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將門烈妃 驚雷幻夢統破,承諾十里紅妝

作者 ︰ 北靈兒

風聲,由遠及近,風中,玄衣飄袂,木蘭花的香味,于暗夜,如此清晰。

他是?

上官鶯危險的眯起明眸,手,握緊了劍柄。

雖不知道他是誰,可是直覺告訴她——危險!

「呵,還有一個活的。」玄衣男子顯然也是看到了她,唇角拉扯出一絲弧度,卻森冷至極,「不過,也很快也會變成死的。」

足尖一低,他細長的手指往前微曲,勾在指尖的銀線豁然飛射而出。

那聲音,細微,藏匿在風里,幾乎都可以忽略!

可是上官鶯了靈敏的耳朵卻捕捉到了那潛藏的殺意,飛身而起,長劍挽起一朵劍花,猛地刺向他的咽喉。

勢如破竹,不可擋!

「是你!」玄衣男子一怔,隨即唇角彎出令人尋味的弧度,銀色絲線從玉鐲飛射而出,竟然是將血煞劍劍身如蠶繭一般裹住。

「是我,又怎樣?」她以稚女的聲音回答,這暗夜無星無月,她不信他會猜出自己的身份,頂多憑著下屬的匯報知道關于這一場屠戮的消息。

那,他是……

上官鶯眉梢瞬間籠上冷意,雙手用力,舉長劍過頭頂,下揮時猛地一橫掃,是利刃斷玉時的脆響,又如兵戟相接時的激烈,那些絲線硬生生被她割裂了去!

「女兒家的針線,不過如此!」

她傲然一笑,長劍揚起,銀色絲線于空中飛舞,那是未全斷的線。

「小小女子,也敢在本宮面前猖狂!」玄衣男子听出她話語中的嘲諷之意,也是動了怒,鳳眸里瞬間充滿嗜殺之氣。

「玩絲線的,你好意思說你自己是男兒麼?」上官鶯冷冷一笑,嘲諷道,「本宮?呵,你不覺得你應自稱本公公比較合你的身份?」

竟敢諷刺他是太監!

玄衣男子又驚又怒,對隨侍厲喝,「拿琴來!」

「用琴?」上官鶯大笑出聲,長劍指向他,嘲諷道,「這是哪個宮里跑出來的小公公,琴棋書畫女紅可是樣樣皆精,只差不會生孩子了呢!」

他生氣?

就是要氣死他!

「就你這種小小程度的激將法,還想我會上當?」玄衣男子看出她的意圖,怒極反笑,落坐于一處牆頭,架起琴來。

尾指輕輕一勾,一個音調,叮咚。

是,魔音!

上官鶯臉色一變,那曾封存久遠的記憶在眼前清晰,是那一年她于戰場廝殺里听到有琴音響起,然後整個人就突然失控,不但一個敵人未殺,反而是殺了己方無數人,不是最後一刻她微有意識一掌劈昏了自己,怕是要造更多的殺孽。後來是軍師救了自己,以天下蒼生之名義上渺音殿請來樂迎,于軍營三日三夜連奏《寧神曲》才免讓她走火入魔成為瘋子!

前生,就一次失控,後來便是沒有遇到他,她曾數次想要找出那個奏琴的琴師,那人卻如滴水入海了無音訊,加之她還有更多的事要做就沒有去追究這事,卻是不想,今夜于這里竟是再听到她至死都無法忘記的魔音。

上官鶯明眸深深眯起,她自認心防極強,不會輕易受樂音蠱惑,除去那奏琴之人功力高深之外,那便是琴暗藏玄機!

她仔細看那琴,琴身是玉雕塑,瑩白富有光澤,卻隱隱散發冰冷之氣,還有……

一聲起,接連不斷的樂音,同時響起,流暢優美宛若夜里的一輪皓月的溫柔光芒傾瀉于大地。

上官鶯一怔,如被牽引一般,心底那明明已經結痂的傷口,卻于現在像被一只大手再次撕開,那些埋藏在心底不敢觸踫的人和事,再次清晰。

琴聲轉烈,鏗鏘有力,如戰鼓激擂,又如那戰場號角吹起時,萬馬奔騰,廝殺聲震天!

