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說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yinpin0508

一接完肖杰的電話,蘇雲禮就屁癲屁癲地趕到了聚賢茶莊茶樓。一路上他還得意地想,看來自己還真是個人才,不然怎會受到過去老領導的時刻掂記。

二人落座後,肖杰這才細細地打量著昔日的戰友,今天的對手蘇雲禮,並不無嘲諷地對他說︰「蘇經理去了興業這麼久,怎麼還穿著我們公司的工裝呀?這可不對喲,各公司有各公司不同的企業文化,其標志標識,包括著裝也都不一樣,你可是犯了宣傳企業文化的大忌。你這樣做,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你還是穿越公司的人,你還在給穿越公司做廣告。你這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做法,人家孫總沒意見?」

蘇雲禮一楞,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解釋說︰「肖總你就別挖苦我了。我不是今天休假嘛,一整天都呆在家里,沒去公司上班。一接到你的電話,就直接從家里趕到這里,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你肖總召見,我豈敢待慢?」

肖杰有點生氣︰「那敢情我們的工裝被你當成了居家服?」

蘇雲禮著急得直擺手︰「不不不,肖總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唉,怎麼說呢?總之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意思。」

肖杰繼續譏諷他說︰「那是什麼意思?不過你倒是挺悠閑的嘛。一整天呆在家里,不用上班。」

蘇雲禮卻十分誠實地說︰「什麼悠閑?你也明知道,我們現在根本就是無事可做啊。」

肖杰又說︰「無事可做還照樣領工資?不錯嘛,你倒是黃狗掉進了大糞坑,從此可以頓頓飽餐,衣食無憂啊。」

蘇雲禮說︰「哪能和肖總你相比,拿年薪,又有簽字權,誰都知道,你是貝總面前的大紅人啊。」

肖杰這下進入了主題︰「可一直以來,貝總對你也不薄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蘇雲禮也誠懇地承認︰「沒記錯,沒記錯。貝總一直對我很好,這是事實,我不否認。」

肖杰馬上質問︰「那你干嘛還要害她?」

被擊中要害的蘇雲禮一下子慌了神︰「啊?」

肖杰卻尖刻地說︰「啊什麼啊?你不要以為自己做的丑事別人不知道。」

蘇雲禮想掙扎,但又放棄︰「我…….,那也是沒有辦法呀。」

肖杰根本不信︰「沒有辦法?什麼沒有辦法?難不成還有人拿搶威逼你?」

蘇雲禮搖頭晃腦地說︰「唉,要說起來還真比被人拿搶威逼更悲慘啊。那可是我找不找得著飯碗、能不能生存下去的問題,唉,算了,不說也罷,總之,我也是被逼的。」

肖杰仍然不信︰「被逼的?誰逼你?傻瓜才相信。」

蘇雲禮極力辯解︰「真的,肖總,我不騙你。我蘇雲禮是怎樣的人,你肖總又不是不清楚。人窮志短,理虧氣虛,本來我就已經很對不起公司了,還這樣做,我真的是被逼無奈啊。」

肖杰雖有點同情,但依然一針見血地指出︰「縱使你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為了自己一個人的私欲而傷害大多數人的利益。你在穿越工作了這麼多年,怎麼說也應該有一點感情吧?那里的員工,曾經可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啊,你怎麼就忍心做這種傷害大家感情的事呢?」

蘇雲禮也承認︰「我承認,是我對不起大家。但只要還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會這樣做。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走投無路了啊。」

肖杰又馬上強硬地說︰「起投無路?怎麼可能,鬼才相信你的話。」

蘇雲禮︰「真的,肖總,信不信由你,不過這確實是真的。這或許就叫,人不已,天誅地滅吧。」

肖杰臉色驟然一變,憤然地說「真是恬不知恥。難道你這樣做,就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蘇雲禮卻輕描淡寫地回答︰「肖總言重了吧,我說的是實話,我不過就從穿越公司帶了幾個人走而已,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就無恥了呢?」

肖杰更是氣憤︰「不過帶了幾個人走而已?說得輕巧,你也從事了這麼多年的企業經營管理工作,你也應該知道,每一個成熟的技術人員對它的企業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又特別是對我們電力行業的企業來說,他們就相當于這部機器上的一個個重要零件,平時都在各自不同的崗位上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一旦這些個重要零件被取走了,你說這部機器還會正常的運轉嗎?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貝總在培養公司技術人才這個問題上是多麼的煞費苦心,花費了多少心血和錢財,她有時候為了能讓大家都安心地在高校深造學習,甚至不惜以放棄工程項目來做犧牲代價,而其中的受益者不也有你嗎?難道這些你都忘了?」

