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的早上,就在我把鐵皮房子里的所有大小設備、用具等等整理完畢,正要出門找幾個臨工幫我把冰櫃之類的大件往新鋪子里搬時,楊東東突然走了過來,她問我有事沒有,我如實說了。她說好吧,我們一起去,我還想和你商量個事呢。
往臨工市場走的路上,我問她你有什麼事兒?楊東東這次少見的扭捏起來,吭吭唧唧半天不說話。我覺得奇怪︰「你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不像你的風格了。」正好路過一家油條店,楊東東問我吃早飯沒有,我說今天忙著整理東西還真沒吃飯。楊東東說那我們吃點飯吧,要不一會兒沒精力搬東西。
我們就進了油條店,這家店雖然很小還算是干淨,我們找了個位子坐下來,要了油條和豆腐腦。我邊吃邊等著楊東東開口,偏偏她還是哼哼唧唧的難為情。我就有點生氣︰「你怎麼了?有事就說吧。對我你還有啥不好開口的,東東,我給你講一句心里話,你就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了,你要是對我有什麼要求,我就這一句話對待——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听了我這話楊東東看著我,目光復雜,有感動有情意還有,我說不出來的東西。終于她開口了︰「羽痕,你能有這份心意我非常感動,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對我沒有企圖而這麼真心對我,我有你這個知己真是太值得太幸運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而且我真的很難張嘴說這話,可是我你也知道孟苗苗為了我,已經退伍了,工作不好安排,他也想自己干,但是沒有合適的項目,他一個男人又不願意跟著我開服裝店,正好你開了冷飲店,現在也有了經驗,」她重又抬起頭來看著我︰「所以我們想和你商量,咱們能不能合伙干?我們也出一半的租金,你投資的設備可以折成錢,按比例我們購買下來,這樣咱們就是一家投資一半,利潤也是一家一半。你看可以嗎?」
楊東東期待地看著我。我沒有馬上答復,老實說我有點意外,沒想到她會給我提出這樣的要求。我知道這和我給她透露開店掙了十八萬有很大的關系,要是別人我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可是,這是楊東東呀,把你從困境里一手拉出來的人,何況,剛才自己還說的那樣慷慨激昂。
我轉念一想,人家也有人家的難處,不是看你賺錢了眼紅要來分一杯羹。她也是為了孟苗苗,為了自己的未來,再說了,沒有楊東東就沒有我這個冷飲店,就沒有我這起死回生的十八萬,人要知道感恩和回報,而不是唯利是圖忘恩負義。
我作出了決定,而且比起她的想法還多做了一個決定。
于是我對楊東東說道︰「東東,啥也不說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是我還有個更好的想法,你願意听嗎?」
楊東東連連點頭︰「你說你說。」
我頓了一下︰「是這樣的,我決定把這個店讓給你們好了!」
楊東東臉色立即變了︰「你,這是干嘛?生氣了?那就當我沒說好了!」
「沒有沒有,東東,絕對沒有。你听我說完。我早有個想法,你也知道的,是想開個運動鞋店,可是當時沒有資本,現在這不有了資本了,我最近一直猶豫著呢,是繼續干冷飲還是重拾自己的願望開鞋店,正好你提出了這個想法,幫我解決了困擾,我個人還是願意開鞋店,但是我沒有那麼大精力同時做兩個店。伊人是個小古板,又不想辭職,你說我一個人能有幾只胳膊幾條腿?正好你有這個想法,我也就不猶豫了,我決定全力做鞋店,把這個店給你們做,這樣我可以把鞋店規模做大,孟苗苗也可以在這邊放手干,按照現在流行的說法叫做雙贏。這樣吧,設備你全拿走,我還幫你們經營一個月,讓孟苗苗熟悉熟悉業務,你看我這樣安排可以不?」
我侃侃而談的時候楊東東一直審視著我,從我的真誠里看懂了我的心,她眼里有了淚光︰「羽痕,你呀你呀,真不像個生意人!」我笑道︰「那你呢,我開這個店你從頭到尾這麼熱心地幫著我,你覺得自己像個生意人麼?」她擦了擦眼淚︰「唉,我是沒辦法,當時看到你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很難受,就是想幫你個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吧。」「可別這麼說,要不我該想歪了。」我調笑道,又不想讓她心里太有壓力︰「平常你總是大大咧咧男人婆的樣子,我習慣的是你那副嘴臉,現在這麼一動感情倒把我嚇住了,快收了吧,趕緊吃飯,吃完還得搬東西去呢,對了,把你家苗苗也叫上,這該是他的活兒了哈哈。」
搬完了東西楊東東和孟苗苗非要請我吃飯,我只好給伊人說了中午不回去,我們三個人又一起去了飯店。吃完飯後他們兩個要拉著我去店里核算一下各種設備的價錢好折給我錢,我笑著說等你們掙了再說吧。說這話的時候我一點也不心疼,想起來自己年初為了錢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可憐相,如今能夠底氣十足地說這樣的話讓我很有成就感。
他們倆個走了以後我有些無聊,于是我走進電影院一連看了三場電影,來回穿梭在各個放映廳,連售票員都好奇地看著我,不知道這人是中了什麼獎還是抽的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