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落空,是我考慮不周,低估了‘永堅’能力。」身形消瘦的男人一邊拿著電話一邊翻看手里的資料。
「下一步的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電話這頭的男人站在房門外,手插在褲兜。
「還在我的掌控之中……不過鐘家會不會簽約還很難說。」
「他一定會簽的……」掛下電話,眸光中閃出戾氣。
鐘亦霖醒來,天已經微亮。抹了抹額頭,他走房門,張智恆就坐在沙發上,他面色憔悴,像是夜里沒有睡好。
「表哥……你為什麼要騙她?」張智恆坐在那里雙手置于額前。
鐘亦霖走過來坐下︰「我沒有想騙她,只是我懷疑她……」
「表哥,她很單純,你懷疑她什麼?」表哥居然冒充司機騙允存,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此時他心中更是壓抑得很。
「這件事,你以後就會知道了……」鐘亦霖不起身︰「還有,我是誰先不要告訴她。」頓了一下︰「也或許她早就知道我是誰。」她如果是有意接近自己的,那麼她就應該知道他是誰。逕自走進洗漱間。
梁允存被鬧鐘叫醒,昨天是張智恆開車先送她回來,再帶那個仲殷志回家的,不知道怎麼樣了,梁允存心里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是關心,該不會是……她猛甩了幾下頭,馬上把腦子里的想法甩掉,怎麼會?才認識他幾天啊,不過關心朋友也很正常的,自己不要對自己太敏感,她轉念又在心里對自己說到。
這幾天梁允存都在公司加班,因為洪老板因為案子沒送到,所以前天他人親自來看的案子,他似乎不怎麼滿意,洪老板說他要建造別墅的地方在老家,那是一塊河岸上的地,所以他想讓設計出可以欣賞美景的落地玻璃,和帶空中花園的別墅。梁允存心里暗罵了聲︰真是窮奢極欲的爆發戶。這次劉雨沒加入,直接交給梁允存,她改好後洪老板約她去一家茶館商議。
洪老板要的是哪間呀?梁允存拿著檔案袋在茶館徘徊,她忘記了是什麼名字了,叫什麼花…什麼草的?她不管了,先找找看,找不到再打電話。
梁允存先推了一下叫「沁園春雪」的門,漏出一點縫隙,里面是個老太太和一小姑娘。
梁允存再推開一間叫「秋花水月」,咦?她看那個人怎麼那麼面熟?看著好像有點像她的大師兄,再看看,哦!那可不就是嗎……那人正在端起茶杯。
「大師兄……」梁允存向貓補老鼠一樣補過去。
「啊!」那人叫了一聲,茶杯落到了身上,他忙起身,已經晚了,茶水濺了他一身,放在桌前的紙制檔案袋也被水灑上了,浸濕了好大一塊,他忙用桌子上的餐巾擦了擦,氣憤的猛抬頭……怔住︰「……」
「大師兄……」梁允存差點喜極而泣。「大師兄,你回來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我們幾個好聚一聚。」她又是蹦又是跳。
趙誠定下神,也很高興︰「我這不是剛回來,我約了人談事,打算處理完了就通知你的。」
梁允存太高興了,坐下來就跟趙誠聊了起來,趙誠經過這幾年,變化真得挺大的,雖然還是那麼瘦,但是現在的成熟男人魅力,是以前梁允存想像不到的。梁允存跟他聊了一會,她突然想起來來這里的目的,就問趙誠要了手機號。梁允存起身要走時看到趙誠的檔案袋濕了,便非要把自己的文件從自己的塑膠檔案袋里拿出來,把袋子給他換,趙誠說什麼也不願意,梁允存還是硬把他的也給掏出來換下了。梁允存剛出了門,她瞥見一個人影從樓道邊上一閃而過,緊接著有一個男人與她擦肩而過推門而入到趙誠包下的「秋花水月」。梁允存想趙師兄可能就是約了他的吧。
張智恆打電話來的時候,梁允存正好剛跟洪老板談完方案,她本來是想給仲殷志打個電話的,但是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仲殷志那個人,看上去雖然很冷漠,但是有時候也很有愛的,而且他太帥了不是嗎?梁允存吸了口氣吐出,他感覺自己這幾天怪怪的,腦海中總是會出現那個仲殷志的影子,這讓她六神無主。
張智恆請了她在三元橋附近吃了美美一頓川菜,梁允存看看表,差不多要回去交差了,今天還要謝那個洪老板,她才可以在上班時間出來吃東西。她跟張智恆說要先回公司,張智恆就開著他的紅色捷達送她。
「你喜歡他?。」趙誠的語氣中略帶悲傷,吃飯的時候梁允存總是問起仲殷志回去後有沒有再吐,夜里有沒有給他水喝之類的,她是在關心表哥。
「什麼跟什麼嘛,誰會喜歡仲殷志。」梁允存又是模著安全帶撓頭搔衣的忙解釋。
「你怎麼知道我問的是他?」張智恆的聲音很酸澀。