「殺!」

她雙眸已然迷茫,被血色煙霧所籠。

瞳孔卻清晰的看見,那血腥的戰場。

那麼清晰的看見,自己持劍刺向同袍的胸膛,帶起的腥風血雨將足底的黃沙染成黑色,那一聲聲淒厲的呼喚震天。

那麼多的人,在喚她的名字,聲聲淒厲,悲壯。

「將軍!」

她都看見了,可是身體不听她的使喚,明明是想要住手的,可是,她仍然是身不由己的去殺戮。灼燙的淚滑下臉頰,她于心底嘶聲大吼,「不要!」

琴聲再起,悲涼。

那是于一次次戰役後,他們互相扶助,互相打氣,他們有著一張張稚女敕鮮活的臉,絲毫不在乎尊卑的和她笑鬧,告訴她,等打完仗就回家,照顧妻兒和孝順爹娘,安享他們親手打下來的盛世江山。

他們笑著、鬧著、暢想著美好未來。

可,她的劍穿透了他們柔軟的胸膛,穿透了那些美麗的夢,現實,分崩離析、支離破碎!

是她,她是劊子手!

是她,親手毀了他們的一切!

她答應的,要帶他們回去,要帶他們享受這盛世江山,加官進爵,可,做不到。

她,做不到了啊!

琴聲揚,那音調都是控訴,帶了瘋狂的恨意。

她的眸子呈死灰一般的黑色,听見了他們的喝罵聲、痛楚的尖叫聲。

聲聲入耳,將她折磨得幾乎要崩潰。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在心里,她呼喊著,為什麼要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自己手上?

還是以,那樣慘烈的方式!

她寧願,寧願死的是自己啊……

只要她死了,他們就會活下來了!

對,只要她死了,他們就不會死了!

將長劍擱上頸項,就要劃下。

看著沉淪在魔音里的她,玄衣男子唇角勾出輕蔑的笑意,她不是狂麼?那就讓她看看,是怎樣死在他的琴音下的!

不過……

他眉心微微一蹙,倒是好奇,是怎樣的夢境能讓人痛不欲生,幾乎,生不如死。

只是……

嘲諷過他的人,都得死!

手下指間動作更快,那樂音越發激昂。

不好!

在另一邊的玄淵解決了最後一個殺手,往上官鶯方向行進時听到這琴聲,眉宇頓時緊緊皺起,當機立斷封住自己的听穴,加快腳步往她的方向趕去。

待到時,他看著就要用劍自戕的她,心尖兒狠狠一顫,長戟翻轉,猛地點住玄衣男子的額心,大喝,「玄玉,住手!」

玄玉不驚不怒,仿佛那一柄奪命的利戟不存在一般,笑道,「要是她自己不能從幻境里掙月兌出來,你即使殺了我毀了這琴,她也會變成痴兒。皇兄,你看,你是殺了我呢還是殺了我呢?」

他悠哉地撥琴,零零碎碎的簡單一曲琴音。

「她能!」

玄淵冷冷一笑,猛地朝他額心刺去。

「得罪了!」

一邊的隨侍道一聲,手一伸,鐵爪立現,猛地攻向玄淵,生生將他的戟撞出距離來,帶出一連明燦火花來。

「皇兄,我今夜引你過來不過是看戲,不過啊。」玄玉饒有興致的眨眨眼楮,「這戲,比我想的還要精彩。只是不知道這女子是你手下的人,還是這女子就是那上官鴻的寶貝女兒也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未婚妻呢?」

「你猜?」

稚女敕的聲音清靈如同清泉叮咚,忽而響起。

「我猜啊……」

玄玉心頭猛地一顫,不可置信的望向上官鶯的方向,臉上戲謔的笑頓時僵在臉上,「你,你怎麼走出來的?嘔……」

一口鮮血,猛地嘔出。

那是,魔音的反噬!

