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那里,夏宇靚用茶包泡了一杯蜜桃水果茶,拿出兩片手工餅干,拉開餐桌的木頭椅子,隨手拿起早先擱在桌上的書,邊喝茶邊翻看起來。
餐廳這里的燈光鵝黃柔煦,小喜蜷曲身軀趴在附近的毛毯上閉眼沉睡。燁冬煦沒回臥房,也到樓下廚房倒水來喝。望著夏宇靚埋頭看書的身影,他微微蹙眉。
每次兩人肢體不小心踫觸,望見她羞怯柔美的模樣,他眼眸變得更深邃,她那種透著說不出的天真,只會讓他更心癢難耐。
然而,夏宇靚就是不讓他靠近。雖沒有斷然拒絕他,但她老是技巧性閃躲逃開,很堅持兩人分房,只肯維持普通友好的關系。
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難道要他們退回原來的關系?模不清她的心思,要說她對他沒有感覺也罷,偏偏她的眼神和反應都表明很喜歡他,這點燁冬煦很清楚,但……她就是不讓兩人有進一步的關系。
起初,燁冬煦還能接受,但日子久了,不免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他,或許這一年不見,兩人關系已產生什麼改變,是他不清楚,或不記得的。
察覺他緊盯不放的視線,夏宇靚揚眼瞅向他。他將水杯放在桌上,想起什麼,主動詢問︰
「你和成寒經常見面嗎?」
「嗯?」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夏宇靚困惑望著他,老實回答︰「一周一次吧,去運動就會遇到。」
「那你喜歡他嗎?」問得很直接。燁冬煦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今天聚會時特別注意到她和成寒分同一塊草莓蛋糕,成寒直接拿著她用過的湯匙就吃起來,這舉動令人感到太曖昧了,不是情侶才會這樣?
「算朋友的喜歡吧。」她眼眸浮現更多的困惑,凝視他說︰「他人很不錯,我沒想那麼多,就是好朋友吧。」
「好朋友也是可以發展的,我們以前不也是朋友?」濃眉微斂,唇角有抹神秘微笑。「當初誰也沒料到,我們會變成夫妻吧?」
他和成寒怎麼能拿來相比?她忽然語塞,不知道他到底在問什麼,她又該怎麼回答才能說明自己的想法。深深凝視,只見他目光堅定且溫柔,然後他先說︰
「沒關系,你老實告訴我,我可以試著接受,畢竟我們一年沒見面,如果你有喜歡的對象,我也沒有立場反對。」
現在,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夏宇靚微微起疑,擰起細眉,很正經地盯著他。
「你承認,我不會怪你的。我上次不是提過——」
「我跟他不可能。」夏宇靚抿起雙唇,語氣倔強地截斷他的話。
「也許他喜歡你?」他一副試探的口吻,單手撐著桌緣,垂眼凝瞅她。
他的話引來她反抗低喃︰「你到底在講什麼?」為什麼要把她和成寒湊成一對?光想,她就覺得很難受,很怪。
「我是關心你。」他耐著性子說。
「哪一種關心?哥哥嗎?」夏宇靚語氣忽然變強硬,賭氣說︰「如果他說喜歡我,你就要把我拱手讓給他,是這個意思嗎?」
「當然不是。」眼神莫測高深,唇角微扯,有抹難解的笑。「但我總要知道你的想法吧。」
夏宇靚凝視他,眼神閃過一抹黯然。她頰側垂落發絲,他伸出手指輕攏于她耳後,粗糙指尖不小心踫觸她冰涼的臉頰,她怔然。
「告訴我,讓我知道。」催促她,溫熱指尖撫過她的嘴角。
「說些什麼?」她抬眼怔問。說我有多喜歡你嗎?說我暗戀你這麼多年,眼里從沒有過別的男人嗎?
