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活下來了(精)
夜,更深沉了,風不斷地灌進凌志勛的西裝馬甲,整個天空都是晦暗的,若不是有路燈,這將是一片漆黑的荒涼地域。
越想越不安,他原路返回,這個時候的高速公路連私家車的蹤影都不見,周圍一片寂靜。
凌志勛心驚地想,在這樣的環境氛圍中,梁星星會不會害怕得躲在樹下哭泣?
「梁星星——梁星星——你听到了嗎?快回答我!」
凌志勛開著車沿途尋找,沒有看到任何身影,在這片天地間吶喊更是得不到絲毫回應,他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越是慌亂的情況下越是能夠冷靜的他,立即打給了杜子騰,讓他留意在這條高速上過往的車輛,以防梁星星搭上了別的車。緊接著,他將車停在扔下她的地方,下車沿路勘察。
在這片安靜廣闊的荒涼之地,他的聲音盡管洪亮,卻傳不到太遠的地方。
凌志勛越來越急,痛恨自己的疏忽,誰能想到,在他飆車而去的時候,梁星星會在半路遇上那樣的事,不僅身上的貴重物品被搶了去,還受了重傷,根本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耽擱時間的越久,產生危機的概率越大,凌志勛冷靜下來回憶扔下梁星星的路段,計算時間和她的腳程,鎖定了搜尋的範圍。
「梁星星,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在做這些思考的時候,他和普通人一樣,會擔憂,會無措,會朝最壞的情況胡思亂想,那些發生在高速公路上的凶殺劫搶案頻有發生——他低咒了一聲,責備自己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便將她扔在了這危險的地方,簡直就是個沒有腦子的混蛋!
「梁星星,拜托你快點出現吧,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對你了,拜托你快點出現!——」
他真的是腦子犯混了,梁星星本來就漂亮得過火,又穿的那一身,若是有經過,將手無搏雞之力的她拉上了車——轟!一想到梁星星有可能遭遇到的不幸,他就悔得想揍自己一頓!
「梁星星——」
「梁星星,你在哪兒?——」
沿著高速公路沒有找到梁星星的身影,凌志勛把目光投向了路旁陰森森的灌木叢,望著那茫茫的荒郊野嶺,他生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咽了咽喉嚨,他拿出手機,接著光亮打量遠方,然而這一片的可見度實在是低,手機的光芒實在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他越走越接近梁星星,好似有什麼牽引著他,眼皮不停地在跳,終于讓他發現到些微的不同。
梁星星被那猥褻的男人嚇得摔倒進水溝的時候,壓倒了一些枯木枝,凌志勛跳到了梁星星摔倒的地方,心髒砰砰砰地急劇跳動,觀察樹木壓倒的方向確定梁星星的走向。
此時此刻的他全然不見平日的鎮定自若,價值不菲的昂貴西裝被枯木樹枝刮得髒兮兮的,那一頭時尚的短發被冷風吹亂,頹廢地耷拉在額頭,俊美的臉龐寫滿了焦慮慌亂之色,這個時候的他毫無形象可言,但是誰還能在乎那形象,在梁星星生死不明的情況下,他只想快點找到她,讓這顆快要跳出身體的心髒得到安撫!
「梁星星!」
凌志勛撥開布滿荊棘的芒草,大聲的嘶吼著,呼喚著,希望能借由聲音讓梁星星听見。找尋的時間越久越不安,他已經讓杜子騰派手下幫忙尋人了,可是一時半會,他們也到不了這里。
凌志勛的眼楮像雷達一樣掃描觀察沿途被踩的草叢,幾乎可以確定梁星星是被什麼人追進了這該死的地方,從泥濘的草地上發現了男人的鞋印,還有沾在草上的血跡,他的眼皮劇烈地跳動了一下,發了狂地向前奔去。
凌志勛不停在呼喚,此番情境下,如果梁星星沒有被人帶離這里,那麼以她受傷的情況來看,她走不了多遠,應該就在這附近了,沒有回應他的呼喚,很有可能是歹徒牽制住了,或是她根本沒有听見……
梁星星躺在泥濘的草地上,望著天空的零星光亮,想要動一動左腿,卻使不上半點力氣,失血過多的腦子開始出現各種幻覺,她回憶很多事情,從遇到凌志勛的那一刻,命運的轉盤就開始啟動,她像一只流離的風箏,一直過著被操縱的人生。
她自嘲地笑,又不停地流眼淚,心想,也許她今夜便會死在這里,結束可笑的一生。沒有誰會來拯救她。也沒有人能夠帶來救贖。
此時此刻的梁星星悲傷不已,身體又虛弱到了極點,即便凌志勛在叫她,她亦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以為只是幻覺,就算是他真的來救她了,她也不想再看到他。
她咬住唇忍受身上的劇痛,蜷縮起身子,盡量讓自己縮小成一團,就這樣讓她消失好了,她再也不期望什麼了。
在她絕望的閉上眼楮那一刻,凌志勛撥開長到胸前的草叢,雷達一樣犀利的眼楮掃過這片充滿未知恐懼的荒涼之地,借著走出厚重雲層的蒼白月光,他的視線掠過一抹白。
他飛快地跑了過去,走到梁星星身邊,驚愕地發現她虛弱地躺在草地上,那白色的晚禮服上浸染了血色,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發現她眼楮緊閉,已經暈倒了過去。
「梁星星,梁星星,你還好嗎?……」
凌志勛的聲音是顫抖的,他扶起梁星星的雙手在哆嗦,他不會了解,梁星星經歷了怎樣的恐慌和絕望,讓她生出了假如人生能重來,何如當初莫相識的感慨。她身上全是血,呼吸越來越慢,饒是冷靜如凌志勛,也在這一瞬害怕得發抖,此時此刻,顧不得懊悔和自責,他必須馬上帶她去治療!