「都說,你猜啊……」

狂風驟起,吹掉她本來就已經是搖搖欲墜的頭布,一頭青絲于風中狂舞,那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卻比霜更涼,比冰更冷。

「不,不可能……」玄玉睜大一雙眼楮,心頭忽然平生幾分恐懼來,這女子竟破了他的魔音,這……

「于我來說,即使不可能我也會化為可能!」

上官鶯冷聲一喝,長劍直指他的咽喉,他用琴身去擋,砰的一聲,血煞劍煞氣瞬間收斂得一點不剩。

「原來如此!」

她明白了,這之前她還覺得這玉有些眼熟,但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和她持有的冰玉盒的玉的質地一模一樣。

刃有雙刃,這冰玉是罕見之物也具有同樣性能,能克制血煞劍的天生煞氣,佐上那魔音就能讓血煞劍的持劍人被劍的煞氣反噬,成為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怪物。這也就是她前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的答案,今生,來得如此簡單。

「果然是血煞劍!」玄玉一把抹去唇角的鮮血,將琴負在身後,足尖一點,就往一邊的圍牆處沖去。

他魔音被破,此刻身體被反噬,即使這是一個絕佳奪取血煞劍的機會,在沒有把握之前,他也絕對不會去奪。

「想跑!」

一個前生讓她殺了那麼多同袍,今生又牽引她重溫噩夢還差點害她自盡的人,還想跑掉?

上官鶯冷哼一聲,腰間白綾震出,猛地朝著他的方向擲去,可也就在將要纏上他之時,腳下突然一軟,整個人直直往下摔去。

「呵,忘了告訴你了,這絲是采集自養蠱人飼養的毒蠶吐的絲,好好受著吧你!」玄玉說話間,身形快如閃電,一下子就飛出了好幾里之外。

有毒!

上官鶯還想催動內力,喉頭卻是一甜,一大口鮮血猛地從喉嚨吐出,身體更快的往下墜去,手上的劍 當一聲先墜地。

哧!

玄淵的長戟穿透那隨侍的胸膛,顧不上去追那玄玉,一個鷂子翻身,腳尖劃過那堅硬的牆端,雙臂張開,將她納入懷里。

「你走,當我沒……沒听見……嘔。」烏黑的血,止不住的嘔吐,卻不肯在他懷里,掙扎著要站起來。

「上官鶯,你要逞強到什麼時候?」玄淵真的發怒了,強行點住她的穴道,扛起她,足尖一點,踏過那在黑夜里沉黑的石牆,飛身往遠處而去。

「我逞強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身體不能動,不表示她的嘴不能動,在得知他出身皇族的那一剎那,她對他所有的好感都消失殆盡!尤其——他還是她的什麼未婚夫,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她不認,絕對不認!

「放開我!」

再不放,她自己挪穴!

「你身中劇毒,再妄動真氣會使毒更入肺腑,你難道想早死嗎?」他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女人,蠻橫,不知死活。

「我……嘔……」

上官鶯倔強地提起內力,卻還來不及有動作,就一陣頭暈目眩,又是一口烏黑的鮮血吐出,整個人綿軟的再提不起半點力氣。

玄淵簡直快被她氣死,加快腳程,飛身入深林,待看見那一泓冒著熱氣的泉眼時,差點用扔的把她扔進去。

只是,最後還是沒有那麼做。

落地,將她放在水里,取下腰間錦囊,從里面倒出一顆解毒丸,強行給她喂下,掬起一捧水入她嘴里,省得她吐出來。

他做這一切時,上官鶯自始至終都是緊閉著眸子,她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一陣陣的暈眩感又襲來,不是逞強維持一絲清明,早已經陷入昏迷。

