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被媽媽打了一巴掌後,藍藍很生氣,以前媽媽從來沒有打過她,今天她居然就因為自己說出了事實卻打了她,「我錯了嗎?為什麼打我?為什麼我的媽媽會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那我呢?我是什麼?我不就是媽媽的幫凶嗎?為什麼?為什麼會是我!」藍藍邊跑著邊哭著說,心里委屈極了,此時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于是她就拼命的跑著,想要忘記這一切,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夢。
「伽伽,你干嘛去啊?」小男孩還沒有離去,還站在剛才藍藍離開的那個地
方,修改著沙灘上那個房子。藍藍哭著跑過他身邊時,他想叫住她,可是藍藍根本就沒有听見,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跑,「伽伽,你干嘛不回答我啊?」小男孩在藍藍身後大叫著,可是藍藍沒有停下來,依舊向遠處跑去。
「她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哭得這麼傷心,還不理我?難道還在生我氣嗎?」小男孩自己猜測著,「算了,先把房子做好,等她氣消了再跟她說,她一定會喜歡這個房子的。」
小男孩一個人在沙灘上開心的做著房子,想著等會藍藍看見後開心的樣子,就一臉幸福。
「小珂,你看見藍藍沒有?」追出來的亦涵看見在玩沙的小男孩就問。
「看見了,她剛才哭著往那邊跑去了。阿姨,伽伽她怎麼了?」
「沒什麼,謝謝你。」亦涵說完匆匆道謝就跑去找藍藍了,小男孩看著亦涵著急的身影,被搞得莫名其妙,可是心中的喜悅戰勝了好奇心,于是他重新蹲下,繼續他的杰作。
「藍藍,藍藍,你在哪里?你出來好嗎?你听媽媽解釋,不要躲著媽媽!」亦涵在沙灘上焦急的喊著,希望藍藍听見她的聲音後能夠出來,可是她嗓子都喊啞了,藍藍還是沒有出現,沙灘上靜悄悄的,只有遠處偶爾傳來海鷗的叫聲。
藍藍一路奔跑,不停地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她感到精疲力竭時才停下,她舉目四望,是一片陌生的街景,街上的行人匆匆,全是陌生的面孔,激躍跳動的心突然漏跳半拍,然後是另一種急速的跳躍,恐懼感洶涌襲來。是的,她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藍藍突然很想哭,卻忘記怎麼哭,眼楮很脹很澀,卻沒有淚水,她恐懼地看著街上的行人,無助極了,她想喊「媽媽」,聲音卻卡在喉嚨說不出。
藍藍看著喧嘩的大街,想要找一個人問問這是哪里,可是她不敢,她覺得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的秘密,都知道她是小三的孩子,是家庭破壞者。無人可問,她只好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蕩著,希望找到回家的路。回家?拿還是家嗎?她還有家嗎?爸爸媽媽和自己還能像以前那樣幸福的生活嗎?她不想回家,不想面對爸爸媽媽,更不想承認自己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小孩。可是,不回家又該往哪里去呢?還有哪里是自己可以去的地方呢?她不知道。她什麼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的腦子亂極了,她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一個人躲在這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靜靜地呆一會兒。
太陽累了,收去了光芒,月亮代替他慢慢爬上了天際。藍藍走在路燈下,籠罩在昏黃的燈光中,單薄的身影顯得如此的孤寂無助。走累了、餓了,疲憊的雙腳不想再走了,藍藍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雙手抱膝,眼楮無神的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麼。
不知這樣坐了多久、想了多久,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升起,心里更加害怕了,但想到解月兌後的安心,堅毅戰勝了害怕,于是藍藍鼓起勇氣向一位路人打听了去海邊的路。
「妹妹,我們快回去吧,很晚了,要是再不回去,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沙灘上,一對兄妹也在玩著沙子,此時太陽已經西沉,哥哥擔心回去晚了爸爸媽媽會擔心就催著妹妹回家。
「哥哥,我們再玩一會吧,你看這沙多白多好看啊,軟軟的,抓在手上很舒服的,哥哥你也來玩啊。」妹妹還在玩著沙子,完全不听哥哥的話,哥哥看見妹妹玩得這麼開心,不忍心攪了她的興致,就蹲下來陪她一起玩。
「哥哥,我們帶點回去好嗎?讓爸爸媽媽也玩一下,他們肯定會喜歡的。」妹妹抓著一把沙子,然後放開手,任沙子自由的落下。
「好吧,你用這個裝一些吧。」哥哥拿出一個小瓶子,給妹妹裝沙子。
