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空 楔子

作者 ︰ 伊人淚,為情醉

那邂逅你時,恰逢陌上花開,而我,卻是芳華凋零,歲月無情的讓風把滄桑掛在了我的眉梢,于是,一場海誓山盟終化成了虛設。

所有的溫情,曾期待能風干歲月留下的憂傷,然結局,卻在無語中落下了帷幕,你的笑容,還是如初見般燦爛,而我的心,卻似長亭落花水也涼。

夜深風冷,寒霜覆舊夢,昔日的風情萬種,終抵不過緣分來去匆匆,恍如雲煙,輕去輕散,或許當你再想看我含淚的朱顏,我們相向的背影,已是此去經年。

再美的盛世煙花,璀璨後都會碎落在彼岸,無法用心去回味,那是一種怎樣的淒美,猶如我們的相遇,只拽住了歲月的衣角,幸福轉瞬便被流逝的光陰淪陷,再也回不到相識的起點。

然而,我卻不能,視你如陌生,縱使不能等到海枯石爛,我仍然願意為你一笑傾城。

多麼希望,把自己想說的話,一次都說給你听,然後輕輕的轉身,讓心恢復到不曾相遇時的平靜,可我如何才能隔著時光,把所有的思念醞釀?為你傾付韶華,莫言悲傷。

仍然懷念,與你的初見,驚艷,流光疏淺,當牽手的日子慢慢劃過指尖,季節轉眼已是陌上寒煙。

一個人走過冰冷的街,路過了你的路,帶著一顆疲憊的心駐守在這座有你的城,期盼月下柳蔭會,卻見月色涼如水。

你可曾知道,有多少由你而帶來的落寞,心痛的無法說,因為時光不停留,于是走過的歲月,只留下了回憶的殘缺。

思念,像無孔不入的風,在寂靜的冬夜伴著寒霜無情的吞噬我枯瘦的身軀,我在孤獨的夜色里撿拾憂傷的文字,一筆一劃為這場無緣的邂逅簽約,因為留戀,因為懂得,所以倍加珍惜,好怕有一天你決絕的轉身,我的淚水便淹沒了有你的這座城。

是不是我的抑郁,對你來說如一枚不熟的青果,因為你為我嘗盡了所有的苦澀?如果當初,我們在青春奔跑的隧道里相遇,彼此攜手會不會孕育出絕美的花朵?如果當初,我們擦肩後便不再回眸,那麼會不會有後來上演的這場風花雪月?

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你不說再見便從我的世界里消失?到那時我的心,一定會碎的無法收拾,怎麼再去拼湊,那散了一地的誓言?怎麼再去憧憬,那再也到達不了的明天?怎麼再去執筆,訴說那深如苦海的思念?怎麼再去回憶,那張鐫刻在腦海的容顏……

愁腸百轉,緣分曲折迂回,愛如楓葉,總有被風霜染紅凋零的那一刻,無須惆悵,不用張揚,抬指,握筆,點墨,曾經奢望的海誓山盟,幻想的地老天荒,都會伴隨著緣分煙灰湮滅,到那時,再長的紅綢帶也不能把彼此栓在同一個方向,無助的我只有握住易碎的回憶,用眼淚為你點墨成詩。

信手拈花花不語,亂紅飛過淚滿地。杯中夢,掌心情,空浮一生似飄萍。昨日景,醉在眼眸的瞬間,那一刻,花開燦爛,蝶舞雙雙,笑語嫣然,十指相扣共長風。樓台下,長亭前,賞月數盡那流光。長街旁,江水邊,多少琉璃疏影,多少風/流/歲月,曾許諾,伴一生,心相依,用心呵護,如今繁華落盡,流水依舊,潺潺悠悠向東流,如今歲月已逝,朱顏已改,恰如雕花籠,籠了半生一夢,粉妝了風情一路,玉砌了坎坷幾盞,那疼,誰能看得見?在逝水年華里,淒清,孤寂,落泊,絲雨般飄飛無依,折疼了一顆明月般的心,打落了一路的風花雪月。

人如流沙,心似雪涼。抬眼瞻望,景已黃,紅花綠草變蒼茫,人面桃花,物是人非,春風已是昨日的懷想,紅顏已老,芳心已碎,青絲變白發,一江春水向東流,一番風雨苦掙扎。旋律起了無人懂,波瀾起伏無人賞,花落東籬無人憐,暮日西斜無人觀,冷雨雪寒無人伴,月瘦梅孤無人懂,傷心片片如落葉,殘淚滴滴如風語。空階拾起一葉夢,雨巷撐起一把傘,那些,曾經的時光,如今,只是一紙傷心紅箋,跌在歲月的冷窖里,不再如詩般美麗雋永,更像是一只火紅的殘燭,燃燒了青鳥的守望,灼傷了那一方潔淨的心靈,再也無法一如曾經。碎,深深地碎,在歲月的風口,打碎了玉玲瓏,刺傷了殷紅的心。

