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一致討論,及孩子父親的拍板下,唐綿綿和李乘風的寶寶取名叫李天際,小名叫樂樂,希望他可以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長大。
「兒子,來,讓爸爸抱抱,看長重了沒有?」剛從浴室出來,李乘風就想抱抱自己兒子,他陪著小棉花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寶寶都是丟在家里讓爸媽在帶,到現在他都還沒認真抱過呢!
帶著激動,帶著不安,帶著喜悅,他伸手從小棉花懷中接過自家的兒子,本想喜滋滋的在這小子肥嘟嘟的小臉蛋上啵一個,可是沒想到,小家伙絲毫不給他這個做爹的面子,扯著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哇唔……」一邊哭得小臉通紅,還一邊揮舞著小手小腳。
李乘風傻眼了,錯愕了,呆住了,這是什麼情況,隨即心頭怒火上涌,為毛這小子他一抱就哭啊,他自認為長得不丑,而且還有蠻帥氣啊!「喂,不許哭了,再哭小心我揍你,小鬼!」他對著懷中听不懂話的嬰兒恨聲威脅著。
哪知,小嬰兒不僅不給面子,反而哭得更大聲了。
「喂,臭小子,你——」李乘風手忙腳亂的瞪視著懷中的小嬰兒,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把他給我,哪有你這麼抱孩子的。」唐綿綿看著身邊這個大男人笨手笨腳的模樣,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像你這樣抱著,寶寶不舒服啦!」
果然,小嬰兒從爹手中交到娘手中後,立刻停止了哭聲,而且還咧著嘴沖著唐綿綿笑了起來。李乘風站在一旁,心里可不是滋味了,這小子不明擺著和他搶老婆嗎?
「小棉花,我們早點睡,讓這小家伙和爸媽睡吧!」他心里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小鬼睡他們床上,說不定這小家伙半夜一泡尿撒在他身上呢!
「還是讓寶寶和我們睡吧。」撫模著兒子肥嘟嘟的小臉蛋,唐綿綿忍不住湊上前親了幾口,「真的好可愛。」她抱著小嬰兒,放在了大床的中間,又仔細的替他蓋好被子,輕輕拍著。
可愛個屁!李乘風差點沒爆粗口,忍了半晌,他憤憤翻身上床,低聲對著小嬰兒警告道︰「臭小子,你晚上要敢撒尿到我床上,我就把你打腫……」
話音未落,仿佛听懂了他的話,小嬰兒哇哇大哭,李乘風直接手下一熱,他飛速掀開被子,頓時滿臉錯愕之色,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大床的正中間,淺色的床單上,李天際的小下正緩緩浸出比床單更深一點的藍色。
這小子尿床了。
大概是尿濕了不舒服,小天際哭得傷心。
「快,幫把抱著他,我來給他換衣服。」唐綿綿手忙腳亂起身,將小嬰兒一把塞到了李乘風懷中,趕緊張羅起衣服來。
小小的手,小小的腳,軟軟的身體,換好干淨衣服,小天際果然不哭了。
「呼——」李乘風常常舒了一口氣,總算是耳根子清靜了不少,「我還是把這小家伙送到爸媽的房里去吧!」他抱起懷中笑得正歡的小家伙,直接往爸媽房間里拎去。這小家伙太磨人了,總愛和他唱反調,如果是個女兒就一定不會這樣,唉…他的女兒啊!
……
小天際滿月,難得天氣正好,李乘風和唐綿綿特意推著小嬰兒車,帶小家伙出來玩。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可把小家伙興奮壞了,坐在嬰兒車里,手舞足蹈咿咿呀呀說個不停。
「要不要去喝水,我去買。」李乘風指了指不遠處的飲品店,「你和寶寶在花壇邊坐一下,我去那邊買芒果汁,三分鐘,馬上就來。」
說完,他大步流星的走了。
唐綿綿推著嬰兒車坐在花壇邊,開心的看著自己胖乎乎的兒子︰「樂樂,快點長大,長大了我們去旅游。」
小嬰兒掰著她的手指,一臉好奇之色。
「小姐,您需要報紙嗎?」一位買報紙的女子來到她身邊,手中抱著厚厚一疊報紙,寬大的帽檐遮住了臉,聲音听上去特別疲憊。
「我……」唐綿綿本想揮手拒絕,可是看著這賣報女子的這身打扮,不由自主的想到這人一定是遇上什麼困難需要幫助才會這般狼狽出來買報,她當下心軟,「給我一份吧!」她低頭在包里找起了錢,「不用找了——」她遞出一張百元大鈔。
賣報女子忽然抬頭,「對不起——」
唐綿綿微楞。
來不及反應,賣報女子猝不及防抱起嬰兒車中的小天際,往人群里跑去,
「你——」唐綿綿急著追上去,跟在女子身後,發現她腳踝處的一處紋身,唐綿綿這才反應過來︰「小晴,小晴,你要去哪里?你把孩子還給我。」
「小棉花,發生什麼事了?」李乘風拿著飲料,氣喘吁吁趕來,就見小棉花一臉心急的模樣,再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嬰兒車,他也急了︰「寶寶呢?」
「小晴,小晴……」唐綿綿急得什麼話也說不出,用手指著唐佳晴逃跑的方向,一下子癱軟在地。
「小棉花,別急,我馬上去追。」李乘風安撫著她,將她扶起安置在花壇邊︰「乖,等我去把寶寶找回來。」
唐佳晴,這個女人到底要做什麼?
