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陳雨念耷拉著個腦袋回到寢室,「妞,這是怎麼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跟了一路的王佩佩終于忍不住拍了拍陳雨念的肩膀。
「干嘛?嚇死我了?」淡淡掃了眼王佩佩,繼續沉默。
「被打擊了還是感情受傷了?」王佩佩自信滿滿地說道。
「你又知道?」被猜中心事的陳雨念糾結的心得到了些許安慰,沒好氣的說。
「妞,你忘了,我們是怎麼成為好朋友的了?」王佩佩翻了個白眼,反問道。
「哪能啊,不就是為了高一匯演時的一朵道具玫瑰嗎?」
「哼,我可記得當時你為了得到它,狠狠地揪著我的辮子騎在我背上讓我求饒來著」王佩佩假裝生氣的回憶道。
「還不是因為那朵玫瑰人家垂涎好久了。可你倒好,臨了了居然突然冒出來。」
「是啊,是你放在心上的,所以你會忍不住打破素日里呆呆笨笨的偽裝,其實,你深知只有你在意的人和事才能將你傷的遍體鱗傷。雨念,我早就說過你才是那個最危險的人物,扮豬吃老虎。」
「也許吧,有時候我只是有些接受不了被自己真心交代的人欺騙乃至利用的結局。」陳雨念想起了什麼,淡淡道。
「或許,並不是欺騙,只是剛好一切都那麼巧合地湊到了一起。」
「看來,你是知道什麼了。」陳雨念掃了眼嘀嘀咕咕的王佩佩,肯定道。
「我就說嘛,雨念你才是最危險的那個,還好還好,我們不打不相識,成為了好朋友。」王佩佩拍拍自己的胸脯,慶幸道。
「你們倆進來吧」王佩佩朝著門外喊。
「事實上,我並不知道你是我們寢室最後一個知道要開運動會的,畢竟你一整天都和班輔在一起。當然,那天我確實有事,要回家。信不信由你。」說完,進衛生間洗漱。
「那個,雨念,蘇蘇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看我手機里還有我爺爺給我打電話的通話記錄呢」薄奕美真切道。心里默默念,「雨念,你可千萬別怪我啦!都是葉哥哥的錯啦,其實我還蠻能跑的,可是,如果我不請假,葉哥哥就會讓我爺爺提前把我弄回美國啦!最主要的是其實我覺得你和葉哥哥蠻適合的。」
「嗯,早些睡吧,我累了。」陳雨念匆匆忙忙地上床。
周周回來,發現寢室氣氛有些怪異,察覺到往日熱鬧的寢室今天過于安靜,于是詢問道「這是怎麼了?」
王佩佩攤攤手,閃人。
第二天,風雨操場。
「雨念,怎麼這麼早就在跑步啊?」晨讀回來的周周終于見到了那個跑著圈滿頭大汗的陳雨念。
「嗯?」看了眼周周手中的書,陳雨念一坐在草地上。
「看來,跑步的效果不錯,你的臉色和心情可比昨晚好多了。」周周亦笑著坐下。
許久,就在陳雨念以為兩人會一直這麼安靜地坐下去時,坐在草地上的周周,看著有些發白的天空,一字一句的說著「有時候避免傷害的最好辦法就是不要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可是雨念,一個人如果連受傷的機會都沒有,你不覺得這樣的人生太過于安逸了嗎?不是有句話說因為稚女敕,所以純真嗎?」
陳雨念听著仿佛從遙遠時空傳來的聲音,回頭看著一臉平靜、祥和的周周,「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吧?」
「故事?」周周回頭看了眼探究的陳雨念,「也對,對于旁觀者而言,確實是一個故事,但對于深處事件中心的人而言,卻僅僅只是生活。」
時間再次停滯,仿佛在沉默中開了花。「其實很簡單的,6歲那年,據說原本很幸福的我,在一次車禍中喪失了疼愛我的爸媽,我一路輾轉,被許多所謂的親人收養、拋棄,去過孤兒院,被人欺負過,咒罵過,直到8歲那年,得之實情的四叔四嬸,從鄉下趕來,抱著我痛苦,並告訴我‘以後我有家了’,四叔四嬸家的條件其實並不好,有2個孩子,我的到來確實給那個原本就勉強維持的小家帶去了更重的負擔,可是,一直以來,四叔四嬸卻對我很好,雖然物質上無法滿足我什麼,但是在精神上卻給了我彌足珍貴的財富。看著四叔四嬸一家為我一次又一次的付出,甚至為了供我上學,四嬸哭著決定不讓小幽繼續讀大學。我就決定,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善待他們,一定要成功,哪怕道路再艱辛。」