「告訴我你的感覺。」
「好,我問你。如果說成寒對我有意思,你會在意嗎?我先說,這只是假設性的提問,並不表示我們兩個有什麼。」她眸光充滿熱望停駐他臉龐,期待他能表示出一些在乎她的訊息,哪怕再微小都好。
他黑亮的瞳孔微縮了一下,目光透著深沉,嘴角微笑收斂。
「我當然在意。別忘了,現在,你和我還算在交往中。」撇開假性懷孕的烏龍,就算婚姻結得荒謬倉促,他們至少還算情侶。「你和異性有太親密的舉止,我是會介意的。不只介意,我會不高興。」
「這算吃醋嗎?」從不認為自己有能力讓他吃醋。這經驗很稀罕,夏宇靚希望能好好收藏。淺淺微笑,姣好臉龐浮現可愛的神情,凝視著他。
看她笑得開心,他眼底閃爍溫柔光芒,手指輕觸她的笑窩,低問︰
「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把我當成是你的什麼?丈夫嗎?男朋友?還是,只是哥哥?」
詢問後,他手指輕揉過豐潤小巧的唇,她閉了閉眼,再張開,只見他雙眸深情,高大身影擋在前方,彷佛施了溫柔的魔咒將她圈在椅中,動彈不得。
他俊魅面容低垂,她的唇忽然被他罩住。
……
燁冬煦愣了一下,忽然停下動作,抬眼凝視她。「你不喜歡?」困惑頓時浮現。
「我……」臉頰驀地燒紅,粉暈在白皙膚色襯托下更加明顯。「我喜歡。可是我不想只有這樣。」
一年前,兩人交往老是只有吃飯和性。如果不是認識他很久,清楚他的個性,過去他們那種交往模式真的會讓女生誤以為他這人只喜歡她的「身體」。
她尷尬解釋完,換來燁冬煦徹底呆愣。他听完後很震驚,好半天說不出話,沒想到他給她的是這種感覺。
「我——」他竟一時語塞。「你把我說得像。我可不是小喜。」想到咬她內衣的猴急樣,他急著反駁。
敏銳察覺他開始出現懊惱、自責的神情,她輕柔搭著他的手臂,安撫低語︰
「可能我們交往的時間太短,你那時又太忙了。我只是想要別的活動,假日去看個電影也好。」
「我們沒看過電影嗎?」燁冬煦還想反駁。「神鬼認證那三集剛上映,不就是跟你去看的?」
「我是說男女朋友,又不是普通朋友的時期。」沒交往前,他們確實會相約看喜歡的動作片。
「喔。」眉宇出現深刻的褶痕,很顯然他正在用力思索,目光變得深沉,忽然發出一陣感嘆。「沒想到你有這種感覺,我一直以為你有所保留是因為有了其他更好的對象。」
她淺淺微笑,輕觸他的俊顏,目光柔和望著他,安慰說︰
「怎麼可能?我很喜歡你。你不要生氣,我剛不是說你很色,沒有那個意思。」
燁冬煦微揚唇角,灑月兌笑了,輕捏她的鼻子。
「還說沒有,你剛就是這個意思。」目光凶狠,故意逗她。
她反而笑開了。轉瞬,才收回玩笑神色,正經問︰
「那我問你,你愛我嗎?」
「愛呀,要不然怎麼會跟你結婚?」以問題反問她。
「那你愛我什麼?」
他嘿了一聲,輕笑起來,還真的用力思考半天,卻始終想不出具體的答案,結果,他選擇避重就輕,找借口︰「啊,你忘了我有失憶癥。」
「你就算沒有失憶癥也答不出來。」她好笑地說。
「誰說的。」他不承認。當初會在一起就是因為喜歡她,兩人相處之後有感覺,彼此在意,也對對方存有佔有欲,相愛是確定的,這不可能不確定。
「那我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你知道我最喜歡的甜點是什麼?」她托腮斜睨問他。
「當然知道。」他很得意,眸光燦亮漾開笑容。「草莓蛋糕。」每次見到這個甜點,她就不自覺雙眸又圓又亮,語音自然嬌柔起來,唇角還有抹難掩的幸福微笑。
「才不是。是橘子口味的冰棒。知道為什麼?」
「現在是冬天吃什麼冰棒?」他冷哼。怎會記得她是因為十歲那年夏天他送給她冰棒,才永遠愛吃的?
「所以,我說你不了解我。」她下了最後結論,凝視他,很認真地說︰「我們還需要時間好好相處。真的。」
「那你愛我嗎?」這麼一說,他也想知道答案。
「愛呀。」完全不猶豫,她立刻回答。
「愛我什麼?」答呀,看你答不答得出來,他眸光銳利得很,直瞅著她。
「都愛。從頭到腳,里里外外。包括靈魂。」她唇角淺笑。
「你這回答也很籠統,所以,你也不了解我。」他嗤笑出聲,一陣揶揄兼指責︰「那我也可以推斷你只喜歡我的……」
他要開玩笑,而且是黃色的那種,因為他整張臉都笑開,眼眸浮現邪肆放浪的神情。
真是太不正經。夏宇靚懊惱瞟他一眼,垂下眼,趕緊收起書本夾在身側,拿著茶杯站起身,不搭理他揶揄放蕩的笑,淡淡說︰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橘子口味的冰棒?我立刻告訴你我愛你什麼,這故事很長,你要有耐心听。懂嗎?」
沒等他的回答,夏宇靚推開他的肩,隨即走上樓。
燁冬煦反而坐上她原先坐的椅子,側過臉凝視她的背影,視線跟隨,久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