「別怕,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凌志勛打橫抱起來,快步地朝高速公路的方向走去,梁星星的左腳傷得重,這一移動令血流的更快了,她痛極地驚喘一口氣。
***
凌志勛被嚇得臉色瞬白,心里很怕她就這樣死掉了,咽了咽口水,他將她抱高了一些,生怕顛壞了她,又快又穩地走出這片荒涼之地。
十分鐘的路程,愣是讓凌志勛縮減成了五分鐘,打開跑車的門,他動作輕柔地將梁星星放在後車座,撕掉她的裙擺的一塊布料,他簡單地替梁星星那受傷的左腳包扎,盡量減少出血量。
做完這些,他立即上車,發了狠似的駕車離開,前往醫院的路上,他打電話給明珠醫院的少董明成俊,那是帝都口碑最好的醫院,然而此刻正值深夜,值班的人員不多,凌志勛打電話通知他準備最好的醫生和設備,他必須確保梁星星一到便能接受治療。
「馬上就到醫院了,梁星星,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
途中他時不時回過頭去望躺在後車座上出氣多進氣少的小女人,不斷地和她說話,她那張白玉生煙的臉蛋,除了那藏青色的黛眉,其他全是慘白的,華麗的晚禮服沾染了駭然的血污和泥土,被撕扯成了碎布,破破爛爛的,勉強穿在身上,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隨時要死去。
凌志勛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終于車子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到達了醫院,一大堆醫務人員侯在那里,從後車座里小心翼翼地把人抱了出來,放上架子,然後推進急救室,整個過程凌志勛的腦子都是空白的。
失血過多,情況已是十分凶險,到達醫院的那一瞬,梁星星幾近休克。
杜子騰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被凌志勛的樣子嚇了一跳,只見向來注重形象總是帥氣逼人的男人一身狼狽地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冷汗爬滿了整張臉,兩只手插在頭發上,皺褶的西裝上沾染了血污,整個人的氣息壓抑沉重。
他走過去,擔憂地問道︰「怎麼回事?」
凌志勛緩慢地抬起頭,杜子騰這才發覺他那雙狹長的鳳眸是血紅的,眼眶微腫,這個男人……哭了麼?是怎樣的打擊,將凌志勛折磨成這副樣子?!
杜子騰當下的感覺便是事情大條了!走到發小面前,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別太擔心,星星妹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子騰,查出今天晚上在環城高速路段經過的車輛了嗎?」
凌志勛腦子轉得飛快,發現梁星星的時候,她的左腿重傷,而且身上的貴重物品全部被劫去,應該是遇上了搶劫,這該死的家伙肯定在經過的車輛上,他一定要把人揪出來大卸八塊!