「都這樣,還逞強!」

玄淵忍住心頭怒火,扯掉她緊身的黑衣,細膩光滑的肌膚入眼,他卻無心欣賞,利落地解開她的衣裳和鞋襪,在她一身光果時,雙掌貼了上去。

自他掌心傳出的源源不斷熱力透過相貼的肌膚傳入她的身體,又在解毒丸的藥力和她本身多年服藥後留下的抗體作用下,她身體里的毒一點點的被逼出。

漸漸地,她口中的烏黑的毒血轉為暗紅色,熱氣彌漫在上空,她的臉也染上緋紅之色,那一身白里透紅的肌膚即使在暗夜里,也散發著如珠玉一般的光澤。

「呼。」

收掌,玄淵吐出一口濁氣,原本紅潤的面孔此刻因為內力的嚴重消耗有些發白,從水中抱起她,用最後殘余的內力烘干自己長袍為她蓋上後,伏在一邊的石頭上,昏睡過去。

夜,更深。

這一覺,睡得相當沉,當驕陽的光線穿透濃密的樹蔭,照到他們身上時,他們才緩緩醒來。最先醒來的是玄淵,睡了一覺後,內力恢復了四五成,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將自己身上的衣裳烘干,只是緣于將外袍給她蓋了,他只著了白色的里衣。

緣于昨夜的一場廝殺,他再強,身上也不免沾染上了血腥之氣,昨夜是倦極而眠沒在意,現在力氣差不多恢復了就開始覺得不舒服了。

偏頭看看,她還未醒,也不見她有蘇醒之狀,他放了心。

解開束腰的金色腰帶,繁復的盤扣一顆顆挑開,下腰處,系的帶子,一拉,便扯落,彎腰扯下裹身的長褲,那結實的身軀頓時沐浴在驕陽下。

他臉孔俊美無儔,脖頸修長,性感喉結下,精致鎖骨隨著呼吸輕伏成一條精美誘人的線,說不出的勾魂攝魄,月復部肌肉線條流暢卻無一點贅肉,臀光滑而腰窄,一雙長腿更是結合力與美,讓人一旦沾上,便是挪不開視線。

的確,挪不開視線……

從黑色夢境里醒來的上官鶯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睜開眼楮便是會看到這樣一幕,想開口斥他,張嘴才發現他根本就是連她的啞穴也一並點了。

真是氣人!

她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可看不見,光听著那聲音,心跳卻越發的快了。她想要克制這越來越快的心跳,可是,做不到!

叮咚叮咚!

一連串的水珠落下,仿若那珍珠落玉盤,清脆悅耳。

她的眼前開始出現這一幕,光果的他在水里,揚起水珠,然後……

天!

上官鶯狠狠搖頭,搖掉腦子里不純潔的念頭,可誰想,這時候正巧一陣大風吹來,她裹身的衣裳被吹走,然後……

然後……然後她眼看著自己一絲不掛的身軀,再管不上能不能用內力,就要去挪自己的穴道,可是他……他正巧轉身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他,看過來了。

上官鶯的臉一瞬間爆紅,對上他不可置信眼眸,她就要挪穴下一秒卻是發現自己根本就是能動的,氣惱不已的她解開自己的啞穴,卻只能蜷縮起身體,不然站著根本就是遮得住上面就遮不住下面,不然就是遮得住下面遮不住上面。

這樣難堪的局面!

「登徒子,把頭給我轉過去!」

玄淵眸子一瞠,急忙轉過頭去,饒是如此,一張臉也是染上一層緋紅之色。

蹲在水里,只覺得適中的水溫一下子增高不少,連耳根都燙的有點疼。

上官鶯眼楮四處巡視,卻在看見不遠處一堆黑色破布時徹底泄了氣,白皙的面紅得都快滴血,恨恨瞪他果背一眼,護住胸前一步步前挪,觸到那黑色長袍時快速一抓,將身體牢牢纏成粽子狀。其實粽子吧也沒她裹得這麼嚴實。

為嘛?

這就不得不扯出身高來,他們身高差距實在太大,毫不夸張的說,他的外袍能裹下兩個站直的她。所以很煩躁的她只能將袍子裹了又裹,幸虧他沒有把她的長軟劍和白綾給扔了,不然她根本就沒法纏。

再瞪一眼他的背脊,想起這是第二次他剝她的衣裳,心頭的一把火也是越少越旺!

