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旅游遇險的時候我就要到了楊東東的電話,于是我停下車子打了她的手機。她正好上班,我問清了她所在茶樓的位置,花了半個小時騎到了那里。
我進了茶樓,門口就有一個穿著紫色套裝的女孩向我鞠躬行禮︰「歡迎光臨!」我定楮一看,不禁笑了——她正是旅游時候和楊東東一起的那個短發女孩。「嗨,」我沖她笑道︰「不認識我了?」女孩驚訝地抬頭打量著我,恍然明白了︰「哦,是你呀,你怎麼來了?」「看你這話問的,」我佯裝生氣︰「我怎麼不能來?」「不是那個意思,」女孩不太善于開玩笑,紅了臉蛋。我不再為難她︰「楊東東呢?我剛才和她約好了的,讓她給我留個單間。」「哦,她在給客人表演。剛才已經交代過了,沒想到是給你留的。」我驚奇地問道︰「楊東東是你的領導?」「恩,算是吧,她是領班。」果不出我所料,楊東東確實是個精明能干的女生,我對她的敬佩又添了幾分。
進了房間坐下後,我又問她︰「你剛才說楊東東在給客人表演,表演什麼?」「哦,主要是茶藝,如果需要的話還會彈奏古箏、琵琶什麼的。」我大為驚奇︰「她還會茶藝和古箏?」「當然啦,茶藝是我們必須會的,古箏和琵琶是我們自學的。」「你也會呀?」「恩,不過我沒她悟性好,不如她彈的好。」
听了她的話我靈機一動︰「這樣行不行,麻煩你帶我去看看楊東東的技藝好不好?」她有點為難︰「我怕客人不高興的,東東也會生氣的。」「我只在門口偷看一眼,保證不讓客人發現。至于東東你盡管放心,我們是好朋友了,她絕對不會生氣的!」
旅游的時候我和這個女孩也聊過天,雖然不像楊東東那樣因為迷路而增進了關系,但是也算熟人了。看我說的懇切,女孩不好拒絕,就站起來帶著我出了門,順著門旁邊的木制樓梯上了二樓。
剛到二樓,就听到纏綿悱惻婉轉動人的古箏聲在樓道里飄蕩。女孩輕輕地踮起腳尖向前走去,我也放輕了腳步,唯恐驚擾了這天籟之音。正好傳出樂聲的房間門半開著,女孩走到門前不走了,回頭沖我做了個手勢,自己就往回走下樓去了。我輕輕地走到門口,屏息凝聲向門里看去︰這個房間很大很豪華,沙發、高靠背椅、液晶電視應有盡有,地板上還鋪著地毯。房間中央的一張寬大的矮茶幾上擺放著茶具,還冒著裊裊的青煙。有幾個老板模樣的中年人坐在沙發上,有的閉目傾听,有的搖頭晃腦,有的則死盯著那個彈古箏的人。我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在他們的正對面一個精致的小幾案上,放著一張典雅古樸的古箏,幾案後長身跪坐著一個女子,只見她身穿一襲紫色的印花長旗袍,雲鬢高挽,粉面含春,玉手縴縴,芊芊飛舞,撥弄著身前古箏上的各個弦兒,美妙動人的聲音便隨著她的手散發出來。她的神情專注,絲毫不理會對面人的各色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營造的音樂氛圍里。
我也看呆了。和旅游時候穿著背帶裙背著卡通包的楊東東相比,這個女孩完全褪去了稚氣和單純,顯現出了醉人的成熟風韻,這種美更能打動我的心。
我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包間,慢慢地喝著茶,耐心地等著楊東東。等了半個多小時她還沒有過來,看來是客人對她非常感興趣,纏著不讓她走吧。我想起了自己晚上還要加班寫一份材料,不能浪費時間了。于是我決定再等十分鐘,她要是來不了的話我只好先走了。
十分鐘很快過去了,楊東東還是沒有過來。我看了看時間,不能再等了。不過臨走以前還是上去打個招呼吧,想到這里,我又上了二樓。二樓的樂聲已經停止了,剛上樓就听見房間里傳來的嬉笑寒暄聲,我走到門口探頭看去,只見幾個客人正和楊東東談笑,楊東東一邊說話一邊笑盈盈地給客人倒著茶水。有一個肥頭大耳的客人趁給他倒茶之機拉著楊東東的手說道︰「美女,你在這里干真是太屈才了,不如去我的公司吧,比這里有前途多了。」楊東東優雅地抽回了手,瞟了那人一眼︰「錢老板,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現在還喜歡干這一行呢,等我將來不想干了,我一定會上門求您幫忙呢,只要您不嫌棄我就好了。」錢老板哈哈大笑,對眾人說道︰「看看,這女子就是嘴巧,太喜人了!」
我看到這種場面,就打消了和楊東東打招呼的念頭,自己悄悄下了樓,結了帳。門口的那個女孩還問我︰「你不等東東了?」我說自己晚上還要加班就離開了。
這時外面已經黑了,城市的夜晚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我騎在山地車上急匆匆往家里趕,心里突然有點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