「已經通過監控錄像追蹤來往的車輛。」
凌志勛閉上眼楮,不再說話,如今他最擔憂的便是梁星星的傷勢,其他的暫時先放一邊。杜子騰無聲地嘆息,坐在他身邊,陪伴他度過急救的煎熬時刻。
兩個小時後,急救室的大門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拿下口罩,對一臉緊張的凌志勛說︰「凌少,病人已經月兌離了危險,你可以進去看她了。」
凌志勛聞言,提著的心總算能放下了。梁星星被推出急救室後,明成俊安排她入住貴賓病房,二十四小時有護士專人陪護。
凌志勛看著梁星星被推進了貴賓病房,推開門走進去,梁星星安詳地躺在病床上,右手扎針掛著血漿,左腳則被包扎好了放在架子上,她身上有很多處擦傷,是奔跑時被枯枝草叢劃到的。從醫生那里得知,她並沒有被奸污,身上傷得重的地方除了左小腿,還有月復部的踹傷,凌志勛小心翼翼地掀開梁星星的上衣,當他看到那白皙的肚皮滿是腫起的淤青時,他額角上的青筋暴突,雙目迸射出毀滅的殺意。
杜子騰見此情狀,識相地退了出去,打電話到凌志勛的家里,讓保姆準備了一套衣服,他接過之後,告知了保姆有關梁星星住院的消息,讓保姆這幾天煮一些營養的食物送過去。
凌志勛還未來得及換下一身骯髒的西服,他從病房配套的洗手間里盛了一盆水,擰開毛巾,開始擦拭梁星星的臉蛋,脖子,肩膀,前胸,後背……盡量避開了受傷的部位,將她弄干淨,好讓她睡得舒服些。
昏睡中的梁星星不像平日那樣張牙舞爪,她面容安詳,輸了血後,臉色慢慢地有所改善,不再那麼慘白。
護士進來換輸液時,她好像醒了一會兒,小嘴一張一合地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盡管她並不清醒,凌志勛卻知道,她這是在害怕,就像以往她躺在他懷里做惡夢那樣,他握住她沒有扎針的手,俯輕吻她的額頭,安撫道︰「乖,沒事了,不會有人傷害你了,好好睡……」
她在夢中低聲啜泣,晶瑩的淚珠從眼縫中流了出來,看得凌志勛心痛不已。
「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扔在那里,梁星星,對不起……」
好像是听到了凌志勛的聲音,梁星星閉著眼楮流眼淚,一邊哭一邊說著令人心酸的夢話,她說︰「別過來……走開……好疼……好疼嗚……」
她十分虛弱,沒哭一會兒聲音就沙啞了,凌志勛輕撫她的胸口,眼神頓時殺氣重重,究竟在他飆車而去的那段時間里,她遭遇了什麼?!
盡管此刻的他憤怒得只想砍掉那踫觸過梁星星的歹徒的手手腳腳,但他安撫她的語氣卻是輕柔溫暖的。
「梁星星,星星,不怕,已經沒事了……很快就不疼了……」
他一下一下地撫模她的頭發,漸漸地,梁星星比較安分了,她終于能夠踏踏實實地睡上一個好覺,不再陷入那些悲傷驚駭的夢境。
梁星星睡下之後,杜子騰過來了,他把帶來的衣服拿給凌志勛,從小到大培養出來的默契,讓他知道凌志勛此刻迫切的需要。凌志勛接過衣物,簡單地在病房的洗浴間里沖洗了一下,換上一身干淨的衣物。
杜子騰則坐在病房里等待,心疼地望著這個精雕玉鐲的俏人兒,他想不出是怎樣喪心病狂之輩,竟然這樣傷害一個小女孩!梁星星是學舞蹈的,這雙腿極其重要,也不知道經歷這次事故,會不會對她的腳有影響……
***
凌志勛洗完澡出來時,滿臉都是肅殺之色,他現在非常清醒,盡管從十一點到兩點這個時間段里經過環城高速的車輛很多,他仍從混亂的思緒里回憶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子騰,你查一下一點鐘左右開過高速的商務車。」
杜子騰點點頭,詫異于今晚過于情緒化的凌志勛,心想那個膽敢將梁星星害成這副樣子的歹徒怕是要到地獄里走一遭了!