這人,簡直過分!

可是……

唇,緊緊一抿。

昨夜她雖然陷入半昏迷中,但是也知道他為她逼毒的事兒。在血煞劍被徹底克制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他及時帶她走,那後果是不堪設想,她即使不願意謝他的救命之恩,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救了她的事實。

可,救了她也不能代表他能剝她的衣裳!

眼中燃起怒火,不能殺他,那小懲也不為過!

「好了嗎?」

玄淵蹲在水里半晌,小腿已經隱隱在發麻,勉強的問道。

回答他的,是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以為她在發脾氣,耐著性子問第二遍,「好了嗎?你衣裳穿……」

不對!

她的衣裳在昨夜就被他扯下,除了鞋襪能穿,其余的不過一些破布而已,既然是這樣,那她穿什麼還穿了這麼久?

意識到大事不妙的他轉過頭來,往自己放衣裳的地方一看,衣裳早已經消失不見,只余下一堆正迎著風吹散的白色齏粉。

他倒吸一口冷氣,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被她氣得。

以他對她的了解,她的確不可能哭鬧要他負責,但是他卻忘記了她是會報復的,眼前不就是絕佳的證據嗎?

他惱怒,也是恨,怎麼就上了她的當?

立即閉上眼楮,運足耳力,听林子里的動靜。

在听到一方有動靜後,顧不得身上的光果,他破水而出,往那有聲音的方向追去。

「哼,看你還橫,有本事你給我果奔!」

上官鶯罵罵咧咧的前行,不能殺他,還不能讓他出糗嗎?

所以,碎了衣裳,讓他果奔去!

拿著樹杈撥開眼前的幾乎已經看不見路的小道,她小心翼翼地盡量不弄出大的動靜,免得他發現了追來,不然就糟糕了。

一想到這里她就恨,要是還有一點內力的話,她就可以用輕功趕到那密道入口,這樣即使他有心,卻在找不到入口的前提下,是絕對不可能找到她的。可是現在……剛碎那衣裳時把內力用盡了,現在是一丁點都擠不出來,要是早知道會落到這樣的情形她就抱著他的衣裳跑路,而不是用來干傻事了,想想就各種怨憤。

小心的走著,前方,卻忽然傳來急促的喘息聲。

吐出的氣息里,有掩不住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那是……

上官鶯猛地一抬頭,當看見眼前幾乎有三四百斤的吊楮猛虎後,差點沒暈過去!

要不要這麼倒霉?

地道開挖時,花子惜一行人來這山頭不下四五趟,遇到的最大的獸類不過幾只白兔子,當然結果就是成了他們果月復的食物。而她,還是第一次來,不但沒吃到什麼野味,反而是被這只老虎發現,眼看著就要成為它的午餐!

果然是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除此之外,她真找不出別的解釋了。

心里雖然胡思亂想著,腦子卻很快的冷靜下來,迅速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勢,分析了最近的逃跑方向後,她就那麼直直的站著,手上尖銳的樹杈對準猛虎的眼楮。

吊楮猛虎打量著眼前瘦小的人類,見她不怕,眸中也帶了些審視,盯著她,試圖讓她退卻,只要她一跑,它就撲倒她將她撕了吃了。

它不動,上官鶯自不會動。

曾經在樹林里潛伏過的她見過的猛獸也不止只有老虎,只是區別在于那時候她實力在巔峰,現在她的實力根本連之前的一成都不到不說,連內力都無法提起來。不過她倒是也了解些它們的習性,在發現能與之勢均力敵的對手後會先試探,在確定獵物弱小易捕食後才獵獲。而現在的她和它,就處于這樣膠著的狀態。

在等著對方露出破綻,然後給予致命一擊!

猛虎不是個有耐心的,在審視一番後,肚子的饑餓終于戰勝理智,嘶吼一聲猛地朝上官鶯撲去!