蘇雲禮也繼續爭辯︰「我沒忘,我也承認,你說的這些全都是事實。可目前我這種情況怎麼辦?一家人要吃飯,我得有工作。人家之所以要我,還不就是看上了我點技術?而且這還不夠,還非得要我從穿越公司帶幾個技術骨干出來不可,否則一切免談,不予聘用。」

肖杰看著他輕蔑地問到︰「那你就犧牲大多數人的利益來換取你一個人的幸福?更何況你覺得這樣幸福嗎?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感到內疚和慚愧嗎?」

蘇雲禮重新低下頭︰「老實說,我是有過內疚、苦悶和不安。而且一開始,我也極不願意干這種小人干的事情,但人家一直不讓步,我有什麼辦法?所以我真的是被逼無奈嘛,肖總。」

肖杰︰「說得你還真是很無辜啊。」

蘇雲禮抬起頭來︰「信不信隨你。」

同時又奇怪地問︰「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干嘛這樣幫她?就僅僅因為她是你老總嗎?不會還有別的意思吧?你這樣幫她來損我,就不怕傷了你我兄弟之間的和氣?」

肖杰氣得一下子提高了嗓音罵了起來︰「什麼別的意思?蘇雲禮,我說你他媽的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蘇雲禮也不甘示弱︰「你干嘛罵人,把話說得這麼難听?我真有那麼不堪嗎?」

肖杰︰「豈止不堪,簡直就是厚顏無恥。」

蘇雲禮氣得臉色都變了,指著他︰「你,你……。」

肖杰︰「你什麼你?我看你現在這副德性就配一個字,爛。」

蘇雲禮氣得說不出話來,哼哧半天。最後才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拍馬屁、浮上水,但人家姓貝的又看不上你、不甩你。你才配一個字,賤。」

「啪」一聲脆響。驚動四座,大家都好奇地朝這邊望過來。原來是肖杰忍無可忍,站起來隔桌就是一巴掌,打在蘇雲禮的臉上。還沒等蘇雲禮回過神來,肖杰又跟著罵了一句︰「我干你媽才賤……。」

然後在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穿越公司組織召開了「4.21」安全事故分析會。公司中層以上管理員工全部參加。會議主講、安全部經理嚴明對該起事故作了認真通報和分析,最後他概括到︰「據調查,這是一起典型的違章作業造成的較大安全事故。」

大家認真觀看了穿越公司農電工吳功富摔傷的事故回放經過。投影幕上,幻燈片再次還原了當時事發經過的現場情景︰吳功富與另一電工站在一根立好的電桿下面,正準備上桿作業。突然另一電工電話響,他拿著手機準備到一邊去接電話。並邊走邊對吳功富說︰「吳哥,你等一下,我接完電話就馬上過來。」

沒等吳功富回答他就走開了。

吳功富等了一會兒,見他還在說電話。又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沒講完電話。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又過了一會兒,見他還在繼續講電話,吳功富就有點等不及。他搖搖電桿,感覺沒問題,想一個人上去。但又猶豫了一下。又等了一會,見那電工仍在說電話。于是吳功富又搖了搖電桿,感覺仍沒問題。終于開始了一個人往上爬。剛爬到一半,電桿就倒下,吳功富也隨電桿一起摔下。

講電話的電工只听見「啊」的一聲,回頭一看,吳已被電桿壓在地上。他馬上跑過拉他,可怎麼也拉不動。于是就打電話向穿越公司安全監察部經理嚴明報告情況。嚴明接到報告後立即指示其馬上打120急救車,將吳功富送往市人民醫院搶救。同時又通知公司其他相關人員從各個方面趕往醫院配合搶救工作,以及到現場進行事故調查了解。