「所以在麗江你才會說你的人生只有拼命讀書和拼命賺錢,就是為了減少你四叔四嬸的負擔?可是萬一你失敗了,你不害怕嗎?」
「**不是說過‘中國人連死都不怕,還會怕困難嗎’。這個社會,不是每一次努力都會有收獲,但是每一次收獲都必須努力,雖然不公平但卻不可逆轉。人生就像馬拉松,獲勝的關鍵不在于瞬間的爆發,而在于途中的堅持。你縱有千百個理由放棄,也要給自己找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很多時候成功就是多堅持一分鐘,這一分鐘不放棄,下一分鐘就會有希望。只是我們不知道,這一分鐘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所以,再苦再累,只要堅持走下去,屬于你的風景終會出現。」
「周周,這就是你所堅持的嗎?」
點點頭,站起身,「好了,我得自習了,先走了。」
「一起吧!」
「對了,其實蘇蘇、奕美,人都不錯,對你也是真心的。」
呆愣了片刻的陳雨念點點頭,道「我知道。」
離步時,陳雨念听到晨風中帶著微笑。
離開的兩人並未看到樹叢里的那片陰影閃過白光。
「咦,雨念,你怎麼還在寢室,而且還……」薄奕美指著桌子上放著的各類餐點,吞吞口水道。
「笨蛋,某些人想通了唄」說完拿起姜餅果子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錯。」蘇蘇笑得傾國傾城。
「哇,蘇蘇,你也太能吃了,昨晚是不是受氣了,才提前回學校的?看看,簡直就浪費了你這張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啊!嘖嘖,太可惜了。」薄奕美發表感慨道。
「閉嘴,快吃吧,怎麼連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我可是一早就听見你肚子在抗議了啊!」一想起昨天那個自大狂,蘇蘇就一肚子火,無語地說。
「討厭!」肚子還配合的響起一陣「咕嚕咕嚕」聲。
薄奕美模模頭,尷尬地接過陳雨念遞上的早餐,一時,三人笑成一團。
一早趕到辦公室的葉蕭逸並未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在第20次听到你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听時,終于有些冒火了。
剛進門就感覺到葉蕭逸心情躁動的丁教授笑著說「小葉啊,發生什麼事了?難得看到千年面癱破相啊,難怪今天和小白出去溜達時,好像听到了喜鵲的聲音,看來今天果然是個好日子啊!」
「丁老頭,再嗦,那個程序你另請高人。」
「哼,又是這種威脅,有膽你就換個?」丁教授抖著肥胖的小身子哼唧道。
「哼,招不在新,有用就行」說完,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寢室里,「奕美,你電話響了?」看著手機上的那串號碼,陳雨念閃過片刻的熟悉感。
洗完手出來的薄奕美接通手機,無語翻白眼,「噥,找你的?」說著直直地遞過手機。
「怎麼不接電話?」陳雨念清晰地听到電話那端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陳雨念話未說完,「立刻來辦公室,今天有周會。」說完就直直的掛斷了。
「周會?什麼周會,莫名其妙。」剛準備整理書包上課的陳雨念模到某個堅硬的類似鑰匙的物體時,人已經以火箭的速度沖到了辦公室。
一時沒剎住腳就破門而入的陳雨念,在一會議的教授精英們的虎視眈眈下,臉色變得一片慘白。
