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郭家離開,陶陶看了看表,才十二點。「我想回去上班。」
她覺得對鐘珂很不好意思,加上請假電話是鐘航打的,鐘珂不要誤會他們蹺班去約會才好。
「上什麼班,事情還沒做完呢!」鐘航開車門讓她上車。
陶陶一頭霧水。「還有什麼事?」
「重要的事。」他發動車子。「去見你父母,正式認識他們,也化解他們對你的誤解。」
「現在?」她錯愕不已。
鐘航看她一眼。「伯父伯母昨晚肯定被你氣得不輕,你要拖下去嗎?萬一他們因此得憂郁癥怎麼辦?」
陶陶咬著下唇,皺成了苦瓜小臉。「知……知道了,就去見他們吧!」想到要回去見父母,她就胃痛。
他輕描淡寫的說︰「見完你父母再去見我父母。」
又被嚇得不輕,她撫著胸口。「可、可是鐘董事長不是還沒出院嗎?」
「所以我們去醫院見他們。」鐘航堅定的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朝她笑了笑。「不必緊張,他們都會很喜歡你,尤其是我爸,他常說你很有趣。」
陶陶耳朵紅了。「那是因為我是個小職員,嚇嚇我很有趣,如果要當兒媳婦,感覺就不一樣了,也許會覺得我這麼膽小又怕事,配不上你……」
鐘航溫柔的看著她,溫柔的低語,「那些都交給我。」
一天下來,陶陶真的累了。
他們不只分別見了兩人的父母,還去看了婚紗款式,看了喜餅樣式,親自去飯店預約了酒席會場,時間是兩個月後。
晚上,他們終于有時間在餐廳坐下來好好享用一頓晚餐了,想到白天鐘董事長知道她是鐘航要結婚的對象時,露出的欣喜表情,她就很開心,雖然鐘航母親因為曾見過駱原城的關系,不太喜歡她,但至少有一個人是喜歡她的。
「真的要那麼快結婚嗎?」陶陶心中充滿了不確定。「我們還沒好好戀愛,好好了解彼此,不覺得這樣太冒險嗎?」
「愛情長跑之後再結婚才冒險。」鐘航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他的歪理。「都老夫老妻了,新婚還有什麼樂趣?兩天就會互看不順眼。」
陶陶笑了。
她也想跟他結婚啊,現在知道他也一樣就好,她開始期待他們的婚後生活了。
「翔翔的事怎麼樣了?听鐘珂說,翔翔的媽媽出現了。」
「大媽說要做親子鑒定,那個女人才終于松口說翔翔不是鐘董事長的孩子,大家都松了口氣。」
陶陶著急地問︰「那翔翔怎麼辦?」
為了錢就把孩子丟給沒血緣的人,這種媽媽難保不會為了錢把翔翔賣掉。
「大媽還是給了翔翔的母親一大筆錢,要她好好振作起來扶養翔翔。」鐘航感慨地說︰「大媽照顧翔翔一段時間,也有感情了,她私下派了人監視翔翔的母親,如果她有任何不利翔翔的行為,我們就會馬上通知社會局。」
「這樣太好了。」听到這里,陶陶完全放心了。有人跟她一樣真心地為翔翔著想,真好!
