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朦朧,顧默語用手輕輕撩開迷霧,心里有些緊張和興奮,對,就是興奮,喜歡冒險的她穿越過亞馬遜,也行走過沙漠,這點朦朧感的白霧根本嚇不到她,不遠處有一個人影,長發?莫非是個女子?顧默語朝人影走進了點,人影逐漸清晰了起來,白衣?莫非是個女鬼?顧默語手開始有點發抖,是的,發抖,什麼都不怕的她唯獨怕兩種東西,一種是滑溜溜的蛇,另一種就是虛無的鬼了。
女鬼飄了過來,極富磁性好听的男音響起︰「默兒……」
顧默語驚得睜開眼,夢魘散去,拍了拍狂跳不止的心髒,心想︰「原來是夢,居然還是個男鬼!嚇死我了!呼呼,還好是夢!」
神志逐漸恢復,接下來目光所及,天空,白雲,還有樹葉?環顧了一下四周,自己居然坐在粗大的樹干上!
顧默語驚得尖叫了一聲︰「啊啊啊——」然後就因坐不穩,直直地朝大地摔去。
啪,顧默語在掉落的一剎那心里閃過無數個念頭︰飛機墜落了麼?我沒從空中摔死,現在要從樹上摔死了麼?薇薇我不能給你寄明信片了,老爸你收養個兒子繼承吧,雖然他不一定像我這麼聰明,不過虎姐無犬弟嘛,應該也差不到哪去,湊合著用用,女兒不孝,要你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雖然至死不渝的愛情挺痛苦,但也好過愛情菜鳥吧?有體驗好過沒體驗吧?我還想去和袋鼠合個影,目睹下艾爾斯岩的風采,天妒英才啊!都怪我太聰明了,老天爺它這是嫉妒羨慕恨!嗚嗚,我要起訴……
許久,顧默語感覺身下軟綿綿的,還抽搐了幾下?她緩緩睜開眼楮,進入眼簾的是一襲白衣,布質模起來還挺不錯的,緩緩抬頭看見一張俊顏嘴角緩緩地溢出黑血,驚得顧默語立馬跳起來,嘴里連呼︰「啊!我壓死人了!我壓死人了!嗚嗚!怎麼辦怎麼辦?」不過也是剎那的驚恐,很快顧默語就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不愧是顧氏集團的繼承人。
顧默語走到躺尸般的皇莆無言身前,撿起不遠處掉落在地上的包包,從里面掏出手機,還好,沒摔壞!
也不知道飛機墜落在哪個國家,只好把記憶里的各個國家的求救電話撥打了一遍,結果嘟嘟兩聲就自動掛掉了,暈,沒信號!不過求救電話也需要信號嗎?不死心地打了幾遍後,終于放棄!
看這個男人長得這麼漂亮,還穿著中國的古裝,演員?難道在中國境內?周圍怎麼沒人?劇組跑哪去了?
拿起手機撥打了120,110,意料之內都沒接通,好吧,這人應該離劇組不會太遠,野外求生第一條,迷路了不要亂跑,待在原地等候救援!
劇組的人應該會過來找這廝,顧默語大喊了幾聲︰「救命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確定沒有人在附近,就安靜下來,不再作聲,要保持體力!
顧默語拿出紙巾擦干淨皇莆無言嘴邊的黑血,確定他仍有呼吸後,才放心下來,她不知道的是,剛剛由于她的泰山壓頂,把皇莆無言肚子里的毒酒壓得吐了出來,因此而救了他一命。
天逐漸地黑了下來,顧默語心里開始著急起來,今天恐怕等不到劇組了,還可能要在野外露宿,顧默語找來一些干的木材,用鑽木取火的方法好不容易生了團火,又從樹上摘了好多野果,這天空才完全黑了下來,狼嚎聲響起,這座山居然還這麼原生態?竟然還有狼?顧默語啃著野果心想。
地上的物種又抽了抽,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不過看他干裂的嘴唇猜也能猜到他在說水!