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內力盡失,但好在身體嬌小靈活,她出手又快又狠,右手的樹杈硬生生戳入猛虎一側眼楮,疼得猛虎一聲長嘯。

在猛虎吃疼瞬間,她縱身一躍,死死抱住猛虎的脖子,身子伏在它的身上,在它發狂地要咬斷她的脖子之際,左手的樹杈狠狠刺進它另一只眼楮,血淚沿著猛虎毛乎乎的臉上不斷下流,看不見方向的猛虎徹底發狂,怒地咆哮一聲,只用靈敏的鼻子嗅上官鶯的方向,張開血腥大嘴,一陣狂咬!

「畜生!」

上官鶯好幾次險險避過它的撕咬,氣得怒罵一聲,卻在這時候猛虎忽然用盡力氣一甩,她整個人像破包袱一樣被甩了出去,身子向前滑行了好幾步才停住下滑的勢頭。敏感的鼻尖忽而嗅到強烈的血腥味道,她猛地一抬頭,正和猛虎毫無目標的眼楮對上,都來不及逃,眼睜睜的看著猛虎一口朝自己脖子咬下。

靠!

幸虧靴子里有一把短匕,千鈞一發之際她用盡全力揮出,一匕刺穿猛虎的喉嚨,可仍然制止不了猛虎決絕咬下的嘴,她手一轉,趁猛虎微抬頭之際,頭狠狠撞擊向它的下巴,一陣鮮血的揮灑,她的臉都被那血液染紅。

然後,籠罩在她臉上的龐大陰影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冷凝的俊臉,挾風雨欲來之勢,那一雙華貴的丹鳳眼黑得可怕。

一瞬間的心虛……

不對,她為什麼要心虛?

是他毀了她的衣裳在先,她為什麼要心虛?該心虛的人,是他!

抬眸,狠狠瞪著他,剛想說話,視線往下一瞟,那男性的重點部位……

絕對的重量型武器!

雙眸猛地一瞠,竟然是忘記挪開視線,看傻了眼。

看到她差點被猛虎咬的那一幕,玄淵的心都快跳停,不顧一切的出手,只為救她。直到猛虎被他長戟一分為二他才終于放下心來,看她滿臉鮮血的模樣,他忍不住俯想為她擦干淨小臉,可是她的視線……

「該死的,你在看哪里?!」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也是忍不住爆了粗口,長戟一丟,急急護住自己的重點部位,不止一張臉漲紅,就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這時候才想起你沒穿衣裳?」

上官鶯以冷哼掩飾自己的無措,如果不是滿臉都是那猛虎的血的話,相信她的臉此刻也是紅成一片的。

「衣裳還給我!」玄淵怒了,真是好心沒好報,他真該看她被咬死拉倒的!

被人抓包的尷尬勁兒過了後,身體沒有力氣的上官鶯反而鎮定下來,就那麼大喇喇打量他的果軀,「我就不還!」

有本事,他扒她的啊!

「你……」玄淵氣惱不已,話語噎在喉嚨。

反正不能動,上官鶯新仇舊恨一起報,「你以為你身體有多好看?我看過的好看的多的是,你以為我稀罕看你的……唔……」

余下的話,全被一雙熾熱的唇堵住,堅定而富有爆發性,下一秒有什麼靈活之物卷入她的口中,脖子被迫上揚起,身體一沉,空氣里的溫度,瞬間都變得燥熱了好多。

他……親……親她?!

上官鶯一雙眸子瞪得圓圓的,竟然是忘記了唇上傳來的熾熱感受,腦子里一遍遍的響著這宛若晴天霹靂的話,整個人傻了!

「不許你看別的男人,上官鶯,你是我的女人!」沉冷的聲音,宣告主權,或許有著幾分不自在的成分在,卻是擲地有聲。

是他的女人!