幻燈播完後嚴明繼續分析說︰「從現場調查來看,此電桿為出事兩天前,吳與事發現場的另一電工組織人員所埋。由于電桿埋的深度不夠,又下了一天大雨,電桿周圍的泥土被沖刷至松。所以當吳爬到一半時,電桿倒下,而他本人,則由于身上的保險帶還系在電桿上,所以只得隨電桿一同倒下,好在雙方著地時,電桿和人各在一邊,吳只是左小腿被壓住,而且當時電桿下面的泥土也十分松軟,否則如果電桿全部壓在他身上,或當時電桿下面的泥土堅硬的話,後果則更加不堪設想。」

大家紛紛議論起來。

肖杰連忙招呼到︰「請大家先不要議論,先听嚴經理把話說完。」

嚴明繼續說︰「事故原因分析,一是電桿挖埋沒有嚴格按規定深度進行,這是造成事故的主要原因。二是操作人和監護人同時都有責任,雙方均未嚴格按規定履職,操作人在明知監護人沒在場的情況下自己一人擅自上桿,嚴重違反了公司安全規程。而監護人呢,雖然臨時有電話接听,也給操作人打過招呼,但接听電話時間過長,未起到有效的監護的作用,也違反了公司的相關規定,這是造成本次事故的次要原因。」

傍晚,貝牧與陳小芝結伴到超市購物。她們推著自選車,一邊選商品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因為彼此都忙,所以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陳小芝打量了貝牧半天,才奇怪地問︰「怎麼回事?看起來你最近好像更加瘦了,有什麼心事嗎?」

貝牧︰「沒什麼,只是覺得很累。」

陳小芝︰「那就休息一下嘛。」

貝牧︰「這麼多事,哪有時間休息?

陳小芝︰「工作永遠都做不完,那你永遠就停不下來?」

貝牧︰「再說吧,但事情做一點。總是少一點。」

陳小芝卻責備她說︰「我說你這個董事長兼總經理,還有什麼企業法人代表,也真是當得窩囊。你就不會放手讓你手下的人去做?你的工作職責是最終決策和宏觀指揮,而不是什麼工作都事必躬親。」

貝牧︰「笑話,我都做了這麼多年的企業老總,還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職責是什麼,還要你來教我?。」

陳小芝︰「那你還成天把自己忙成這樣?換作是我,早就玩到天上去了。」

貝牧︰「有幾個人能做到像你這樣灑月兌,既會工作,又會生活?」

陳小芝自豪地說︰「那是當然。我跟你說啊,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休息玩耍是十分必需的。」

二人笑。

陳小芝提議說︰「對了,阿牧,要不我休公休假,我們一起出去玩?去哪里你定,國內我們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們去印尼巴厘島如何?」

貝牧︰「現在不行。」

陳小芝︰「那什麼時候行?」

貝牧︰「我也不知道,總之現在不行,再說吧。」

陳小芝︰「那你總得說個大概的時間吧。」

貝牧︰「說不準。我哪像你那麼自由?說走就走。」

陳小芝不滿意地說︰「你的意思你是董事長、總經理,很了不起?你責任重大,穿越公司離開你就無法運轉?而我,只不過一個小小公務員,一天到晚閑著沒事干?」

貝牧笑著說︰「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非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

陳小芝︰「我看你是越來越驕傲了,我不過只是想提醒提醒你注意休息,表示一下我對你的關心,好讓你感謝我,還這樣不領情,哼,算了,不管你了。」

貝牧︰「哪有啊,小芝。」

陳小芝︰「怎麼不是?害我一個人在這里自作多情。」

貝牧︰「承認是自作多情了吧。」

陳小芝做了個夸張的動作︰「耶,真肉麻。」

二人又笑了起來。

陳小芝有點好奇地問︰「說真的,最近你總是怪怪的,動不動就是一副憂怨哀傷、淚眼欲滴的樣子,究竟所為何事?不會是為情所困吧?」

貝牧︰「就你會洞察秋毫。」

陳小芝得意地說︰「開玩笑,我這是啥眼神?目光如炬,入木三分。嗨,不會是真的吧?」

貝牧羞澀地點了點頭︰「嗯。」

陳小芝這才驚詫地睜大眼楮︰「什麼?真的?」

貝牧︰「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陳小芝︰「少來,愛就是愛,別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貝牧︰「難道有區別嗎?」

陳小芝一本正經地比較到︰「怎麼沒區別?區別可大了,喜歡泛指有好感,不排斥,若真要算愛,那也只是表皮的愛,淺薄的愛。而真正的愛,這里面包含的意思就豐富多了,同時也有各種各樣的愛,如友愛,情愛,**,哦,當然,這肯定是愛到了最深處,愛到了極點,否則,絕對不會與性有關。」

