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宮賦有雲︰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斗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
這詞賦如今用在鳳樂皇朝的皇宮里,也甚是恰當,那一座座莊嚴的殿宇升起燦爛的金頂,相依而列,高低錯落卻鱗次櫛比,威嚴而氣勢揮宏,只一眼便令人不由自主地臣服在它的腳下,站在它跟前,深覺渺小,仿若一微塵。
就當顧默語他們在碧水城非衣船上玩的不亦樂乎時,文德被一紙急召,召回都城——霄陽城。
御書房內。
皇甫延凜頭上戴著束發嵌寶雙龍戲珠紫金冠,身著一件明黃色飛龍乘雲箭袖,束著絳紫色織金錦宮絛,外罩玄青刻絲蛟龍戲水褂,登著玄黃龍紋白底靴。
古銅色並不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一雙如鷹一樣深邃危險的雙眸此刻正緊盯著手中的畫,只見那畫中人赫然便是皇甫無言!拿畫的手早已青筋暴起,皇甫延凜陰狠地咬出四個字,狠不得撕碎了的表情︰「皇,甫,無,言!」
文德撲通一下就跪下去了︰「皇上息怒!」
「文德!你如何辦的差事!尸體為何會復活?」皇甫延凜猛然站起身暴怒喝。
「求皇上息怒,微臣罪該萬死。」地上的文德顫抖著身體小心回道,想當初將皇甫無言連夜帶出城,還特地拋到較遠的荒山野嶺,那毒酒早已下肚,必定是不可能生還的,可,為何沒死呢?他想不通。
「你確實該死!多大的事你還能給朕弄砸!朕要你何用?」聲音已是怒不可遏。
「皇上!請先饒了微臣這條狗命,微臣一定戴罪立功,求皇上再給微臣一個月的時間,一月內,必取反賊之頭顱來見皇上!」
沉寂了許久,死亡的氣息彌漫在偌大的御書房內,有時候等待是痛苦的,它好比凌遲,一刀一刀地割著你的肌膚,卻不至于讓你迅速喪命,有著無限幻想終結的可能。
許久,皇甫延凜終是深呼吸了一把,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厲聲道︰「半個月!再辦砸了,就提著腦袋來見朕!」
半個月!文德倒吸了一口氣,且不說一個月究竟能不能抓到,這半個月也著實太少了些,但他還是應聲謝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滾!」
但見地上的文德卻沒有動身離開,而是硬著頭皮,看著負手轉身的皇甫延凜︰「皇上,微……微臣還有一事!」這事可大可小,但想了想,還是早些講罷,起初還當這皇帝是個草包,卻沒想到他竟隱忍了這麼久,連自己都被迷惑了過去,如今是錯得離譜了,還是先當良相,反臣之事還需延緩延緩。
「講!」
「微臣在查銀月樓時,竟然發現了另一道勢力,叫‘青寒閣’!背後之人甚是隱秘,不知要不要將其一起除去?」
「你如今先辦好手下的差事!等你的頭顱還在脖子上,再作商議!」
「是是是!微臣遵命!微臣遵命!」文德匍匐在地上連聲應答道。
「還不快滾?」
文德這才跪地俯身倒爬了出去,因為皇上還未叫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