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葉歡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紙盒里裝了什麼?
比起她的疑惑,易少川則是憤怒,他在心里默默的想,不管赫默南送她什麼,一律給扔到樓下。
薛子路此時置身世外是最明智之舉,不過他可是個好奇寶寶,盯著大紙盒嘴快的問道,「老赫,你給歡歡買的什麼,不會是導彈吧?」
葉歡點頭,赫默南邁步離開,臨走前,目光與易少川交錯,閃過兩人才懂的深意。
葉歡依聲側躺,還別說很舒服,她這時忽的想起來了,這東西她之前在網上看過,叫孕婦睡枕。
一連串的為什麼,每個都直擊葉歡心中的xue口,沒錯,這都是葉歡想知道的,但她不是神仙,她沒有透視眼,她不知道好不好?
雖然他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比不過那個男人,甚至在上手術台時,他還向上天祈禱過,如果他死了,就讓她和赫默南在一起,因為他知道赫默南是真心愛她的人,但是當他完好的活著回來,看到她和赫默南真的要在一起時,他的心就像是要噴發的火山,那滾滾的岩漿,燒的他要死掉。
那會讓她覺得是她親手劃開了他,把小妍的腎給血淋淋的取了出來……
她是他的老婆,是他孩子的媽媽,他不允許他的兒子叫別人爸爸,更不允許她愛上別人。
她無言以對,他身上的疤痕磨著她的指月復,也磨著她的心,是的,他可以用謊言騙她,可這疤痕實實在在啊,她親眼看過,又親手撫模著,又怎麼會是假的?
最後,他看向赫默南,「赫總,你追女朋友我理解,但是你也理解理解我這個拼居者的辛苦,我每天早上要六點起床,然後給我的房客做早餐,你現在還佔用我的休息時間,是不是太不道義了?」
「你怎麼想起來送我這個?」葉歡看過的時候,也是一帶而過,並沒有仔細研究,沒想到這東西躺在上面,竟是那麼的舒服,早知道這樣,她自己早就買了。
「你難道不好奇我身上的疤是怎麼回事嗎?」他轉開了話題,因為他知道這是她關心的,而且也是能讓她心疼的。
只是,她的心剛堅硬,就被他握住了手,然後撫上了他的傷疤,她只覺得指尖驟然一顫,像是被什麼利器劃過……
赫默南一笑,目光卻瞥向一邊臉黑的易少川,「因為我知道你需要。」
葉歡對于赫默南要送自己什麼,也有些期待和好奇了,一邊的易少川沒有錯過她眼里的亮光,當即摟著她的手收緊,似在警告著她,不許對他之外男人送的任何禮物動心。
薛子路見這情況,悄悄的退回了房間,燈光通明的客廳,只剩下葉歡和易少川兩人,見他不動,葉歡又吼,「我讓你滾,沒听到嗎?」
女人天生的愛計較,她也不能免俗。
至于想保護她,那就更不必了,經過了這麼多的磨難,現在的葉歡已經沒有什麼不能承受,而且她不僅學會了保護自己,還學會了理解和呵護別人。
不,不可以!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葉歡憤憤的咬牙。
葉歡也沒見過,不過那藍色和可愛的海豚形卻讓她非常喜歡,「這是什麼?」
這一秒,易少川的黑眸驟然收緊,閃過葉歡沒有看到的陰沉,不過他只是瞬間就恢復了那種痞痞的壞相,「我回來是因為我的手術很成功,我又能保護你了。」
果然,葉歡激動的情緒在听到這話時,像是被擊碎的玻璃,一點點的開裂,不過她仍嘴硬,「我為什麼要好奇?」
頓時,六只眼楮齊唰唰的看向他,薛子路感覺到全身都被射出了無數個洞,不過只要不射死他,他就要把這份硬氣堅持到底,否則一會打起來,他麻煩更大。
可此刻的他就是如此,眉眼卑微,神色低沉,只是,再往下看,一切都變了味道。
以前上學的時候,常听人說,找個愛自己的,比找個自己愛的人幸福,現在她終于明白了。
「我做媽媽怎麼了,做媽媽就不能有玩具熊嗎?」其實每個女人,不論年齡多大,心中都還有一個少女夢,她也是如此。
「這關系到我兒子未來的幸福,怎麼會與我無關?」低弱的調子,像在自喃,又像是在問她。
此時,赫默南已經將那個大東西放到了沙發上,然後沖著葉歡說道,「過來試試。」
易少川知道她一向嘴硬,向她走近一些,又問,「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突然同意和你離婚?為什麼神秘消失了幾個月?為什麼我又重新出現在你面前,改姓蕭?」
如果是那樣,恐怕他就真的徹底出局了。
「放開我!」葉歡推了他一把,大概是顧忌她懷孕,他也沒有鉗制她太緊,葉歡從他的懷里掙月兌。
她的聲音里已經露出了歡喜的興奮,易少川卻一把擰過她的臉,不讓她看,「孕婦少看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會影響孩子的發育。」
說到這里,易少川臉上是一抹輕松,那種經歷過死亡的人,再面對一切,都覺得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zVXC。
既然已經和她離婚,既然已經決定放手了,那就是不論生死,都永遠的和她再也沒有瓜葛了才對。
他端起她的小臉,「我告訴你,你會心疼我嗎?」
「你,一個大肚婆玩到這麼晚才回來,你不休息,你肚子里的小東西還要休息,我之前警告你的那些事,你都忘記了?現在滾回屋去睡覺!」薛子路指著葉歡,這恐怕是他認識她以來,在她面前最Man的一次了。
易少川輕嘆了一聲,悠悠說出口的話讓葉歡驚的一下子倒坐在沙發上,他說,「我把小妍給的腎拿掉了。」
愛一個人,並不是甜言蜜語,愛一個人,也不是自私佔有,而是在她受傷的時候,給她一個輕輕的擁抱,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給她所需。
他一句反問,讓她啞了聲,那時的她恨死他了,就算他說了,她也不會信吧!
