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歡第一次叫景碧心小媽,可這一聲如同往她臉上吐口水,當即,景碧心的就火辣辣的燙了起來,剪水秋眸里泛起了委屈的水花。
「葉歡……」葉樂尖叫著,抬手就要甩巴掌,卻被葉歡橫空捉住。
「我有說錯嗎?」葉歡繼續笑著,那笑滿是嘲諷,「你媽搶了我媽的男人,你又來搶我的,真可謂是龍生龍鳳生鳳,小三生的女兒也只會是小三……」
「你給我閉嘴!」葉歡的話被冷冷打斷,不知何時葉光年被保姆推了出來,他高大的身材因為病情而微微彎曲,氣息也不似平常那樣沉穩有力,但眼中的凌厲卻是駭人至極。
只是葉歡並不怕,在她心頭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怨氣,此刻她再也不想咽回去,「我就是要說,景碧心是狐狸精,生的女兒也是……」
「啪——」一巴掌截斷了葉歡的話。
「光年……」景碧心低呼,帶著惶恐。
葉樂也有些愣,不敢置信的看了眼父親,又看向葉歡的臉,只見被甩過巴掌的那邊,已經快速的紅腫起來。
這樣的情況太過意外,要知道從小到大葉歡就連挨批評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倒是她從小到大沒少被葉光年數落,沒想到父親如今竟打了他呵護如寶的女兒。
之前還火藥味十足的空間,此刻已經冷若寒洞,只有冷風絲絲的在空氣中穿梭來回,最終將葉歡對這個家的最後一絲情誼撕的粉碎。
葉歡並沒有哭,漆黑的眼眸里甚至連點波瀾都沒有,她只是看著眼前的人,目光一一從他們臉上掠過,這樣的平靜遠比哭鬧要可怕,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就是如此吧!
「歡歡……」葉光年再無先前的鎮定,眼神一片凌亂,打過她的手也顫抖的厲害。
葉歡無視一向泰山壓頂都面不改色的父親此時有多慌亂,緩緩開口,「從今天起你們三口人圓滿了,再見。」說完,她再也不看眼前的人,轉身大步離開。
「歡歡……」景碧心追出去,可是只跑了兩步又停下,因為她听到保姆慌慌的叫了聲葉先生。
「光年……」回身,景碧心抱住搖搖欲墜的男人。
「歡歡,歡歡……」葉光年指著門口,「找,找少川……」
「好,好,光年你別急……」景碧心應著,然後看著站在那里的葉樂,嚷道,「你還愣著干什麼,趕緊打電話叫醫生……」
葉家亂成一團,可這一切都再與葉歡無關,她不知自己的腳步何時從走變成了跑,只覺得夜色中的風冷冷的侵蝕著她的肌膚,卻愈發顯得被打過的臉火燙。
是的,只是燙,並不疼,因為那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卻傷的是她的心,所以臉不疼,而是心在流血。
常听人說有後媽就有後爸,看來這話一點都不假。
「媽,媽媽……」葉歡一直不曾流下的眼淚,此刻如決堤的洪水泛濫成災。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她看不清路,看不清天,只有胸口的疼痛像是被水洗了一般的越來越清晰。
她一直跑,一直跑,卻不知該跑向哪里?
此時才發現世界之大,竟沒有她可以去的地方,世界上的人這麼多,卻沒有一個可以讓她依靠。
「歡歡……」就在葉歡絕望的天灰地滅之際,忽的,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焦急響在耳邊。
她抬頭,模糊之中看到一張臉,冷硬卻又俊美如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