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光慎跟大駙馬嚴謹安去了衛國公府,府中果然備下一桌豐盛的素宴,嚴謹安絲毫沒有一絲駙馬爺的架子,與季光慎相談甚歡,細聊之下嚴謹安發現這季光慎是有真才實學的人,想來這些年不曾出頭是被陳老夫人壓制的原因。
嚴謹安身為皇上皇後嫡長女的夫婿,自然要負起為皇上延攬可靠人才的責任,他雖然年紀輕,可看人卻準的很,這一二年間他已經向皇上推薦了兩名德才兼備的小吏,皇上對此很是滿意,還特特吩咐他要不動聲色的悄悄尋訪可造之才,以備將來之需。
季光慎言之有物,月兌離了嫡母控制的他也漸漸顯出些大方之氣。嚴謹安越看越覺得不錯,又想著他出身將門,只怕于文之一道所通寥寥,倒是有可能在走武官之路。便笑著問道︰「光慎,你可曾習武?」
季光慎臉刷的紅了,低下頭小聲道︰「大哥在世之時也曾教導過草民,只是在府中之時少有機會練習。」
嚴謹安听季光慎說的可憐,心中很是不忍,便安慰他道︰「只要有基礎,現在練也不遲的。」
季光慎立刻抬頭道︰「大駙馬說的是,自從搬到莊子上,草民已經開始重新練習武藝,只是沒有師傅教導,草民只能憑從前的記憶練習,怕練不到點子上去。」
嚴謹安一听這話便笑了起來︰「光慎你有心練習便不怕沒有師傅,回頭便隨我到演武廳,你練上一套讓我們府里的供奉瞧瞧,若有機緣說不得你就有師傅了。」
季光慎聞言喜出望外,立刻翻身拜倒在地,連聲說道︰「草民謝大駙馬成全。」
嚴謹安笑著將季光慎拉起來道︰「光慎不必謝我,我只盼你有一日能校場奪魁為國效力,也不枉我今日之心。」
季光慎立刻斬釘截鐵的說道︰「草民定當百般努力,絕不辜負大駙馬所望。」
嚴謹安見季光慎心情激蕩的沒有心思再用飯,便站起來笑著說道︰「走,去演武場。」
衛國公府的演武場從來都不會空下來,每日都有供奉師傅在教導府兵,季光慎還沒走到近前便听到陣陣喊殺之聲,立刻激動的滿臉漲紅,恨不能立時飛到演武場中。
演武場上的府兵們正在捉對練習搏殺,並沒有因為嚴謹安的到來而停止。嚴謹安也不驚動他們,只輕輕走到一名坐在場外黑漆交椅上的供奉面前,抱拳行了個禮後笑道︰「曹師傅,您給掌掌眼,考較一下我這朋友的功夫?」
身材瘦小精干,雙目炯炯有神的曹供奉掃了季光慎一眼,先是嗯了一聲,然後才沉沉道︰「那就練一下吧。」
季光慎忙除下外袍,只著里面的玄色勁裝,抱拳向曹供奉深施一禮,然後直起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五六步開外擺開架勢練了起來。
一套伏虎拳法打完,曹供奉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想了想站起來走到季光慎的身邊,伸掌在季光慎肩上扳了一下,季光慎只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量透體而入,搖的他幾乎站不穩。
季光慎立刻沉腰扎馬,身體雖然搖晃了幾下,最後還是穩穩的定住了。
曹師傅「咦」了一聲,圍著季光慎走了一圈,在他身上輕輕拍打了幾下,然後皺眉道︰「你的下盤功夫與拳法很不相襯,難道你只練下盤不練拳?」
季光慎的臉騰的紅了,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供奉法眼如炬,小可愚笨的很,只學過三次拳法,並不能全部記下,只有扎馬最是簡單,練起來也方便,小可這些年來只有扎馬練的最多。」
曹供奉皺眉看了看嚴謹安。嚴謹安臉上卻滿是笑意。他素知這位曹供奉挑徒弟最是嚴苛,而且惜字如金,若不能引起他的興趣,憑季光慎是什麼樣子,曹供奉也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如今曹供奉願意開口,這季光慎拜師之事便成了一大半。
「供奉有所不知,光慎是季小叔叔的庶出弟弟,季小叔叔只能偶爾抽點教他一星半點的。」嚴謹安低聲說了起來。
曹供奉點了點頭,他和季之慎也是熟悉的,對季之慎家里的情況也略知道一些。「原來是季將軍的弟弟。」曹供奉略帶感慨的說了一句。
嚴謹安向季光慎使了個眼色,季光慎會意,立刻跪下來道︰「光慎不怕吃苦,求供奉收光慎為徒。」
曹供奉眯起眼楮看了季光慎一會兒,又捏了捏他的骨骼四肢,然後思考了片刻才說道︰「先不急著拜師,你下盤扎實,我便教你一套腿法,你先回去練上一個月再來,收徒與否到時再說。」
季光慎大喜,立刻 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光慎領命。」
曹供奉撩起袍子走到中場,季光慎緊緊跟著他,曹供春揮了揮手,季光懼忙不好意思的向後退,只見曹供奉飛身一縱便躍上身後的梅花樁,在梅花樁上演練起開碑腿法。開碑腿法沉穩剛猛,招數不多只有十二式,卻能招招致人死地。
季光慎看的一雙眼楮都直了,眼中迸射出極度興奮的光華。這套開碑腿法簡直是為他而創的,只看了一遍,季光慎便覺得這套功法已經深深的刻進他的腦子里。
曹供奉看到季光慎的反應也沒有說什麼,只飄然而下回到場邊坐了下來。嚴謹安見狀便拉了拉季光慎,小聲道︰「光慎,我們可以走了。」
季光慎應了一聲,又躬身向曹供奉深施一禮,口稱︰「謝師傅教導,光慎告退。」
曹供奉微微佔了點頭,季光慎才跟著嚴謹安離了演武場。季光慎一直沒有回頭,所以他不知道在自己轉身之後,曹供奉看著他的背影,臉上浮起一絲滿意的笑容。季光慎是個好苗子,閱人無數的曹供奉已經看出來了。
出了演武場,季光慎再三拜謝嚴謹安,嚴謹安卻擺手笑道︰「光慎,你我相交時間雖然短卻投契的很,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一則是為國選材,二則我還受人之托,自是要忠人之事的,所以這些道謝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季光慎心中一怔,暗自忖道︰「受人之托?難道是無憂所托?呀,若然真的是她,我這做叔叔的可就太慚愧了!」
「不知大駙馬受何人所托?」季光慎忙追問起來。
嚴謹安笑道︰「是無憂說與大公主,說你這些年來在府中受盡了委屈,明明有才卻被人死死壓制著沒有出頭之日,她一想到這個心里就難受。」
季光慎心情激蕩,連聲道︰「這怎麼使得,原是該我這個做叔叔的照顧佷兒佷女才對啊!如今卻反過來讓無憂為我費心……」
「看到季光慎的反應,嚴謹安很是滿意的笑道︰」光慎,你有這心就好,無憂無忌年紀小,總是要有人扶持的,日後你有了出息,再好好看顧他們不就行了。
季光慎立刻道︰「這是一定的,便是沒有無憂相托之事,替大哥大嫂照顧他們姐弟也是光慎的份內之責。何況無憂還為我做了這麼多!我若不好好看顧她們,再不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