「同學,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急急忙忙?」坐在首位的丁教授見陳雨念一臉怨念的盯著葉蕭逸,頓時起了惡作劇之心,「放心吧,有什麼事,我能做主?如果小葉不願意采納我的意見也別怕,還有他爺爺在呢。」說完,還故意上下打量了陳雨念一遍,最後將目光鎖定在肚子上。
看著那位眼冒紅星,完全一副看好戲的矮個子教授,陳雨念一陣惡寒「額,那個老師,我撿到一張門卡,不知道該給誰,但又怕丟東西的人等急了,所以就……」
眾人听完點點頭,陳雨念剛想放下門卡走人。只听,那個可惡的聲音以完全陌生人的語氣詢問道「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送去學校廣播站?」
「額,那個我是新生,不知道學校廣播站在哪?」陳雨念理直氣壯道。心想「哼,就趁今天這麼多老師在,看你還怎麼欺負人。反正都已經得罪了,也不怕多這一件。」
「你是新生?那你到這來是找?」丁教授看了眼葉蕭逸,感興趣地咨詢。
看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陳雨念,葉蕭逸搖搖頭「你先去外間等著。」然後對丁教授道「先開會。」
「可是,班輔,一會我還得上計算機課。」陳雨念果斷開口。
「咳咳,你是計算機081班的?下節課的老師就是他,你倆可以一起過去。」丁教授適時開口。
「額,不是」
「不是計算機081班的?」丁教授疑問道。
「不是」意識到有歧義,忙解釋道「是計算機081班的,可是老師姓丁,不姓葉。」
「我就說我腦子還沒遲鈍到記錯課表,我記的早上就只有計算機081班有計算機課呢。」看了眼陳雨念繼續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小子上,丁教授出差了,他代課。」
一眾教授看了看坐在首位的丁教授,臉冒黑線。同時吐槽道「丁教授出差?那你是什麼?鬼……」
葉蕭逸瞄了眼又企圖佔自己便宜的老頭,點點頭,示意陳雨念在外間等候,又道「既然,丁教授出差,那我們就好好幫他照顧照顧院子里的小白,那可是他的寶貝,千萬別讓他餓死。」最後個字咬得特別重。
丁教授听後渾身一陣機靈,「開會,開會。」
散場後,丁教授笑眯眯地對陳雨念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帶著一眾教授離開。陳雨念低頭無語中。
「拿出來?」
「什麼?哦!」說著將門卡放在葉蕭逸的手上。
「不是」
陳雨念皺眉,「沒了啊,只有這個。」
葉蕭逸好不容易忍住的怒火,嗖嗖地往上冒,「手機」「你的」。
「干嘛?」說完往口袋里掏,只見屏幕上顯示有20個同一號碼的未接來電,頓時抬起頭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葉蕭逸。心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電話強迫癥患者,非得接通不可?」
「以後如果再敢不接電話,你試試?」
「可是,你又憑什麼呢,明明已經在開會,卻還騙人,難道耍人就這麼好玩嗎?你有病吧?」陳雨念惡狠狠道。
「看來,過了一夜脾氣又見長了?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老師。」
「哼,隨稀罕,也不知道一個大三新生的你,能教我們什麼,再說又是誰當初不讓叫的。」說完,將鑰匙重重摔在辦公桌上。打算走人。
「站住?撿起來?」
「我不?」
「怎麼,不是很听話嗎?怎麼這會又變樣了?恩,有骨氣,我相信我可以擔任你一學期乃至四年的計算機老師」葉蕭逸笑著道。
「卑鄙,無恥,暴君……」
一臉享受的葉蕭逸抱著雙手,笑著道「繼續,上次不是說我法西斯嗎?我可得對得起你的贊賞才行,走吧。」
說完,夾著書,慢悠悠地往教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