顧默語趕緊拿了個野果用瑞士刀切開兩半,像擠檸檬汁一樣,把果汁一點點滴到他唇上和口里,這樣來回擠了好幾個野果後,他終于睜開眼楮,有點恍惚地看了顧默語一眼後,又暈睡過去了。
顧默語敢說,這是她出生以來睡得最不安穩的一夜了,一整個夜里顧默語醒來無數遍,給他擠野果汁喝,又把外套裹在他冰冷得不像話的身體上。
可即便這樣,第二天一大早,顧默語睜大了兩只熊貓眼驚呼︰「這都快四十度了吧!天啊!再不送醫院,腦子都會燒傻的呀!啊嚏!靠,連累得我也感冒了!」
皇莆無言緊緊閉著眼,高燒使得他白皙的臉微微泛紅,更顯得妖嬈魅惑,顧默語看著他,模了模自己的臉︰「哎,一個大男人長得這麼漂亮做什麼呢?你看,老天妒忌了吧!」
用沙土掩滅了炭火後,背上昏迷中的皇莆無言,心里又罵了一句︰「靠,人看起來也不胖,體重居然這麼重,跟泰山有得一拼了!」
走了好久發現一眼山泉,把皇莆無言直接摔在地上後,連忙用山泉水洗了把臉,又漱了漱口,當作一日之晨要做的刷牙,找來一個破碎的瓦片,非常勉強地當作容器,用泉水洗干淨後,掬了點水生火燒開,現代社會污染之嚴重,顧默語已經不相信泉水是可以直接飲用的了。
顧默語把燒開過的水晾涼後,放到自己嘴邊小小地抿了兩口,剩下的就胡亂的倒進皇莆無言嘴里,把皇莆無言放在山泉邊,用濕紙巾敷在他額頭上降溫,又拿了些樹葉掩蓋住,免得他被豺狼虎豹給叼走,自己起身去找人求救。
結果人沒找到,倒挖了幾個野生姜,回到山泉邊卻見皇莆無言自己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泉水邊,全然不見病態,顧默語大喜,急忙跑過去說︰「嘿,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
然後左模右探的,聲音焦慮︰「咦?還很燙啊!沒退多少,不過好很多了,我給你煲點姜茶!你等等!」
自顧自說完,就拿出瑞士刀切起姜片來,和著泉水煮,邊弄邊問︰「我叫顧默語,你叫什麼?你和劇組走失了嗎?看你的相貌應該很有名吧?我怎麼沒在電視看過你?哦,我知道了,你是個新人吧,對不起,你剛出道我就差點把你壓死,不過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墊著,估計我不死也殘,呃,我沒有任何幸災樂禍的意思!」
顧默語趕緊回頭連連擺手,卻發現皇莆無言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不,應該說只是靜靜地在發呆!全然沒有要回答她 里啪啦吐出的一連串問題的意思!
顧默語朝他面門擺了擺手,疑惑道︰「喂?怎麼不說話?不會是燒傻了吧?」
皇莆無言此刻的心里卻很茫然,有些恍惚,思緒飄至帝逝那夜,皇莆延凜持劍挾持母後︰「皇莆無言,帝位和母親,你選一個吧!」
皇莆無言怒道︰「皇莆延凜,父皇尸骨未寒,你不要欺人太甚!」
樂妃悲戚萬分對皇莆無言說︰「皇兒,別管母後,你父皇駕崩了,母後也不想獨活了,一定要遵照你父皇遺囑,登上九龍寶座,保百姓安居樂業,才不枉你父皇辛苦打下的萬里河山啊!」
皇莆延凜厲聲道︰「閉嘴!賤人!」手上力氣逐漸加重,樂妃縴細的脖子很快就出現一條細細的血線。
皇莆無言皺眉吼道︰「住手!皇莆延凜,你弒父殺兄,就不怕遭天譴?」
皇莆延凜不怒反笑︰「天譴?哈哈,老天待我何其不公,從小那老不死就只器重你,明明我才是嫡出,一國之母是我的母後,何其尊崇,而那老不死卻永遠只是去靜樂宮,沒有一步踏進我母後的崇德宮!只因你是他心愛的女人所出,即便你是庶出,也硬以你是長子為由而尊為太子!憑什麼?明明我才是太子!這江山也是我的!是朕的!再也不會有人和朕搶!全天下都是朕的!是朕的!哈哈哈!」說到最後皇莆延凜已有些癲狂,連自稱都改為朕了。