上官鶯終于從巨大的驚愕中回過神來,而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甩到他臉上,那一雙明眸也是頃刻被寒冰覆蓋,「瘋子,給我滾!」

「我會對你負責!」玄淵冷著一張臉,盯著她道。

「負責?」上官鶯冷冷一笑,怒極的她竟然是恢復了些許力氣,一掌將他推到在地上,整個人極具有威脅性地壓了上去,輕蔑的道,「告訴我,你拿什麼負責?是拿你那隨時可能被誅殺的皇子身份還是你手底下沒用的人,又或者是你和我只有七成功力時就平分秋色的武功?」

「我,玄淵!」他不為她譏諷的話語所怒,黑眸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的眸子,沉聲道,「我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向你負責!」

「你知道嗎?太監也曾經是男人!」上官鶯涼涼一笑,捏起他的下巴,冷聲道,「玄淵,我不管是誰為你我訂下的婚約,我今天正式告訴你,我不會把這當回事!而你,做不到功夫超過我,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知道嗎?我憎恨弱者!」

「我會向你證明,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和你比肩的男人!」兩年前,他能從一個功夫淺薄的人成長到現在,就有把握在未來的時間內更強大,如果,這是她要的。

「如果是這個吻讓你下了這樣的決心,那麼現在,我還給你!」

低頭,她猛地吻上他的唇,重重一咬他的唇瓣,這才退開。

「從今以後,你我互不相欠!」

她笑,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的袍子,赤身前行。

決絕至斯!

那無聲墜地的長袍沒有一點聲音,可他,卻听到了自己心底有什麼在破碎的聲音。

不!

憑什麼她說互不相欠就互不相欠?

他的心,他自己做主!

玄淵猛地站起,運起內力高喝,「上官鶯,來日等我強大,我定親率十萬鐵騎為你鋪就十里紅妝娶你過門!」

她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無可取代!

前方只有風拂樹葉的沙沙聲,她,沒有回頭,也不曾應答。

他,卻不會就此放棄!

「上官鶯,我會做到,一定會比你強!」

待那一日,他十里紅妝,迎她過門!

雙拳于腿側緊握,從未有過的堅定的信念在心頭升起,他想要變更強,更強!

遠處傳來一聲清嘯,鷹隼急速自遠方飛來。

須臾間,黑色的海東青落在他結實的臂膀,爪上,明黃色的絹布,格外醒目。

來自皇廷!

玄淵眸色一沉,解開那布條,布條上沒有多余的贅言,只有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速歸’!

速歸!

將布條碎成齏粉,他放飛海東青,往前幾步,披上被她丟棄的外袍,即使那上面血腥殘留,卻仍有一股獨特的味道清晰可聞。那是她和他身上才有的味道,以後只要她還存在于這個世間,無論天涯海角,他都能憑著這味道找到她。

「等我!」

低低的道一聲,決絕地將目光從她消失的方向收回,足尖點地,掠上那高高樹梢,踏空若平地,黑影翩躚,只見朵朵金色鳶尾花在風中綻放,如此魅人,卻,冰冷致命。

「恭迎少主!」

當他終于落在一方庭院時,守候在外邊的銀甲將士皆是彎下腰,單膝跪地,垂首行禮。

「平身。」

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眾銀甲將士齊齊起身,他也不作停留,大步走向屋內,一旁的守衛前一步為他推開門。

「打一盆熱水來,伺候本王沐浴更衣。」

對守衛命令一聲,他快步行進去。

不到半刻的時間,就有守衛依言送上他所需要的東西,還有整潔的黑色繡著金色鳶尾花的黑色長袍,以及一套衣裳。

解衣入浴桶,胰子的味道將血腥的味道淡去,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眸子,腦海里卻浮現她的面孔。

她道,看過的男子多了去了,那時候,他心中一瞬間的失控。那樣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心愛之物被別人觸踫、把玩一樣,心頭瘋漲的情緒,沖昏了他一向以冷靜著稱的頭腦,讓他第一次那麼沖動的去吻一個人。

那個吻……

有些眷戀地以指月復輕摩挲薄唇,憑著想象去描繪她的唇形,回味那青澀的一吻。說實話,那個吻是帶著血腥的味道,鼻尖敏銳的嗅到的,可那唇齒卻意外香甜,就像品嘗桂花糕一般,有著難以言語的軟糯和難以描述的美好。

唇角,微揚起一絲可稱為笑的弧度……

原來,她也不過是嘴皮子逞強而已,那麼不知所措的反應,哪里像是與人親密過的女子?

