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湘狐疑地看著姜雲升，三姨和三姨夫的事，她不過是簡單地和姜雲升提了下，他一個外人會看出些貓膩？
「你是猜的？」
「不。」挽住秦湘湘的手，姜雲升看著似乎要別人攙扶才能勉強站穩身子的三姨夫，他痛哭流涕，滿臉的傷心欲絕，看在外人眼里，無疑是讓人感嘆，失去妻子的丈夫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如果一個人是發自內心的傷心，可以感覺得出。可是，他哭得傷心，眼里的解月兌可是沒有掩飾住，你看他的嘴角，不輕易看，是看不出他那微微的弧度。」
沒有想到姜雲升會觀察得這樣仔細，秦湘湘打量著姜雲升︰「你看得倒是認真。」
微微笑著，姜雲升頷首，說道︰「我只是想記住負心者的樣子，以他為鑒，告訴我自己，不能成為一個像他那樣的人。」
耳朵根子微微泛紅，秦湘湘抿著唇，半天才低聲道︰「你想怎樣就怎樣，沒必要和我說。」
「湘湘，在這種場合談情說愛是有些不太合適，但是我還是想說，我一生只會娶一個妻子。」
秦湘湘身子微微一顫，慢慢地擠出一絲笑容︰「那你和我說干什麼，和你未來的妻子說去啊。」
「我不是說了嗎。」
秦湘湘感到空氣有些稀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在加快，空氣中還彌漫著衣物燃燒後留下的氣味，眼楮似乎被灰燼迷住了，秦湘湘揉了揉眼楮，大概是迷眼了，刺激到淚腺了，不然怎麼會有種想哭的沖動。
好在現在大家都開始往回走了，秦湘湘沒有說什麼，跟著大家一起走著，加快了幾步，追上了前面的表姐。
「姐，今晚我能去你家嗎？」
趙暇看了一眼秦湘湘，她的眼里滿是哀求之色，偏著頭思索了下，趙暇有些歉意︰「你的表姐夫剛從外地回來，這幾天我們都把小蘿卜頭送到她女乃女乃家，所以——」
趙暇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秦湘湘默默地垂下了眼眸︰「嗯。」
「湘湘，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不要讓二姨操心，遇見合適的，就組建個家庭。有個家，真的比單身的感覺要好的多。」
「嗯。」
當晚，三姨夫去了新買的房子那，老房子踏都沒有塔進去一步。秦湘湘的表哥在守著靈堂，三姨夫和他說了什麼，準備去左岸名居的新房那。
「姨夫，你邊上那是什麼？」忽然間，秦湘湘問道。
三姨夫的腳步一頓，下意識的手模向別在腰上的那塊玉，臉色有些慘白，看著秦湘湘的眼神帶著一絲責備︰「湘湘，不要亂說話。」
「真的，剛剛你的邊上真的有個東西。」看著三姨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秦湘湘聳聳肩，「大概是我的錯覺吧。」
「對了，湘湘，這邊的房子我已經租出去了，後天人家就要過來看房子了，所以，還要麻煩你把你以前留下的東西清理一下。」
「知道了。」
秦母心疼已經一夜未睡的佷子，硬是讓他回去眯一覺︰「你這孩子已經一夜未睡了，守夜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二姐，她媽疼他，你就讓他多陪陪她媽，我怕觸景傷情，先走了，明天還要早起去殯儀館。」
看著三妹夫的背影，秦母皺緊了眉頭︰「姓張的，你站住，三妹走了，你很開心是不是？還是你心里有鬼，不敢留在這？你讓一個孩子守夜，自己跑去睡大覺。就像三妹住院時，你自己在那睡得呼呼，我們這些娘家的人照顧三妹，到頭來，反而成了你的功勞。逢人你便說，自己多累多累，捫心自問，你做了什麼？」
三姨夫臉上流露出不耐煩之色，駐步轉身看向氣呼呼的秦母︰「二姐，大家親戚一場，不要把臉皮扯破了，你看，大家還——」
「你住嘴。」打斷了男人的話，秦母臉上的驚慌之色一閃而過，看了一眼秦湘湘，招呼著姜雲升過來，「你們先回去休息。」
「二姐，我听說昨晚他們睡在一起的，這樣好嗎？別到時未婚先孕，再來個瘋子，秦家的笑話可就又多了一個。」看著秦湘湘，三姨夫的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湘湘，其實你也應該——」
「張浩！」秦母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怒，她臉上的神情似乎是要將人吃了一般。
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一下，姜雲升拉起秦湘湘的手，對秦母說道︰「阿姨，我送湘湘上樓。今晚，我來守夜。」
連連擺手，秦母說道︰「這怎麼可以，你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守夜的道理。」