皇莆無言深深地看了樂妃一眼轉而對皇莆延凜說︰「皇莆延凜,江山給你,希望你遵守你的諾言,放了我母後,讓她安享天年,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了你!」
樂妃听到,不禁激動起來︰「皇兒,你不能死!要死母後死便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給母後好好活著!」
說罷便將脖子用力地往刀鋒迎去,皇莆延凜反應及時,伸手點了她穴道輕哼︰「想死?沒那麼容易!」
皇莆無言被樂妃這一舉動驚得出一身薄汗,見母後沒大礙一顆被提至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原處,他極富磁性好听的男音響起︰「母後,對不住了,皇兒不孝,母後的養育之恩只能來世再報!」說完,雙膝跪地,朝淚流不止的樂妃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便拿起桌上的毒酒一飲而盡……
顧默語喊了好多聲都不見應答,急得用手狠狠地擰了一下皇莆無言的手臂,卻听不到意料之中的啊字一詞,得到的只是皺眉和輕輕的一聲悶哼。
皇莆無言這才把目光聚集在這個面露怒色的女子身上,容貌倒是秀麗,可是穿著怪異不說,這頭發居然是卷的,這是哪來的妖精?難道地府里的妖魔鬼怪是長這副模樣的?倒也不似傳言中的陰森可怖。
皇莆無言想著自己初來乍到,于禮也該問候下人家,但自己醒來時便發現自己口已不能言,想來是自己被毒死的,所以到了地府後便不能說話了吧,于是皇莆無言只好友好地朝這位妖精姑娘禮貌地微笑點頭,表示問好。
顧默語看著這個呆子傻呼呼地在那里又是對自己笑又是點頭,完全不知道他在干嘛,愣了片刻後問︰「喂,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你點什麼頭?不會傻了吧?」
皇莆無言听罷也愣了,原來妖精也不似傳言中那樣識人心,她探究不到自己的思想,于是拿起腳邊一支樹枝在地上的沙土上寫道︰「我叫皇莆無言,我是飲毒酒死的,所以到了這地府便口不能言了,請姑娘見諒!」
這短短的幾句話,三十一個字卻猶如晴天霹靂,把顧默語一下子劈得神志有點不清。
什麼?什麼叫飲毒酒死的?什麼叫所以到了這地府便口不能言了?天啊!難道說我顧默語死了?難道說鬧了半天現在的我居然是鬼魅?所以地府里沒有信號,沒有人?可地府也太他媽先進了,居然連太陽月亮都有!這玩意不是屬于天庭的嗎?
皇莆無言有些擔憂地搖了搖僵直中的顧默語,顧默語看見皇莆無言擔憂的眼神哇的一下子就哭起來了︰「哇嗚嗚!我居然死了!嗚嗚,臭飛機死飛機,難怪我怎麼找不到你的殘骸呢,難怪怎麼沒人來救我呢!原來我到地府了!嗚嗚!我想去澳大利亞,想去泰姬陵,想去看金字塔,我還有好多地方還沒去呢!嗚嗚!我還那麼年輕,我還不想死!」
衣袖被皇莆無言扯了扯,只見他好心地拿樹枝在地上寫了七個字提醒道︰「可是你已經死了!」
顧默語眨著淚眼沒好氣吼道︰「謝謝!不用你提醒我!哇嗚嗚!」
半個時辰後,皇莆無言和顧默語兩個人開始交流了各自的死因和來自哪塊時空,倆人聊得不亦樂乎,對其對方的時空都很感興趣,但皇莆無言嫌寫字慢,所以主要是顧默語在嘰嘰喳喳地講現代社會的事。
倆人就這樣接受了他們已死的事情!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