鐘航打趣地笑睇著她說︰「這麼喜歡孩子,婚後就趕快生一個,我們家什麼都有,就是還沒有孫子。」
陶陶睜大眼楮。「你不會覺得婚後就生孩子太快了、很有壓力嗎?」
其實她想婚後就生孩子,不想等兩年計劃、三年計劃的,但多半的男人都不這麼想,起碼跟她相親過的男人都希望婚後至少三年再生。
「怎麼會?越快越好。」鐘航壞心地微笑起來。「而且我也想借由孫子的出現讓某人認老,不要再風流讓家人過得心驚膽跳了。」
陶陶潤了潤嘴唇,壓抑著興奮,用餐巾紙擦擦嘴角,平靜地說︰「好吧!如果你這麼想的話,那我也不反對婚後馬上生孩子。」
她一定要給她的孩子滿滿的愛,彌補她欠缺的親情。
「陶陶——」
有個穿著時尚的女人走到桌邊來叫她,她嚇了一跳。「勝雅!」
倪勝雅禮貌的對鐘航點點頭,視線又回到陶陶身上。「真巧,我才在想要不要聯絡你,竟然就巧遇了。」
陶陶很意外。「聯絡我嗎?為、為什麼?」
駱原城成了勝雅的男朋友後,她一直克服不了這點,畢業之後,她們就不曾聯絡了,此刻也因為駱原城出現之後講的那些話,使得她現在看著勝雅,感覺很不自在。
「因為我听到了一個消息,有人投資失敗,負了巨債,現在在打你的主意,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
「誰啊?」陶陶一頭霧水的問。
「等等再說。」倪勝雅淡笑看著鐘航。「這位是?」
陶陶這才意識到勝雅是怕她不方便,所以沒有直接說出口。「他是我要結婚的對象,你要說什麼就說吧!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請坐!」鐘航略略頷首,示意侍者再送一杯水過來,他看著倪勝雅。「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駱原城?」
她有些意外。「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什麼?」陶陶驚跳了下。「學長怎麼了?欠下巨債嗎?」
倪勝雅緩緩說道︰「他做了一項錯誤的投資,欠了銀行三千萬,現在被債務逼得走投無路,想要找個可以少奮斗二十年的老婆,剛好巧遇了你,就抓住了機會不放,你成了他的浮木,我擔心他會不擇手段,因為他原就是那麼卑劣的男人。」
「勝雅……」陶陶倒抽了一口氣。
畢竟曾經相愛過,為什麼會口出惡言?
「想不到我會這麼說對吧?」她苦澀一笑。「當年,他向我告白時,我真的很開心,他是校園里的風雲人物,登山社的社長,文武雙全,我早就注意他了。」
陶陶緊張的握著水杯沒說話。原來勝雅跟她一樣,都是老早就注意學長了,而她們兩個卻從沒對對方說過那份少女情懷。
「之後我才漸漸感覺到,他追求我是為了錢,因為我是化工廠老板的獨生女,將來那幾百億財產都是我的,所以他才向我告白。」倪勝雅臉上有著壓抑的痛苦。
「後來我就跟他分手了,去了美國,在那里結婚,又離婚,上個月才回來台灣。」陶陶喃喃道︰「可是學長說,他要跟我告白的那晚,我回家了,只有你在,而你在喝悶酒,要他陪你喝酒,卻意外酒後亂性,接著就要求他當你的男朋友。」
倪勝雅嗤之以鼻的哼了哼。「听他滿口的混話,這種顛倒是非黑白的話也講得出口,不就是想讓你以為他是逼不得已才跟我在一起的,真是卑鄙小人!」
陶陶皺眉。「學長怎麼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跟我編故事?」
「怎麼不能?」倪勝雅諷道︰「他知道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這類型的女生,可是為了『錢途』,他還是選擇了我,如果我沒提出分手的話,他會甘願伺候我一輩子。」
她眼里掠過一抹驚慌。「真想不到學長是這種人……」
倪勝雅平靜地說︰「到了美國之後,我認識了他的大學死黨,那個人追了我一陣子,什麼都跟我說了。」
「說了什麼?」陶陶有如驚弓之鳥。
倪勝雅眯了眯眼。「他說駱原城跟我分手之後才知道你家也是財力雄厚,你一直說自己父親是衛生所的醫生,是公務員,他以為是真的,很後悔沒抓住你,如果是你的話,就算後來發現他別有企圖也不會多說什麼,因為你很好說話,他說他抓錯人了。」
陶陶太震驚了,她愛慕那麼久的男人,原來真面目如此丑陋貪婪。
只有一個人眉開眼笑,听得很開心。倪勝雅要走時,他還熱絡不已的起身跟她握手。「今天能見到你太開心了,慢走,改天見,一定要來喝我們的喜酒。」
倪勝雅一走,陶陶便問他,「你好像很開心?」
鐘航頑皮地擠擠眼。「當然!有人把他的真面目抖出來,那混球不用髒了我的嘴來收拾,當然開心。」
「我覺得好難過……」陶陶嘆了口氣,驚覺這樣講可能會引來誤會,連忙說︰「不是那種難過,是……是感慨自己過去怎麼那麼沒眼光的難過,竟然白白浪費青春去喜歡那種人。」
「知道以後要怎麼對付那種人了嗎?」鐘航挑挑眉。
陶陶的眼底肅穆一片。「以後不管他找我要說什麼,我都不會听。」
鐘航咧開嘴大大一笑。「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