易少川的手又橫過來想阻止她,卻被葉歡拍掉,她走過去,赫默南按著她坐下去,「躺下試試,感覺一下?」
「當時霍山岳就給我聯系腎源,讓我盡快換腎,但我知道自己的突然消失一定會讓你著急,我醒來後便打你電話,誰知你關機了,後來我托人打听你的消息,才知道你被抓到了警察局,我就從醫院里偷跑了出來……後來蘇瑾給我買腎藥,真的是我安排的,她也知道我換過腎,而且她和小妍從小就一起長大,兩人感情很好,所以對于你有著本能的排斥,結果你卻誤會我和她有什麼。」
房門開啟又關上,葉歡看向還站在那里的易少川,直接吼道,「穿上你的衣服,滾!」
葉歡冷嘲的看向他,「放心,赫默南絕對是個好爸爸,我敢保證絕對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不用!」這次易少川和葉歡同時拒絕,葉歡是不好意思讓他再破費,而易少川則是絕對的抵制,要是他老婆需要,也是他來買。
她可是被他騙了不少次,所以這次絕對不會。
她想說什麼,可是喉嚨像是被一把劍刺穿,根本張不了口,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話,「你是個瘋子!」
「哇,這是什麼?」薛子路第一眼看到了禮物,海藍色的,像個海豚樣的東西,說是玩具吧,構造有些奇怪了。
葉歡似乎不相信這話是他說的,以他那狂妄的個性,會承認別人好?
「還有你,洗過澡換了衣服,趕緊走人,我這里可沒有多余的地方給你睡,」雖然知道這樣指著大BOSS說話,後果很可怕,但是他連女王都得罪了,還怕誰呢?
那是怎樣的一種殘忍?
「歡歡,我知道自己瞞了你很多,我會慢慢告訴你,」他握住了她的肩膀。
她看著他,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給揉搓著,無法呼吸,無法疼痛,卻又難受無比。
「你喜歡上他了?」易少川的聲音幽幽響起,有些低沉,有些失落。
「不!」她卻一下子激動的甩開他,「你要說就一次說清,要不說就永遠也不要說。」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葉歡看都不看他,可哪怕如此,她依舊能感覺到他眸底的傷。
她是介意他的身體里有著小妍的存在,她是介意小妍和他有著一段過去,可是,她從來沒想過要讓他把小妍給他的腎拿掉。
易少川不知道她此刻所想,繼續說道,「我的病情由于耽誤太久,腎髒誘發其他器官也跟著受損,而且醫生預言換了腎也不一定存活,所以我才同意了和你離婚,我不想讓你背著個寡婦的名號,這也是我消失幾個月的原因。」
短暫的心軟,一下子消失,葉歡不由的想,他說這些,不過是他對她使的又一個招術吧?
易少川看出了她的激動與驚駭,連忙上前抱住她,「歡歡,不是你理解的那樣,我不是刻意要拿掉小妍給我的腎,而是她給我的腎出現了問題。」
那是她的親妹妹,有著和她一樣的臉,葉歡到現在都想,他和她在一起,到底是把她當成了她,還是把她當成了小妍?
「歡歡,你可以不相信我,以為我是在騙你,可我這道疤難道也是假的嗎?」他像是有讀心術,一下子就猜中了好心中所想。
他要讓她知道,他在努力和過去撇清關系,他在努力向她靠近,讓她不要完全的否定他,讓他不要這麼快的失去她。
易少川怎麼會听不出來,赫默南這話是說給自己听的,他看著葉歡躺在孕婦睡枕上享受的表情,雖然嫉妒,卻不得不佩服赫默南真的心細。
欺負他也就罷了,關鍵還有可能在他的地盤暴發戰爭,這可是他不想看到的,于是,平地起驚雷,他大吼一聲,「你們這半夜的,一會來洗澡,一會送東西,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她受夠了他這樣凌遲她的疼痛!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愛只是調味品,過的踏實溫暖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她早知道這一點,或許她的人生就不至于現在這樣糟糕。
只是後面的話,她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知道赫默南懂的,對于赫默南來說,他不僅懂得她這三個字里包含的意義,還明白這三個字就是逐客令,他唇角微揚,一抹淺笑劃過,「你好好休息,如果需要我,隨時給我打電話。」
葉歡垂了垂眼眸,再抬眸時,問道,「那你為什麼還回來?」
這是什麼理論,她怎麼從來沒听說過?