貝牧︰「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想得也太復雜了。」

陳小芝︰「不是復雜,而是深邃。哦,對了,快快從實招來,對方是何許妖孽,居然能俘獲我們貝美人的芳心。」

貝牧︰「什麼跟什麼嘛?」

陳小芝︰「別專情了,快快從實招來,對方到底是何許人氏,啊?」

貝牧︰「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陳小芝︰「應該應該,肯定應該,絕對應該,你不告訴我告訴

誰?如果是幸福,我們一起分享,如果是痛苦,我替你一力承擔。」

貝牧感動得突然眼圈都紅了︰「謝謝你,小芝。」

陳小芝︰「知道我好了吧,快說快說。」

貝牧小聲地說︰「是于副市長。」

陳小芝萬分驚訝,好像沒听清,激動地問了一連串誰︰「誰誰誰誰誰,你說是誰,哪一個?還是個副市長?」

貝牧仍小聲地說︰「于副市長,于佳毅。」

陳小芝這才壓低聲音驚呼起來︰「天啊天,有沒有搞錯,怎麼會是他?」

貝牧︰「是啊,我也沒想到。」

陳小芝用極其復雜和古怪的眼神打量了她半天,才悶聲悶氣地說︰「你是沒想到,可你卻做到了,是不是?我的天,完了完了完了,全亂套了,天,這可怎麼辦?」

貝牧︰「誰又能料到呢?感情這東西……」

陳小芝︰「你就別跟我說什麼是感情這東西的問題了,是你就是你,還推到感情這東西身上。」

貝牧︰「本來就是嘛。感情這東西……。」

陳小芝︰「感情這東西真他媽的就不是個東西,對不對?」

貝牧︰「就是嘛。」

陳小芝︰「我說你才不是個東西,你們都不是東西,簡直是太離譜了,太不可思議了。」

貝牧︰「我也沒辦法。」

陳小芝干脆將她一把扯到超市外一外僻靜的地方站下︰「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你必須把這事說清楚,什麼時候的事?現在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于是貝牧將自己與于佳毅的感情糾葛告訴了她。

听完貝牧的敘述,陳小芝大聲叫到︰「猛料,太刺激了,真的是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啊。如果我是記者,絕對上贏州新聞頭版頭條,那你們就慘了。」

貝牧卻淒楚地說︰「本來就已經很慘了,現在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倒好,還在這里幸災樂禍,說風涼話。」

陳小芝這才冷靜一點︰「沒有。我只是覺得這事太出人意料,好像那些言情小說中的情節一樣。」

見貝牧不說話,陳小芝又試探性地問︰「此事當真?」

貝牧保持緘默,但點頭。

陳小芝︰「真的沒騙我?真的沒開玩笑?」

貝牧還是保持緘默,點頭。

陳小芝這才認真地說︰「可你們好像有點不道德喲。」

貝牧點頭︰「嗯,正因為我知道自己不道德,很壞,不可饒恕,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感到更加無奈和痛苦。」

陳小芝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我覺得這不是壞不壞、可不可以饒恕的問題,而是應不應該,現不現實的問題。感情這東西,是很詭秘,說不準什麼時候產生,也說不準什麼時候終結。愛上一個人不是你的錯,關鍵是那個被愛的人,他是誰?他可是姓于啊,叫于佳毅。他不僅有家有室,而且還是我們的領導,是尊敬的副市長,是贏州的公眾人物。你想過沒有?所以我可以斷言,從你愛上他那一刻起,就注定拉開了自己悲劇人生的序幕。」

貝牧︰「我也知道,所以感情對我來說,它始終是這麼殘酷。」

陳小芝︰「那你還要開始?」

貝牧︰「我從來都沒有執意要開始過,怎麼開始?何時開始?對于我來說,都不知不覺,都始終是個謎。」

陳小芝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貝牧也在十分不解地剖析著自己這錯綜復雜的感情︰「這麼多年了,我本以為自己早就沒了什麼感情可言,心已枯,情已竭,這你也是知道的。對天賜他爸,我倒不是什麼念念不忘,逝者已矣。更何況當初與他的結婚,也純粹只是一個誤會,那是和父母賭氣帶來的結果。一直以來都以為,只要把兒子帶好就行,只要我們好好地活著,就對他父親在天之靈的最好慰藉。所以這麼年來,生活得也算平靜。不曾大喜大悲,不曾大起大落,人生沉浮,隨波逐流。對任何人都是,有感而發,發止于禮,再怎麼也沒有超出過友情之外的情。但這次卻是例外,大大的例外,而且還愛得那麼深,那麼切,那麼哀傷,那麼幽怨。」

