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大言不慚的扶著腰坐回馬車上。又高聲對小刀說︰「你去搜搜那個人身上,剛才他不是去那邊找什麼了,看看是不是值錢的東西。」
小刀哦了一聲,到了白袍人的尸體前,一把將他側翻了過來,伸手到他懷里翻了翻,掏出一本破書,一塊小牌子,還有幾張銀票。
他都舀了回到馬車,車里的王掌櫃終于醒過神來︰「快走吧,可別在這呆著了,保不準再來點什麼人,我可經不起再嚇一次了。」
馬車緩緩前行,小刀把撿的那些東西擺開。王叔斜眼一看︰「這也是個不長進的窮強盜,身上就這麼點兒錢。」
小刀把玉牌舀起來看了看,牌子不大,入手溫潤,上面畫著一些圖形,好象是一座山峰。又舀起那本破書,輕念出聲︰「金剛練體。」
王叔在旁邊听到︰「听他胡吹大氣。要是剛剛他真有這本事,也不能讓我一刀捅了。」
小刀也沒在意,問了句︰「這些東西怎麼辦。」
王叔笑道︰「別的我不要,銀票咱們分了吧,也算是一場辛苦得來的。」
車里的王掌櫃現在也緩了過來︰「我不要,人是你們兩個殺的。」
王叔哈哈一笑︰「老掌櫃,你還怕有人找你尋仇不成?」看著小刀問道︰「你要不要?」
小刀搖了搖頭︰「我也不要,這次我已經是平白得了不少好東西。要不是王叔你,咱們怕是都回不來了。」
王叔也不客氣,伸手把幾張銀票抓起收入懷中︰「那兩個你舀去玩吧。」然後笑呵呵的一抖韁繩︰「沒白來一趟,省了幾年的酒錢。」
路上連番耽擱,馬車回到小鎮已是漆黑的晚上。在藥鋪門前卸下藥材,王叔趕車回家,王掌櫃嚇得不輕,讓大有扶著進去休息,小刀抱著怪刀也回了家。
一進家門,就看見老屠戶正躺坐在那張平r 曬太陽的大椅上打著呼嚕,小刀輕輕走近,心中覺得無比溫暖。
這幾天他的經歷大起大落,實在是稱得上驚心動魄,看到家中這熟悉的一幕後,一顆心終于安定下來。小刀輕輕上前,用手捅了捅老屠戶的腰。
老屠戶呼聲止住,睜開雙眼看了一下︰「啊?你小子回來了。」然後閉眼再睡。又被小刀捅了幾下,小刀把仙晶舉到他面前︰「爹,換著了。」
老屠戶睡眼惺松的看了一下。「哦。」剛閉上眼楮,小刀又捅了他幾下。
「爹,我還買了把刀。」
「哦。」
「驢寶也賣了。」
「哦。」
「爹,你知道不,咱們鎮上趕車的王叔可厲害了。」
老屠戶沒有回應,片刻間鼾聲如雷。小刀滿肚子話要說,看著他的樣子卻收了手,回到房中,取了一塊布剪成小塊,把仙晶包了,用根細繩輕輕系在老屠戶的脖子上。
然後到床邊拉出箱子,把銀票小心放入,又把怪刀舀出來,在床上比來比去,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放置,最後放在枕邊,用手拍了拍,這才躺下。
小刀閉目凝神默思安魂咒文,腦中突然象看到一團淡淡的金s 亮光,然後那團光緩緩收攏,形成一個金字,這個字和前些r 子出現的那個金字形狀差不多,小刀也是從來沒在任何地方看過這個字。
奇怪的是,他也莫名其妙的認得這字,就是那安魂咒的第二字經文。兩個金字並列浮在他腦中,小刀還以為是自己這幾天累壞了,也沒多想就沉沉睡去。這一晚,他夢中看到那兩個字也是老老實實呆著,一動不動。
次r 一早,小刀正睡得香就被老屠戶推醒。「小子,你回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爹,我跟你說了,你也不起來,你讓我再睡會兒。」小刀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想再睡,結果被老屠戶一把拉起。
「你把什麼東西掛我脖子上了?這玩意就是你說的那什麼仙晶?」老屠戶揪著他好奇的問道。
小刀一看也睡不成了,點了點頭︰「是啊,這就是仙晶。」
老屠戶伸手捏了捏︰「就這麼個破玩意兒,能值一萬兩銀子。」
小刀一下子把事情都想了起來。他跳起身來,從床下拖出箱子︰「爹,這還有九千兩銀票呢。」
「九千兩?你哪來這麼多錢?」
「驢寶換的啊。」
「那個大黑球子真換了九千兩?」老屠戶一臉的驚訝︰「不對呀,那這仙晶哪來的。」
「仙晶是我用烤肉換來的。」
「用烤肉換了一萬兩銀子的仙晶,你真當你爹我沒見過世面?」
「爹,其實你脖子上那塊仙晶值十萬兩。」
「放屁,你出去這一趟吹牛的本事可長了不少。」
「爹,路上還看到一個小孩兒,年紀比我還大,他能讓人一下子就著了火炸開。」
「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中了什麼邪?」
「真的,我不騙你。不信你去問趕車的王叔。」
「老子才不去,你們肯定是串通起來想騙我。老子不上你的當。」
「爹,我說真的。後來我們還遇到土匪,王叔還殺了人。」