因為拿掉了那個腎,所以他才留下了那麼一道疤,可是為什麼要拿掉?
赫默南橫了他一眼,薛子路也覺得自己的猜測離譜了,他笑笑,「那就是玩具熊,不過這太幼稚了吧?」
「歡歡,我知道赫默南是好男人,可是他再好,我也覺得他無法取代我來照顧你,」易少川說的由衷,這就是他的真實感覺。
「歡歡,再給我機會好嗎?」她的身子被他順勢帶入了懷里,他的下巴磕在她的肩上,低低的聲音像個做錯事渴求被原諒的孩子。
最後是葉歡站起身來,看向赫默南,「默南謝謝你,」謝謝你幫我從關局長那里打听到葉樂的消息,謝謝你送我回來,謝謝你送我大睡枕。
他急急的解釋,可是她怎麼會信,她拼命的搖頭,只覺得恐怖。
「誰稀罕你的保護?」葉歡推開他,「易少川就算你現在換了腎,可是你也換不回干淨的過去,所以我不會原諒你。」
「歡歡,我沒有騙你,我換過的腎早在和你結婚的時候就出了問題,起初我以為只是普通的腎病,直到有一天我昏倒,那是霍山岳第一次來這里找我,我和他大吵了一架,然後賭氣喝下了三杯白酒,結果酒精中毒幾乎要死,我被霍山岳帶回了北京,那次檢查的結果是我換過的腎出現了衰竭……也就是那次消失,差點害你被警察當詐騙犯被帶走,其實我原本是拿著錢去做短期的期貨投資,想多賺回點錢來支持葉氏運轉,結果我病了,那錢就一直沒有動,至于後來為什麼葉氏還有錢注入,那是霍山岳投入了資金,」易少川的話讓葉歡震驚,他終于說出了那次消失的真正原因。
赫默南掀了下眼簾,與易少川暗沉的眼眸對上,冷然一笑,根本沒有搭理他,而是走向葉歡,「你要是覺得舒服,我明天再買一個給你放到床上。」
葉歡的心早隨著他的話跟著翻到了過去,那種滋味到現在還清晰如昨,「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怎麼告訴你?我告訴你,我的腎出了問題,你會追問,這就會牽扯出小妍,那時你就會知道所有真相,而我答應過爸爸,不讓你知道白阿姨的存在。」
不過佩服和感激是一回事,但是他的女人永遠是他的又是另一回事,易少川走過去,掏出皮夾來,「赫總有心了,我代老婆和兒子謝謝你,多少錢?」
薛子路又一次感覺自己很苦逼了,平靜的小日子被打亂了不說,而且天天還要過的像個要飯的,要知道這可是他的地盤,結果他們卻一個個的來欺負他。
因為他現在就知道心疼她,知道她懷孕辛苦照顧她,可是這個讓她辛苦的男人呢?除了氣的她跳腳,就是氣的她想發瘋。
的確,哪怕到現在為止,葉歡一想到他曾經和小妍在一起過,她真的不能接受。
可是,他的輕松對于葉歡來說是那麼的沉重,她對他會同意離婚,會消失幾個月,有過無數版本的猜測,唯獨沒想到他是去閻王殿走了一遭。
他這一番說辭下來,所有的人都沒了話,那一觸即發的戰爭也被消滅到了萌芽狀態,可是空氣也靜寂的尷尬。
「你們夫妻還真有默契,」薛子路此時見情況不妙,趕緊插話,可這話一出口,就明顯得罪了自己多年的好友。
葉歡想到葉光年的日記,想到他苦苦隱瞞真相,只是不想讓她受傷,她的心又狠狠的疼了起來。
感覺到她的顫抖,易少川吻了吻她的額頭,「最關鍵的是我害怕你不能接受我的過去。」
在外明想。他裹著她粉色的浴巾……
易少川對于她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他們之間隔著的問題,不僅是這個,所以他也沒有期望過自己解釋清過去,就會得到她的原諒,他這樣子做,只不過是想在她和赫默南越走越近的路上,橫一塊巨石。
葉歡的話讓易少川心底空落落的慌了起來,她說的沒錯,赫默南優秀的的確讓人找不出缺點來,長相一流,人品端正,沒有緋聞,還不濫情,最關鍵的是他對葉歡的愛從始至終的一心一意。
說完,他還看了眼葉歡,「現在她都是要做媽媽的人了。」
一想到這個,易少川都覺得自己沒有一點競爭力,曾經自己有恃無恐,也不過是仗著葉歡對赫默南沒有情,可現在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是不是她已經心動了?是不是她已經考慮給赫默南機會了?
葉歡听到自己心牆倒塌的聲音,一塊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