……
豫園公共墓地內,臨近下午,墓地里前來拜祭親人的人並不多。
穿著樸素的女子懷抱著小嬰兒,佇立在一座新修不久的墓碑前,墓碑中的人笑得很慈祥。
「媽,我來看你了,我好久都沒有來了,對不對?」唐佳雪蹲身在墓碑前,伸手撫模著墓碑上的照片,心酸的笑道,「我好想你,你知道嗎?好想你,媽,我想你了。」她將臉貼近冰冷的墓碑,可是回答她的除了臉上那一片寒意外,再無其他。
懷中的小嬰兒不懂事,天真爛漫的眨著眼楮,咯咯的笑著。
唐佳晴抹了一把眼淚,「媽,你別擔心大姐,我找到她了,她生病了,被姐夫送到了醫院治療。」她口中的姐夫,自然是指的李乘風。
媽死了,爸坐牢,大姐病了,這個家徹底敗了。她因為工作態度不端正,被開除工作,而且被同行排斥,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沒有辦法這才靠著賣報紙為生。
「媽,看到沒有,這是你的外孫,二姐和姐夫的寶寶,叫李天際,小名叫樂樂,是不是很可愛。」她抱著懷中嬰兒,看向墓碑,淚水嘩嘩往下掉︰「媽,當初是我們對不住二姐,是我們欠了她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向她贖罪的。我一定會取得她的原諒的。」
唐綿綿已經生了寶寶的消息,她都是從報紙上看到的,L。S的總裁夫人生下下一任繼承人這麼大的事,媒體當然不可能放過的。
現在想想,那時候在家,她和大姐總是會嘲笑二姐笨,傻,總是會覺得爸媽不喜歡二姐,他們也可以理所當然的欺負她。說穿了,他們會去欺負二姐,不過是因為嫉妒而已。二姐雖然不得爸媽的喜歡,可是在學校的人緣卻是相當的好,而且又很能干。
她不知道,爸和媽還有二姐的媽之間還有這麼一段故事。原來他們大家欠二姐的不止那二十多年的不公平待遇,他們還欠二姐一條命,如果不是當年媽犯下的錯誤,後來的很多事也許會大不相同。
「唐佳晴——」一聲怒喝在身後響起,李乘風對她怒目而視。
「小晴。」唐綿綿也緊跟著出現在了身後。
「姐。」唐佳晴抱著小天際起身,「對不起,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抱小天際來看看媽,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擔心二姐會記恨媽,會不讓她帶小天際來看媽。
她知道,媽一定是想見到小天際的。
「把我兒子給我。」李乘風憤怒的伸手去搶過自己的兒子,兒子抱在這女人懷中,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唐佳晴,你搶走我兒子,我可以上法院起訴你。」
「算了。」唐綿綿忽然開口,自李乘風懷中接過兒子,臉色這才稍微平穩一些,「樂樂沒事就好。」兒子被搶走的那一瞬,她整個人都幾乎快要倒掉。她不知道小晴要對樂樂做什麼,小晴搶走樂樂到底要怎麼樣?如今見到兒子安然無恙,又听到小晴說的那番話,心里沒有任何觸動是不可能的。
對于那個家,那些人,她怨過,恨過,甚至也曾憎惡過,可是如今,一切歸于平靜,她學著原諒,學著放棄,學著接受,有時候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
「姐,對不起,我只是想讓小天際來看看媽,真的對不起。」唐佳晴吶吶念叨著,「姐,我知道你現在什麼也不缺,什麼都有了,可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為你或者是樂樂做些什麼。我們欠你的,這輩子我可能沒有辦法彌補,可是我希望能盡自己的能力為你做些事。」
這一次,她是真心懺悔了,真心改過了,不知道算不算晚?
唐綿綿笑了,這一次是真心的笑了,她輕輕搖頭︰「我沒有怪過你,真的。你也不需要覺得內疚,如你所說,我現在什麼都不缺,你如果真的想為我做些什麼,那你就好好保重自己,好好的過日子吧!」
「我會的。」
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次,是真的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