姜雲升嘴角上揚，目光看向張浩，緩緩說道︰「湘湘的阿姨，也是我的阿姨。阿姨，我們遲早都會是一家人，何必在意這麼多。」
「二姐，你不能總是瞞著湘湘吧。」張浩一反常態，走了過來，「湘湘，年輕人身體好，你也不能讓你母親這樣勞累。你和你的男朋友陪陪你三姨也好，來，我和你講個故事，一個關于一個女人以為自己可以嫁到豪門結果瘋了的故事。」
「張浩，你鬧夠了沒有。」沖到張浩面前，秦母手指著張浩的鼻子，「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當初你是農村戶口，如果不是我妹妹喜歡上了你，嫁給你，你以為你進城市這麼容易。現在好了，成了會計主管，就不要自己的結發妻子了。你愛過她嗎？」
張浩無所謂地說道︰「愛？二姐，你糊涂了，愛是什麼？大姐愛那人，你看她怎樣。」
「夠了。」秦母看向秦湘湘，口氣嚴厲，「湘湘，快點回去，明天還要早起。」
「媽——」秦湘湘想要說什麼，卻是被姜雲升拉著上了樓。
到了屋里，秦湘湘打開燈，倒了兩杯水，一杯給了姜雲升，一杯自己喝︰「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大姨，听說她因為一個男人離家出走了。」
姜雲升眼里掠過一絲深色，沉思片刻，笑道︰「湘湘，晚上你一個人在這，不會害怕吧？」
「你不是開玩笑的，剛剛？」捧著水杯，秦湘湘瞅著姜雲升，「你不是姜家的什麼人，去守夜不合適。」
「湘湘。」
姜雲升低低地喊了一聲，看著秦湘湘的眼眸越來越深邃，讓秦湘湘感到了幾分不自在，轉身想要離開，忽然腰被人從後面摟住，手一抖，杯中的水灑落在身上，打濕了衣襟。
「我要去換衣服。」心跳加快的感覺又來了，秦湘湘想要掰開姜雲升放在她腰上的手，只是踫觸到男人的手指，觸電般的，秦湘湘又將手縮回。
「我和你說的是真的，」下巴抵在秦湘湘的肩上，姜雲升低聲說著，「有些話，我只會和我的妻子說，今生，我只會娶她一人。」
秦湘湘的身子有些僵硬，心里萌出一道想法，樓下的人要是上來一個打破這僵局多好。
「姜雲升，今天不是四月一日。」輕咬了下唇，秦湘湘舒了一口氣，「對了，你看過武林外傳嗎？你看，沈浪在白飛飛死後很痛苦，為她守墓不是？可是朱七七一出現呢，他和朱七七便比翼雙飛了。所以說，不管再愛一個人，承諾都是沒有用的。」
「又來了，」姜雲升低嘆一聲，「不要總是拿我和別的男人對比。再說，就算要比，也要把我比作楊過。」
秦湘湘有些惆悵，楊過和小龍女，最終是在一起，不過秦湘湘相信，就算小龍女十年後沒有出現楊過也會終身不娶，一直等著姑姑。只是，這世界上有幾個楊過。
「湘湘，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鼻子微微泛酸，秦湘湘擠出一絲笑容︰「說的往往總是比做的要好听。」
「你要是不給我機會，我怎麼證明給你看。我們之間是相濡以沫，而不是相忘于江湖。」
「你還是下去吧。」秦湘湘打了一個哈欠，「我困了，想去睡覺了。」
身子被轉了過來，秦湘湘的下巴被慢慢抬起。秦湘湘看著那慢慢逼近的臉龐，竟是忘了躲閃。男人的唇落在了她的上，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帶著笑意。他說出那樣的話，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她就像一只受傷的小兔子，自己舌忝著傷口，如果有一點溫暖向她襲來，她會眷念。只是，現在她不敢回應姜雲升什麼。說到底，她還是在意歐景祖說過的話，在意著他那傳說中的身份，不敢相信他。
「咳咳。」
忽然一道咳嗽聲驚到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秦湘湘，看著推門而進的秦母和表哥，秦湘湘愣住了，卯足了力氣推開姜雲升，匆匆跑向臥室，全然不顧秦母在那和姜雲升說著什麼。
十來分鐘後，秦湘湘听見房門被叩響，秦母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湘湘，你睡了嗎？」
揪住蓋在身上的被子，秦湘湘坐起身子又躺下︰「睡了，媽，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一夜秦湘湘睡得不安穩，一會是夢見歐景祖，「湘湘，姜雲升是騙你的。」
一會又是夢見姜雲升，「湘湘，我是認真的。」
兩道聲音在頭腦里吵架，擾得秦湘湘秀眉擰得越來越緊，猛地睜開眼楮，打開了床頭燈，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早上五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