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憐惜地看著伊人滿身的傷,抬手想幫她擦去臉上的污濁︰「你不要緊吧?」伊人卻不理睬我,抬手擋開了我的手,只顧著埋頭收拾東西。我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小美,你先不要走,等我和她談好了再說!」伊人抬頭痛苦地看著我︰「這是我的錯,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我還一直執迷不悟。現在破壞了你們的家庭,我確實是個該死的壞女人!」「小美!」我扳過她的身子,「不要這樣自責,這沒有誰的對和錯,是緣分,我和她的緣分盡了,早就沒有感情了。我是個得過且過的人,所以一直下不了決心,看來是我錯了,我早該提出離婚的。現在正好公開了,我也好辦了。我這就回去和她談離婚的事情,離婚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娶你做我的妻子,以後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天天在一起了。」
伊人還是搖頭︰「我心里很亂很亂,我成了可恥的第三者,我對不起她!」「這沒有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如果兩個人不再相愛了,就是白頭到老又有什麼意義?就值得祝福和慶祝嗎?其實那是錯誤的觀點。既然不再相愛了不如趁早分開,也許還能重新選擇,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何況我們沒有孩子,分手也容易得多!最重要的是,我愛你你也愛我,與其維持一個沒有愛的婚姻,為什麼我們不能勇敢地打破它的枷鎖,追求我們的真愛呢!宋芳美,你要是模著良心說你真的不愛我了,那我就不強求了,我馬上就離開!你敢說嗎,你現在就告訴我說你不再愛我了!」我的這番話打動了伊人,尤其是最後一句,正觸動了她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她終于動搖了︰「那,姐姐怎麼辦?我覺得她挺可憐的。」「那沒辦法了!不過我了解她,她會正確面對這件事的,何況她愛我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離婚對她來說不會多難過的,以後她還會有自己的幸福的!」
我說服了伊人後回到家中。陳愛蓮坐在沙發上,眼楮紅紅的,明顯哭過了。我心里也有些不忍,我倆從大二認識到結婚三年,總共五年的時間擁有彼此,回想和她一起度過的日日夜夜,說一點都不留戀真的很沒良心。
出乎意料的,陳愛蓮沒有再和我大吵大鬧,我們兩個像談判破裂的商業伙伴一樣很快達成了協議︰雙方同意離婚。我把房子留給了她。說來慚愧,工作以來收入一直不高,我也沒什麼積蓄,唯一的大宗財產就是這套90平米的單元房,這還是沾了我是原住戶,房改時原地拆遷原房面積同等置換的光。陳愛蓮知道我沒什麼積蓄,也沒提損失費什麼的,讓我很感激。我把房子過戶給了她,里面所有的家具家電也都留下了,除了我自己的衣服以及一台不算新的筆記本電腦,基本算是淨身出戶。但是有一筆財產我沒有告訴她,也不是我故意隱瞞,而是我動不了它。況且,那是我父母用生命換來的。那是1992年的一場車禍,我的父母雙雙離我而去,所以我12歲就成了孤兒。當時肇事方賠了20萬元,因為我年齡小,這筆錢一直由我的兩個叔叔共同掌管,從初中一直到上大學,我是在叔叔們的照看下長大的。我知道有這筆錢,我上學期間就是花的這筆錢,但是我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所以這筆錢我沒有給陳愛蓮提過。
離婚手續辦下來了,拿著屬于自己的那個離婚小本子我恍若做夢卻又如釋重負。自從和陳愛蓮協議離婚那時起我就不住家里了,那也很快不是我的家了。我正大光明的和伊人住在了一起。伊人雖然心里還有愧疚,但是我看得出她是期盼這樣的結果的,只是以前她不敢想,現在已經近在眼前。當我興沖沖拿著離婚證給她看了時,她幸福地嘆了口氣,偎依到我懷里︰「晴哥哥,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嗎?」我說︰「那當然,從今往後,誰也不能對咱們的關系說三道四了。我也可以內心無愧的上你家去拜見丈母娘了。」伊人神情有些恍惚︰「我進城這一多年里發生了多少事,變化多大呀,我有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和思想了,覺得自己一直在做夢。」「人生的變化有時候真的難以想象,我何嘗不是?」我也感慨道,「本以為上完了學,工作、結婚都定了,這就是我的人生軌跡一直到老了,誰能想到偏偏會遇到你,而且是以那麼戲劇性的形式,然後不可救藥愛上你,為你煩惱痛苦悲傷,打架坐牢離婚。我這一年里人生經歷也夠豐富多彩了。我也問我自己,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麼?冥冥之中是誰、什麼力量在推動著我去做這一切?找不出可信的答案,只能唯心地得出一個結論——」我還沒說完,伊人就指著我,兩人異口同聲地︰「上輩子是你埋的我!」
我們都笑了起來,也許吧,很多時候,我們看待人生歷程內心要的不是原因,只是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因為辦離婚的事我和伊人又在原來的出租屋里呆了十幾天,這個屋子對兩個人來說顯得有點擠了,加上我的一些物品,把整個房間堆得滿滿的。辦完手續後我們就著手找新房。本來伊人還是想找個大一點的一居室,「住得下咱們倆就行!」她算的是經濟賬。「不行不行,要租就租個單元樓,里面什麼都有。咱們現在是兩口子過日子,不是打工的拼房子住,要有個家的樣子!」我算的是情感賬,伊人自然順從了我。
經過幾天的奔波,我們終于租到了一個比較滿意的兩室一廳的單元樓,樓層不高,一共六層,我們租的是五樓。住進去的那天,安置好了全部家當,我們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面的風景。我心神激蕩,緊緊擁著伊人︰「你看,我們也有屬于自己的安安靜靜的小家了,多好呀!」「恩,是不錯。」伊人也回應道,然後有些不甘地說︰「可是房租也好呀,比我以前租的那個高了好幾倍。」我知道她有點心疼錢︰「這你不要操心,以前是你一個人掙錢,現在咱們是兩個人掙錢呀,這點房租不在話下!我們還要努力奮斗,爭取買個屬于自己的房子,有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我希望咱們在自己的家里結婚養孩子!」「啊?你要先買房再結婚?那我得等多久呀?等我成了老太婆嗎?」伊人調侃我道,「現在房價多貴呀,就咱倆的工資勒緊褲腰帶攢上十年都不夠首付!」「你看你多俗,」我有些傷自尊,「現在老是和我說錢的事,女人一旦說到結婚就變得現實了,還不如以前偷偷模模好呢。」我故作失落。「不是呀,」伊人忙解釋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住哪里吃什麼我都不在乎,我只是說你的目標不現實,我可等不起,咱們在這里結婚養孩子也可以呀,干嘛非要想著先買房子?」
「你說來說去我算是明白了,你是小看你老公沒本事,給不了你幸福對吧?「我假裝憤怒,「我告訴你,打離婚那天我就想好了,我不想上班了,打工那點死工資我掙夠了,哪年哪月才能翻身?只有做生意才能賺大錢,所以我要做生意了。」我躊躇滿志地說道。「做生意?做什麼生意?再說,你哪來的本錢?」伊人好奇地問。「這個保密,反正為了咱們的未來,我什麼苦都能吃!相信我一定會成功的!」「恩,不管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伊人感動地抱著我使勁親了一口,我順勢把她抱起來走進了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