來了好幾封信,我一封都沒有給她回,不是沒時間,我也不想拿沒時間這個看似合理的借口來安慰自己。僅僅是覺得我寫不出來,我不知道要向她說些什麼,不是沒有話說給她,而是這些話都理不出一個出口讓自己動筆寫下來。
她是如此的警覺,我不想我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她就已經看見了我的畏懼。我不想讓她擔心。
他們幾個也開始努力起來了。大家似乎都沒有時間去思考我們怎麼了,好像本來就沒有什麼,但是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環繞在我們的周圍。
甜茶上課有時還是會傳紙條過來,問我一些英語方面的問題,有時會加一兩句幽默點兒的話語,我看見會覺得心里開心一點,微微對自己笑笑。
但是我覺得我們其實都不怎麼開心,有時路上不期而然的遇到,連笑都覺得很吃力,都覺得彼此都是那麼的勉強。
也許只是學習的壓力太大了,也許只是有些累了。
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覺察到這樣的不舒服,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難受的感覺。後來看了甜茶寫的信,我才明白,這種不舒服我有,他也有。
我們都找不到出口。
曾經初識的那種天天真真,瘋瘋傻傻的我們似乎回不去了。
他說每次經過我座位時好想跟我說說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就像從沒有想過要停下來跟我說話一樣又匆匆走過,然後心里就有一種難受壓抑在心頭。
原來我有的感受,他也感覺的到。
我突然覺得好難過,是我嗎?
鑫源,你讓身邊的人都覺得不舒服了,不開心了?你把大家都弄的很難受了?他們陪你開心,陪你玩鬧,而你為什麼做不到放開自如的交流,是他們在努力讓你變得開朗。變得自信,變得活潑,而你讓他們收獲到了什麼?
鑫源,你個白痴。
我明明想努力的好好地去愛身邊的一切。也想把快樂帶給大家。可是心底里有一種東西,不明白的,弄不明白的東西沖擊著我,它讓我時時覺得不安全。
我夢中的那個背影一直困擾著我,我對睡眠變得更加敏感。
匡然最近安靜的有點讓我不習慣,平時上課他和崔陽是最吵鬧的了,他們是樂天派。
原來所謂的樂天派,也是可以沉寂下來的。
生活教會了我們好多好多。
自從那次碧溪潭游玩回來之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話了。
也許我心里有點生氣,他沒有那麼的像我一樣的在乎這份友誼。也許是我的錯,他根本沒有感受到我在乎這份友誼,因為我的不知所措讓別人看到的僅僅是我的冷淡與沉默。
對不起,我還沒有學會如何去與別人溝通與交流。
後來的後來,我才明白楚倩的愛。她愛他愛的多深,多痛。她願意為他做一切,只要是他說出口的,她都那麼的認真,那麼的努力,那麼的用心去完成,哪怕是像抄作業這種事情。她也把字給他寫的整整齊齊,而她自己的作業,不是沒有時間去寫,就是寫的潦草的不得了,無人能夠完整的辨認。
我是多麼的想好好地愛她。我開始心疼她。
我們都是最初單純的傻,常常飛蛾撲火般的義無反顧。
無法等量的愛與被愛。在流年里形成了有交集的線條。相交,錯開,相交了,又錯開了。
今天晚上晚自習的同學格外的少,諾大的教室顯得格外的空蕩蕩的。
我拿著數學習題坐在最後一排甜茶的座位上。突然我隱隱約約的發現他前排陸羽同學的空桌肚里寫著兩個字——「木辰」。
看見這兩個字,我的心莫名的緊張起來了,我也不明白為什麼。
我趴到前面的桌子下,抬起頭看見桌肚里寫到,「木辰——專用書桌,擅自佔位者,殺無赦。」
我正沉浸在深思中,想著這個人怎麼這麼的霸氣。這時耳邊飄過來一個聲音,「你在看什麼?」
我被嚇了一跳,才發現是甜茶。這時崔陽,匡然,藍塵他們三個也走進來了,我指著那一行字向他們問到「木辰,是誰?你們听說過這個人嗎?」
他們互相看了一下,甜茶首先說到「木辰,嗯,不認識,沒听過是吧?」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問誰,是肯定還是反問。
正當我還愣著的時候,西城踏著步子緩緩的走過來了,他永遠都是衣服悠閑的樣子。
我望向他說到「木辰,你認識嗎?」
他停頓了一下,繼而迅速的說到「木辰呀,嗯,不認識。」他又向他們四個人看了看,這時他們五個人一同向我搖搖頭說「沒听說過」。
我想也是,他們怎麼會認識呢?
也許這是曾經低年級的小朋友學著「悟空到此一游」的方法在書桌里亂涂亂畫呢?可是,到底有沒有這個人呢?木辰的存在,到底是真是假。可是為什麼楚倩曾在夢中說到「因為你,我的木辰哥哥不見了」,這是同一個人嗎?
也許是我自己被夢境與隱約的現實弄的太敏感了,我這樣告訴自己,對他們笑了笑。
這時教室里的其他同學都回宿舍了。我們開始在教室里閑聊起來了,好久沒有這種自在說話的感覺了,似乎我們離這種日子有好久好久了。大家開始講學習,開始講夢想,開始在那胡亂的感慨了。不知道是誰突然提議我們各自寫一封信,寫自己想說的話給對方吧。
西城找了個酒瓶子來,說是要把寫的信都裝在這里面,等以後畢業了在看。特別不公平的是,他們自己的信紙很小,卻給我分了一張特別大的信紙,不過信紙的顏色很好看,天藍色的。他們寫好之後都塞進瓶子里去了,我真是寫不出來,如果硬要寫,其實我想要寫的話真的是好多好多,可是就在這一瞬間,我並不想提筆了。
他們五個人寫完了之後,都趴過來看我寫,弄的我更加寫不出來了。
最後,我避開他們,大筆的寫下了有力的七個字,「願我們中考大捷。」
然而他們呢,卻沒有守信用的要求要把我塞進去的信拿出來看。
我們在教室里追著跑,最後他們五個人圍在一起倒出了我的紙條。而我被放在圈外,無力的看著他們拆看了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