「這個……這個……我也是猜的……」梁允存把頭轉向車玻璃。咦?對了剛才看他這紅色的車,怎麼越看越面熟啊?她在心里盤思著。
「鐘振房地產」鐘亦霖正在跟一個老頭子坐在一起。
「周伯伯,您也覺得這個‘康泰’有問題?」鐘亦霖雖然措詞禮貌,但從他嘴里說出來卻冷冷的。
「‘康泰’這幾年都叫李康泰那幾個敗家子兒子給敗光了,現在名義上除了幾塊地皮,跟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值得我們收購回來,說白了就是個空殼子,根本撈不到錢。」姓周的老者很輕蔑的說道。
「那周伯伯有沒有想到爸爸為什麼還要收購這個公司?」
「董事長就說只看中了‘康泰’在外面的那幾塊地。」這個老頭似乎很不滿意公司要收購‘康泰’的決策。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康泰’這麼多年在業界的影響力?如果我們收購了‘康泰’就等于給公司的金字招牌上瓖上了鑽石。」鐘亦霖慵懶的往沙發背上靠了靠,冷峻的臉上擺滿了自信。
「亦霖,看來我們真的老了,公司可全靠你了。」周老者拍起馬屁來。
鐘亦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高樓大廈,樓堂館所,盡收眼底,落日的余暉照射在城市中間,折射出無數韻染著微光線條灑在他修長筆直的身上,孤傲的神情,高雅的氣質,盡顯成熟男人的魅力。
鐘亦霖的爺爺回加拿大了,所以他現在每天都到自己的公寓去住,這里很小只有三室一廳,布置的相當雅靜,這是他19歲生日的時候央求李月華送給他的。鐘亦霖點然一根煙坐在大廳當中,他沒開燈,深深的吸一口煙咽下,然後再深深的吸一口……他總是在一個人的時候不經意的就想起她……本來他可以讓自己不想,但是越是不去想她,他就越是煎熬,今晚,就讓他再想她一次。
那年父母離婚李月華獨自一人回到上海,租住了一套舊房子,過起了她所謂的想要的生活。他無法接受這個晴天霹靂,本來好好的家說碎就碎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關就是三天,他不能接受,他要找回媽媽,他去了上海,死活也不回去,李月華沒有辦法,總不能因為這個耽擱了他的學業,就給他辦了借讀。
去借讀學校的第一天,他就遇到了于安琪。那是他最落魄沮喪的時候,她對他說︰「我叫于安琪,可以做朋友嗎?」
李月華幾天後就跟著朋友去普羅旺斯度假去了,留他自己在上海。他在學校操場打球,跟同學發生踫撞,擦傷了腳,她硬追著他,用單車送他回家,其實他是打算打車回家的。
他因為腳傷感染,發燒,他那時只知道,蓋上被子燒到一度程度就會退,但他卻不知道,燒退了後還會馬上再起。她來看他時他已經睡了兩天,他當時听到竅門聲以為是媽媽,扶著家具蹣跚的去開門,她站在門口只是笑著說了自己的名字︰「于安琪。」
他迷蒙的看到她手忙腳亂的給他用溫毛巾敷上額頭,她的手指在踫到他額頭的時候涼涼的,很舒服,然後她又急躁的跑去買藥。
少時懵懂的暖暖的感覺讓他沉迷,他的腦子總是出現她的身影,但當見到她,他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那天她對他說︰「鐘亦霖,我喜歡你,你讓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深情的大眼楮看著他。
「不好!」
她微抿著嘴「為什麼不好,我不漂亮?還是你有女朋友?」有些委屈。」
「都不是」冷冷的走開。
「那就是答應了?」清純如雪的臉上永遠都帶著笑。
「……」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她跑開的背影也是那麼的恬靜柔美。
是她先說愛的,為什麼在他也愛了後,她再重重的給他一擊,家庭的阻力他們都可以視為無睹,為什麼最後她要選擇了別人……曾經滄海難為水,過去的,就真的能讓它過去……
現在鐘亦霖滿腦子的疑惑,他必須弄清一件事,這個長得像于安琪的梁允存到底來「永堅」什麼目的,她說的那個小工人,他派人去查了,那個人在發布會當天就已經悄然離開了,現在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那些照片是偶然得來,如果照片是她自己搞的手腳,那她又為什麼在最後又交出來,她是良心發現,還是她在欲蓋彌彰,騙取他的信任。
鐘亦霖撥通了梁允存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