第二天下午,梁星星動了動眼楮,悠悠轉醒,睜開雙眸的那一瞬,她以為自己是到了天堂,入目盡是一片雪白,粉白牆壁,蕾絲窗簾,百合花束,還有……白色的紗布……
她嚶嚀了一聲,口干干澀澀的發疼,身子像是被車子碾過,十分難受。午後的暖陽從窗外爬起來,讓她清楚的看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左小腿。她想起了那個令人恐懼的夜晚,瞪大了一雙美眸,環視了一下周圍,這才知道自己得救了,沒有死。
架子上的吊瓶已經換成了營養液,透明的液體一點一點地輸入她的體內,維持住她的生命。她蹙起眉,望著沒有知覺的左小腿,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癥。
她實在口渴,想要喝水,沒有扎針的小手卻無法夠到床上的杯子,掙扎了一會兒,整個人累得直喘氣。
「有沒有人啊?……」她的聲音很弱很小,然而靈敏的凌志勛還是听到了,從洗手間里走出來,見她醒過來了,他大喜,立即走到她跟前。
「別動,你想要什麼跟我說就好。」
「呃……」
梁星星嚇了一跳,垂下臉,動了動身子,想要坐起來,凌志勛立刻俯身扶她起來,她的上半身忽然僵住了,就像是被陌生人踫到似的,微微抬起眼,沒有錯,這個男人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烙印在心底的人,可惜,他並不屬于她。
自嘲一笑,她想起他對她做過的那麼多惡劣寒心的事,憤怒立即席卷而來,她躲開他的踫觸,無視他端過來的水。
「出去!」
她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凌志勛折騰了一夜,即便體質好,不眠不休的,也會感到疲憊。終于等到梁星星醒過來,他大松了一口氣,即便現在的她不肯理會自己,醒過來便好了。
「你不是渴了?我看你喝了水就出去。」
凌志勛知道她不想看見他,也不強求她能夠立刻原諒他,他深知他的未來有一場硬仗要打,必須養精蓄銳。
他又把杯子送到她嘴邊,梁星星強忍了好久的怒氣徹底被激發,她冷不防地推開他的手臂,玻璃杯倏地落地,發出清脆的碎響。
「出去!」她眼眶立刻泛紅,干啞的嗓子發出撕裂的聲音。
「別亂動,你還在輸液……」
凌志勛早有預料她的反應,在經過差點失去她的恐慌後,梁星星的憤怒與激動反而令他心存感激。
「凌志勛,如果不是關于離婚的事,我想我們沒必要再見面,麻煩你出去。」
「我是絕對不會和你離婚的,你省點力氣,別鬧了,好好養身體。」
梁星星鼻子酸酸的,她揚起頭,做了一個深呼吸控制住情緒,她只要一想起在娛樂圈被封殺,出國留學,還有閆灕灕……就覺得可笑,怪不得凌志勛一直跟她過不去,原來……原來……
眼淚無法抑制地落下,滴滴答答的打濕了手背。
梁星星像一只狂躁的母獅子,扯著沙啞的嗓子,不停地趕凌志勛出去。她激動地掀翻了架子,吊瓶砸落在地,造成血液倒流,凌志勛看得觸目驚心,按住她虛弱的身子,強硬地讓她躺下來。
「別這樣!冷靜!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傷好了要打我罵我都行!現在請不要傷到自己!好不好?」
凌志勛這樣月復黑霸道的男人,愛上他,絕對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
梁星星不願意再那樣卑微地去愛了,何其可笑,到頭來她不過是個替身!
護士听到嘈雜的聲音,立刻敲門進來,看見大理石地板上全是玻璃碎片,護士立即進來收拾殘局。凌志勛見梁星星瞪著眼楮喘息著安靜下來,這才放開她的肩膀,將架子拿起來,確定她安然無恙之後,才慢慢地退出房間。
護士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姑娘,她不明白這其中的糾葛,卻能感受到凌志勛的真心,將梁星星扎針輸液的手背固定好,她說︰「梁小姐,昨天晚上你差點休克了,幸好凌少及送你來了醫院,把你搶救回來。凌少昨晚上沒有睡,又照顧你一整天,不眠不休的,對你真的特別好,我們啊,看著可真羨慕……」
「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不會躺在這里。」梁星星冷漠地說完,視線投向左小腿,柳眉蹙起,她問︰「我的腿,會不會有事?……」
「梁小姐,你的左小腿失血過多,而且骨折,現在不能亂動。」
「那、那我還能跳舞麼?」
「目前恐怕不能跳舞了,具體要看恢復的情況,你放心吧,會好起來的!」
梁星星垂下眼瞼,也就是說,她現在不能跳舞了,那她這段時間精心準備的打算在學校周年慶上表演的舞台劇豈不是泡湯了?也罷,只要不是永遠不能跳舞就好,離了婚,她得靠自己生活下去呢。
護士將房間整理干淨後,又觀察了一會兒,這才走了出去,外頭站著的可是個帝都的大人物,不僅出動少董調出全醫院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護士以及最好的病房,還安排了保鏢護衛,簡直就是貴族般的待遇級別,讓人尤是好奇梁星星的身份。
鬧了有一陣,梁星星身體疲累極了,很快地陷入睡夢,凌志勛透過玻璃窗看見她睡著了,這才走進來,替她掖了掖被子,他坐在她身邊,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愧疚地道歉。
「對不起……這一切是我的疏忽……幸好你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