語凝噎,淚入煙波幾萬重,刀鋒芒,劍影寒,紅塵一笑淡似煙;南柯夢,十年江湖十盞風,昔時景,今日語,煙雨茫茫一水間;相逢時,有緣,寂靜歡喜,守望時,無言,淡如陌路;別時心,在腳下,舞起一身輕羅霓裳,藤蘿又一年無度曼延,紅簾映紅了一季雪白的飛霜,豆蔻年華誰承載?花開芬芳誰集香?燦爛紅葉誰收藏?紅豆種下的愛恨情仇,早已生根發芽,誰又能離棄淡忘?誰又能抹去那縋綣糾纏?逝水流年,種下了太多的寂寞繁華,誰又能伴我賭書共酒?誰又能懂我心尖柔傷?歡一時,愁一生,酒中淚,枕畔詩,樓前風,窗內寒,案旁燈下數淒涼,長袖揮舞字字傷。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殘存在記憶里的水晶珠,撩亂了一生,掙扎了一生,凝結成心上依賴的朱砂,又落成殘紅一瓣,無人知曉的憂傷,像雨淋濕了欲說還休的惆悵,無處安放的心涼,在心間卑微而恣意的生長,直到一季季荼靡,纏綿著一曲曲重重疊疊的詞句,寫成了一篇精典完美的斷章,夜夜在耳畔繾綣,日日在心間纏綿,那些風雨同路的相知超越世事滄桑,然,心事零落成泥,化為蒹莢蒼蒼,白露為霜。人世間,百花千紅,為何我生在其中,卻不曾被情之獨鐘?天亦有情天亦老,蒼天有情,然紅塵,情有幾多傷幾重,望蒼海一片,惟我獨愴,恨天之渺茫,地之微寒。

歌罷楊柳樓心月,舞盡桃花扇底風。人生不過如此,江湖不過如此,相遇時的溫暖,相遇時的傾心,共歌賞月,吟酒作賦,迢迢長夜,也不過短暫的一刻,敘不完,道不盡,良宵勝千金,千言萬語,不覺長夜將盡。如今,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斷腸似九回,哪堪再回首。心如死灰燈依舊,酒似劇毒夢難留。倚城獨望,空空如也,惟剩蘆葦飄飄,染一城的飛絮,無人問津,那一顆如蓮子的心事,苦,獨自嘗,淚,獨自咽;無人知曉,那一場如飛花的煙夢,醉夢一生,痴迷一生,不願醒來,到最後,卻是非霧非花,海市蜃樓一場空。

種下了愛,收獲了恨,種下了紅豆,收獲了荒草。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多少緣分是真正的緣,而不是一場浩劫?十指相扣那傾心的瞬間,誰又會銘記一生,誰又會痴情不一,誰又會生世相隨?紅塵里,誰也不是誰的永遠,誰也無法是誰的永遠,誰又能真正的承諾一生,誰又能真正的呵護一生,相伴一生?那些花前月下的誓言,不過是牆上的蘆葦,經不起歲月的種種考驗,那些生死不變的一諾,不過是水中的浮萍,經不起浪花的顛覆,那些執手相知的溫暖,只不過是流星一瞬,留不住的燦爛。一花一世界,一朵小小的花,能讓人看到一個美麗的世界,一個鮮活的靈魂,卻不能讓人看到一個美麗的世界,是眼眸前堆滿了山水,還是心靈里堆滿了污泥。

夢猶在,情猶在,詩猶在,畫猶在,山山水水仍猶在,只是人心改。輕易地,種下了一汪真情,想有朝一日輕輕的發芽,卻被一腳踩在泥土里,冷,無邊的冷,寒,無止的寒,不再發芽,不再盼望,受傷的芽兒已斷,一半斷在土里,一半斷在途中。浮生一夢,紅塵一路,誰帶來了血與火燃燒的涅磐,卻無法重生,誰帶來了蠶繭,讓人作繭自縛,纏繞一生,悲涼一生。噬骨的疼,絞心的痛,誰又能撫模到那漠漠的寒?誰又能安慰那楚楚的傷?

都說冬去春又來,花落花又開。挽簾觀江山,十里煙雲,百里霜寒,蝶兒不曾雙,畫橋只影單,夜雨洗闌珊,霓虹散流光。曾經,只在記憶里泛著微瀾,一如眼前的景觀,浮光掠影,不過如鏡中花,水中月,留不住的相守相知,散落成一場盛世煙花。愛如泡影情似夢,半城孤影一世空。過眼的花,不過是眼中的景,江湖的劍,不過是身旁的光,那些愛恨情仇,不過是心間的流沙。想挽一絲留連忘返,卻留下了一頭銀發,想寄一份青鳥真情,卻惹來一場風霜。人生,是陰差陽錯的錯,還是鬼使神差的緣,錯愛一生,錯夢一場,醒來,不知身在何方,情又何堪,心又何堪?情又何依,心又何依?

孤影半城,浮夢一生,一城煙沙,一川煙草,天意唱不盡,歲月不曾改,天上人間,盡是枉然;城中孤獨吟徘徊,夢中憂傷讀無奈,一份顛沛,兩份惆悵,說不盡,敘不完,幾窗風雨伴瀟寒,幾度滄桑話飛殤。不曾追尋,不曾遺忘,不曾放下,不曾念起,走一程,一驛站,站站是故鄉,賞一次,一風光,點點是嫣然。人生不過是趕集般匆忙,擁有,失去,愛了,恨了,都要笑靨如花。弱弱芳草,霜露摧殘千百次,曾經,幾度掙扎枯又榮;寂靜空城,裊裊煙雲去何處,如今,風光迤邐又一輪。

一念山高,一別水長,曾經的幸福終會被歲月無情的覆蓋,淡化為天邊的雲煙,飄渺成一句無言,想你時你那溫馨的笑容,還會不會讓我感動?你走後,我的世界,一定是煙寒水冷,陪伴我的只有那支斷腸曲,映著搖曳的燭火,奏到年華蹉跎,奏到這場折子戲落下帷幕,而後,我就把靈魂安置在忘川河畔,靜靜的期盼來生,若真的有來生,我仍然願意順著回憶的長廊,覓你在水一方的笑顏,希望相遇,再逢陌上花開,你,一襲青衣白衫,我,正是芳華嬌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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