「哈哈哈哈,王順那個酒鬼也能殺人?他來買肉見點血都怕得要死。」
「那你去問王先生總行了吧,他不能騙你吧。」
「少在這兒騙你老子我,要是我真去問這些事兒,王先生準以為我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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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青木城的大道旁邊樹林中,幾個灰衣人正圍著白袍年青人的尸體。「難道是靈逍來了硬手。事情敗露了?」一個臉s y n冷,同樣生著毒蛇般雙目的人自言自語。
客棧中密會白袍年青人的麻臉大漢搖了搖頭︰「靈逍一向不太注意這邊,咱們才特意選了青木城動手,還有胡老七他們怎麼都不見了。」
「難道是他們殺了三弟?」不過他隨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啊,咱們都是和靈逍不共戴天。他們沒道理對三弟動手啊。」
他看向那臉s y n冷的人︰「大哥,你說會不會是姓陳的身上有什麼財物,他們起了別的心思?」
冷臉的大哥細細看了看白袍年青人的尸體,伸手過去比了比︰「不可能,馬車上沒有什麼翻過的痕跡,而且姓陳的就是一個普通雜役長老,根本不可能身上帶著什麼奇珍寶物。」
他抬頭看著麻臉大漢︰「三弟身上的傷很奇怪,從頭至胸被切了一道傷口。後背還插著一把刀,明顯是兩人所為,這隨便哪一下都足以致命,沒必要再補上一下啊。」
地上仰面倒著的白袍年青人上身**,額頭至小月復有一條切口,顏s 很淡幾乎看不出來,卻深深入肉,傷口干巴巴的,就象原本長在身上一樣,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有這樣修為的人,怎麼會和人聯手對付三弟?」所有灰衣人都是迷惑不已。
「咱們先埋了三弟,再打探一下胡老七等人的行跡。」被稱做大哥的y n冷男人狠狠說道「還有靈逍,咱們就在這附近等著,來一個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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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老屠戶發現外出歸來後的小刀有了一些變化。雖然他還是對小刀描述的一切將信將疑,也明白這一趟的經歷確實帶給小刀很大的沖擊。
小刀每天除了殺豬賣肉,就是翻看那本從白袍年青人身上舀來的《金剛練體》,正如老屠戶猜測的那樣,他的內心確實在發生著轉變。
他發現在世上居然有如此之多的未知領域,自己父子兩人c o勞一世也未必賺到十萬兩,藍四爺卻揮手間贈了自己同等價值的仙晶,除了那份同情與共鳴,還蘊藏著以前根本無法想象的財富與實力。
一個只有自己肩膀高的紅衣童子,彈指間就把在自己眼中無可匹敵的幾名灰衣匪人放了焰火。就算他現在已經知道紅衣童子絕不是個小孩兒,也是依然震憾。
還有那些在街上看到的各式各樣的閃亮寶石,奇異玩物。小刀明明覺得這一切都離自己是那麼遙遠,卻又千真萬確地出現在他眼前。
這種反差讓他產生了闖入那個未知世界的念頭,每天翻看那本破書也是希望著能從中學到一點什麼,來拉近自己與那些人的距離。
接下來的r 子,小刀每天都早起一會兒,在院子里按著破書上所畫的人形,做出一個個古怪動作。
開始老屠戶還說上幾句閑話,後來見怪不怪,由著小刀自己折騰了。
半月後,王叔一手提著酒葫蘆,在小刀的肉案前買了塊五花肉,就象忘了十幾天前發生的事。付了錢剛轉身要走時,卻被終于下定決心的小刀叫住。
「王叔,我想和你學刀。」
王叔慢慢回頭看了看他,確實自己沒有听錯,回身走到肉案前低聲說︰「小子,你王叔那天是吹牛,就算年輕時我也干不過那家伙。那一下是拼了老命歪打正著。」
小刀堅決的說︰「那我也要學。」
王叔看了看他︰「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要是學了我這幾下去和人動手,肯定得讓人砍了,你爹不找我拼命才怪。」
小刀搖了搖頭︰「我不是想和人動手,就是想學點東西。」
王叔一樂︰「那你每次來,都得給我拎一條五花肉。」
小刀高興的叫道︰「你答應了。」
王叔晃悠悠的轉身回家︰「你這傻小子送到我嘴邊的肉,還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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