不一會兒瓶子就裝滿了,妹妹看著滿滿的瓶子,開心的笑了,然後站起來,拉著哥哥的手要回家︰「哥哥,我們快點回家吧,讓爸爸媽媽快點看見這麼柔軟的沙子,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好,我們走。」于是哥哥牽著妹妹的手準備離開。
「哥哥,那個人怎麼了,她想干嘛啊?她怎麼往海里走啊?她想撿貝殼嗎?」妹妹站起來後看見前方不遠處的海域有一個人正往海里走去。
「不知道,看她那樣不像是撿貝殼啊。」哥哥順著妹妹指的方向看去,真的看見有一個人正往海里走去。
「我們快走吧,我害怕。」妹妹有些害怕的說道。
「有哥哥在,不怕,我過去看看,你在這里等著我,乖。」哥哥安慰好妹妹就向那個正在海中走去的人走去。
他走進一看,是一個小女孩,面無表情的,一直往深水處走去,樣子很嚇人,于是哥哥就沖她叫道︰「喂,你干嘛啊?為什麼往水里走啊?你快回來,你這樣很危險的!」
那個小女孩像沒有听見一樣,仍舊往水里走著,哥哥看見她這樣,覺得不對勁,有些著急的說︰「你干嘛要這樣做,你要是出事了,你爸爸媽媽會傷心的,你快回來吧,別做傻事啊!」
小女孩听見「爸爸媽媽」幾個字,似乎有了些反應,停了下來,自言自語的說道︰「爸爸媽媽?我還有爸爸媽媽嗎?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有爸爸媽媽?」
「喂,你快回來啊,你再往里走就沒命了!」
「別管我!你走開!反正我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死了不是更好!」小女孩傷心的大聲叫道,此時水已經漫過了她的腰。
「有什麼事你手拿過來再說啊,這樣很危險的!」哥哥在岸上依舊焦急的說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這樣勸她,可是她根本听不進去,還在往水里走著。
「怎麼辦?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沒命的。可是這里現在也沒有人,我又不會游泳,怎麼辦?」哥哥在岸上急得團團轉,完全亂了分寸。「不管了,先救她再說。」哥哥說著也不管自己會不會游泳就向水中的小女孩跑去,幸好小女孩走得不是很快,水還不是很深,他個子又比她高,所以很快就跑到小女孩的身邊了。
哥哥一把抱住小女孩,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就抱著她往岸上走。
「你放開我,你讓我去死,不要你管,反正也不會有人再關心我,我的一切都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小女孩拼命的掙扎著,想要掙月兌哥哥的「魔爪」,可是哥哥抱得很緊,她根本就沒有力氣反抗。
「你怎麼能那麼想不開呢,你要是死了,你爸爸媽媽怎麼辦,他們該多麼傷心!」哥哥大聲的吼回去。
「我沒有爸爸媽媽!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哥哥頓時定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女孩的身世會這麼悲慘,從小,他就生活在爸爸媽媽溫暖的懷抱里,享受著他們給予的愛,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沒爸爸媽媽的孩子,更沒有想到,會有沒人要的孩子。
小女孩看見他抱得松了一些,趁他不注意掙月兌了他的懷抱,又向海里跑去,這次的速度不像剛才那麼慢悠悠的,而是向月兌韁的野馬一樣,奔向大海。
哥哥突然意識到小女孩跑走了,轉過身無意識的大聲說道︰「他們不要你我要你!我會照顧你的!」
正奔向大海的小女孩听見哥哥的話,震驚了,停下了腳步,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個跟她毫無瓜葛的人會說出這種話,繼而莞爾一笑,背對著哥哥說道︰「你以為你是誰?你連你自己都照顧不了憑什麼照顧我?」
「你要是願意就讓我做你的哥哥吧,我爸爸媽媽可以照顧你,等我長大了也可以照顧你。」哥哥勸慰的說道。
小女孩听見這句話,沒再說話,她蹲了下來開始哭泣,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原本的生活會在一夕之間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自己的媽媽偏偏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而自己是個幫凶,可是眼前的這個大哥哥卻說出了讓她心里無比溫暖的話,此時的她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受,只知道哭,她覺得只有哭才可以緩解自己心中的傷心、悲痛。
「別哭了,你要是沒有家就回我家吧,我爸爸媽媽肯定會喜歡你的。」哥哥看見小女孩沒有在向海中奔去,蹲在水中一直哭,就安慰她,讓她跟自己回家。
小女孩沒有說什麼,還是哭,哥哥沒有再勸她,只是拉她起來,牽著她的手上岸,然後另一支手拉起自己的妹妹一起回家了。
一路上,小女孩一直沉默著,沒有說一句話,哥哥也沒有說話,妹妹看見哥哥牽著一個陌生女孩的手,很生氣,想要跟哥哥說話,可是都被哥哥制止了,妹妹突然覺得這個陌生的女孩好討厭,因為她「搶」走了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