她的初吻,是給了他的,而他的,也給了她。

「上官鶯……」

眷戀地念著她的名字,和她相識的一幕幕閃過眼前,她的狡詐、隱忍、倔強、機智、驕傲,他以為不曾可以去記的一切,如今想來卻是如此清晰,那樣的感覺就好像剛發生在昨日一般。

她的話,也響在耳邊——我憎恨弱者!

弱者嗎?

他猛地睜開眸子,破水而出,結實矯健的身軀充滿張力宛如蓄力欲捕獵的黑豹,黑眸平視前方——那是玄天皇朝皇廷所在的方向。

「我會告訴你,任何人都可能是,但我玄淵——絕對不是!」

穿衣系帶套靴,一套動作須臾間完成,出門召集院內所有銀甲將士,將事情一一交代後,就要啟程。

「少主,可否听老奴一言?」白二攔在高頭大馬前,手抓住韁繩,擺明要攔人。

「說。」對于白二,他心中始終存了一分尊重。一年前的那一場宮變里他被廢黜放逐到這里做質子,府邸侍衛婢女血流標杵,背叛者也不在少數,唯有他,一直追隨。而他,也是唯一看著他長大的老人,唯一的,再不會有了!

他呼吸一沉,深黑的眸子望著白二,等著他說話。

昔日張揚跋扈的少年已經徹底隱沒在動蕩的朝局,那一個驚采絕艷,放縱自由的玄天太子再也不會存在了。

白二眸中閃過一抹隱忍的嗜殺之意,垂眸的瞬間恭聲道,「少主就帶少許人還朝,這事來得太快,恐有詐,少主還是多帶些人好。這里,不需要那麼多的人手。」

「本王自有盤算!」玄淵冷冷一笑,那些人還以為在經歷過那樣一場廝殺後,他還會是那個仁厚的不懂事世事的貴族子弟嗎?玩弄這些老掉牙的權術還妄想他會中計,簡直太蠢!

「少主!」白二耿直諫言,「多帶些人手,總是不錯的。」

畢竟,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一個失勢被無故暗地里召回的前太子,會遭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可想而知。而朝里那些一心想要他死的老家伙,他們權勢滔天不說,背後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他此刻回只帶了這些人回去,想要東山再起,何其難!

「白二!」

玄淵手指向上官鶯所在的皇城的方向,眸中閃爍著驚人的灼熱光芒,字字鏗鏘,「我將于崛起之日,十里紅妝迎娶最心愛的女子,讓她,親口承認我是這世間唯一能與她比肩的男人!要她,為我的相伴而驕傲!」

白二自然是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自從下山後他便一直致力于搜集關于她的一切消息,甚至為她排了命理,普天之下再沒有女子比她更適合與少主在一起了,他相信!

「少主,老奴等你的歸來!」

他不再勸,完全順從。

「駕!」

玄淵再不停留,一勒韁繩,馬鞭用力往下一抽,駿馬長長一聲嘶鳴,揚蹄,灰塵揚起,以風馳電掣之速往前狂奔。

「走!」

被選中的銀甲將士見狀,也是一抽胯下駿馬,追著他的方向而去。

一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遙遠的天邊,被滾滾黃沙掩蓋,白二依舊沒有收回遠眺的視線。

舍不得收回,心頭,既是期待也是高興。

為心愛之人而選擇強大,這個理由若是因為一般的女子,他即使冒著被少主恨的危險也要殺掉讓他惦念之人,但,那女子若是上官鶯,那就不必了。無論是武功還是聰明,她都已經超過了他為她做的預期設想,還有她是‘那個人’的女兒,唯一的……

垂眸,將眸底的神色掩蓋去,再抬起眸時已是一片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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