陳小芝沉思半天︰「不過這也不怪你,守了八年寡,終于守得雲開見天日。老實說,我也真的為你感到高興,但更多的卻是擔憂,因為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所以,我料定你的真情將永遠會被一片愁雲慘霧所遮擋。唉,我說你這人的命運怎麼總是這樣不濟呢?」

貝牧也難過地說︰「真的。小芝,我的心好痛好痛,痛得那麼純粹,那麼婉轉。」

說著說著又流下了眼淚。

陳小芝也同情地說︰「唉,可憐的家伙。」

貝牧迷惑地說︰「還記得當初他問我,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好,我說我也不知道,他說你真傻。是啊,現在看來,我的確太傻,可他為什麼就不能聰明一點點呢?他可以拒我于千里之外,他可以毅然絕然轉身而去呀?那樣的話,也不至于我們倆一同陷入這場感情的災難啊。」

陳小芝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著急地說︰「听我說,你再想想清楚,這會不會只是一種對情感定位的錯判?也許是他到贏州來了之後,在工作上幫過你很多次忙,又特別是在幾次關鍵時刻幫過你?救過你?所以你才對他因感激而產生好感,又將這種好感誤認為是愛?其實你們之間根本就只是友愛而不是情愛,你也只是把他當作朋友或者親人而不是情人。你再清醒點,再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你不要過早地下結論,要不然,你真的會被自己的愚蠢行為害得很慘。」

貝牧艱難地說︰「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這不是幻覺,不是錯位,它確實是愛。而且已真實頑強地存在我和他之間。我們都非常非常認真地想過很多次,與此同時,我們也掙扎,也抗拒,都迫逼自己不要再繼續下去。但可悲是,我們都失敗了,而且失敗得很慘。心,已經不再听從理智的使喚,情,一直在不停地走遠、走遠。我們完全被另一個自我打敗,喪失了理智,喪失了道德,甚至還踐踏了各自多年來做人的尊嚴。」

陳小芝︰「怎麼講?你可不要再爆什麼猛料嚇我啊,我的小心髒可脆弱了。」

貝牧︰「我要情不自禁地想他呀,要經常控制不住地給他打電話呀。」

陳小芝︰「哦,這樣啊?「

貝牧︰「是啊,怎麼了?我是不是很無恥,很厚顏?」

陳小芝這才松了一口氣︰「天啊,我還以為你們都已經上床了呢。」

貝牧厭惡地皺著眉︰「說什麼呢?你怎麼把我們想得那樣骯髒。」

陳小芝馬上賠不是︰「哦,對不起,是我想多了。嗯,不過還好,還不算太嚴重。」

貝牧卻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中,而且顯然也沒理會陳小芝後面都說了些什麼。她繼續說︰「這就是愛,是不是?真真切切的愛,刻骨銘心的愛,第一次遇到,我想也是最後一次吧?怎麼辦,怎麼辦呢?」

陳小芝︰「怎麼辦?就此打住啊。我說親愛的,你就別再玩下去了。你就當是自己形單影只七八年,得了愛情饑渴癥,按捺不住內心的寂寞,胡亂抓一個來解決一下心理需求不就得了嗎?啊?就這樣。」

貝牧馬上反駁︰「胡說。我們像是那麼無聊的人嗎?再說他又是那種胡亂抓就抓得來的人嗎?」

陳小芝︰「我知道,我知道。但不是沒有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嗎?唉,不過我說你現在怎麼越來越像個小女孩?甚麼不好玩,玩當小三,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裝女敕。」

貝牧︰「在你面前我還用得著偽裝嗎?我是真的沒辦法呀。」

陳小芝︰「完了,完了,我看你們倆都徹底完蛋了。怎麼辦?怎麼辦?我也沒有辦法,我只好望你們興嘆,你們,怎麼說呢?唉,那就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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