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上官拓,你開快點,我要掛了……」
夜色中,藍色的跑車里,一個頭發凌亂,穿著睡衣的女人,在豪華的車內痛苦打滾申銀。愛睍蓴璩
「小姑,我現在已經是超速了,明天小姑……不,交警隊那邊我又要做貢獻了,」上官拓一臉悲情,交錢了事對他來說,根本不算個事,可怕的是那個交警大隊長,他的前小姑父還要他去學習。
要知道他賺錢都是按秒計算的,要他去學習,簡直和要他的命差不多,本以為借著小姑的名義,那大隊長姑父能給他點面子,誰知那廝油鹽不進,話說活該他被小姑拋棄。
「上官拓,你念叨什麼呢?到了沒有?」上官念西听到他嘰哩咕嚕,愈發的煩躁疼痛。
她今天回國,家里人好心招待她,做了一個大桌子好吃的,結果她一貪吃,半夜就肚子痛了起來,五髒六腑像是被什麼擰著,那滋味,痛不堪言。
唉,這就是吃貨的下場!
「快了,過了紅綠燈就到了,」上官拓說著,又用力踩了下油門,反正他現在已經是違章要學習了,也無所謂再多闖一個紅燈,再說了小姑回來了,他就不信霍大隊長還能對他不講情面?
醫院急診室里。
上官念西歪在休息椅上,她痛的縮成一團,可是上官柘那個死小子,去交個錢拿個藥半天都還沒回來,只是她不知道這個季節,人最容易得腸胃炎,雖然是半夜,可是病號卻不少。
終于,上官念西听到了跑過來的腳步聲,她張嘴就罵,「上官柘,你磨蹭這麼久才來,想疼死老娘嗎?」
大概是她這一聲太不雅,頓時感覺有目光射向自己,只是她才不管,繼續嚷,「上官柘,還不叫人來給我打針?」
「小姑……」上官念西听到了上官柘的聲音,只是為什麼那兩字叫的那麼哀怨?
難道就因為她罵了他嗎?
上官念西努力睜開眼,正想再罵他兩句,卻意外看到了上官柘身邊的男人,瞬間她呼吸停止,心跳加速……
他還是那麼的高大,身挺如松,天藍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褲,這樣的制服工裝讓他愈發氣宇軒昂,但又多了幾分凌人的氣勢。
她完完全全被驚住,思緒混亂成一團。
她回來的時候就想過和他相遇的情景,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般,她狼狽的不能再狼狽,而他還是那樣依舊工整迷人。
唉,為什麼同樣是人,差距就這麼大呢?
上官念西垂眸,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只是,霍正禹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身上,雞窩頭,卡通睡衣,這樣的她,還真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一點都不曾變,可是八年了……
上官念西!
霍正禹此刻無比的確定,那個消失了八年的女人,終于回來了。
「正禹,藥拿完了嗎?」一道極輕極柔的女音響起,讓上官念西不由再抬起頭來,然後僵住。
林非,還有她懷里抱著個孩子,而那孩子身上蓋著的正是霍正禹的警服。
這一刻,上官念西听到自己的心快速裂開的聲音, 里啪啦的…….
他們終于在一起了,就連孩子也這麼大了?
呵呵……
哈哈……
她真是蠢,剛才竟然還為他怦然心亂,他現在已經是別人的男人,她亂個屁啊!
八年了,沒有誰會等她在原地……
「正禹?」林非對于他的不回應又叫了聲,然後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俏美的臉剎那一僵,如同遭遇什麼重擊。
上官念西——霍正禹的前妻!
「我來,」霍正禹淡然的收回目光,伸手抱走林非懷里的孩子,「我們走吧!」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好听,粗獷有力,這些年在異國他鄉,午夜夢回的一次次回響在她的夢里。
只是如今……
「小姑父……不,霍隊長,我今天帶小姑來看急診,闖了紅燈,超了速……」上官柘不忘記自己的事。
「明天去交警隊交罰款學習,」霍正禹毫不客氣的打斷他,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霍正禹說這些話的時候,看了眼上官念西,恰好她也看向他,視線在空中相撞,她蒼白的臉因尷尬而浮起一抹淺紅,這樣的她,同樣足以刺傷人的眼楮。
「走吧……」他再次出聲,然後轉身。
從始至終都不曾和她說一句話,仿佛他們是從不曾相識的陌生人。
「唉,小姑父……小姑,那個……」上官柘顯然沒料到他們的見面會是這樣。
「你給我閉嘴,趕緊叫人給我打針,」上官念西吼他,那麼的大聲,每一個字都傳到向外走的那個人的耳里。
「叫就叫,你吼什麼吼?」上官柘也惱了,然後沖著向外的背影哼了聲,「怪不得我小姑不要你,不開竅的榆木疙瘩。」
霍正禹走著的腳步一頓,但轉瞬仍繼續向外走。
車上,林非暗自觀察身邊的男人,他下頜緊繃,本就沒有表情的臉,此刻更是冷硬如同雕塑,看得出來,剛才出現的女人,已經讓這個男人情緒起了變化。
看來,他還是在意她的,否則不會這副表情。
林非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輕聲問道,「剛才為什麼不打個招呼,畢竟……」
「我和她已經沒關系了,」波瀾不興的聲音,平靜的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可是林非知道,他表面越平靜,內心就越波濤洶涌。
「正禹,」林非咬唇,有些話想說,一直不敢說,可是現在她覺得再不說,就怕自己又錯過了。
只是今晚,這時機似乎又不太適合。好夜快色亂。
「這里是交通廣播電台……」就在林非猶豫要不要說之時,霍正禹隨手打開了車內的收音機,午夜電台的主持人,將林非想說的話給壓了回去。
車子停下,霍正禹接過孩子,送她們上樓,林非提著藥快速的跟上,霍正禹將孩子放到床上,轉身就走,只是剛到門口,身子就被林非自後抱住,「正禹,能陪陪我嗎?」
她離過婚,還帶著個孩子,沒有他的幫助,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可是今天看到上官念西,她忽的就怕了,慌了,她怕他會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霍正禹身子僵直著,大手卻沒有猶豫的去扯她的,邊扯邊說,「藍盒的藥,一天吃三次,一次吃1/3袋,黃盒的藥,一天吃兩次,一次1/2袋。」
「正禹……」林非的手被他扯開,她不甘心的低喚。
「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說完,他開門走人,沒有半秒停留。
身後,林非的聲音幽幽響起,「你還會和她在一起嗎?」
空氣中,他的步子擲地有聲,林非沒有听到他的回答。
醫院里。
上官柘看著更加蔫吧的小姑,忍不住寬慰她,「剛才那女人不是他老婆,他沒有結婚,你都不知道小姑父多慈善,每月還捐工資救助失學兒童,還去養老院照顧老人……剛才那母女,估計也是他幫扶的對象,你不要多想,我……」
「上官柘,你給我閉嘴,你哪來的小姑父?你小姑父還在他娘胎里沒出生呢!!」上官念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罵他。
「小姑,你受刺激了,也不要拿我出氣,你說我圖的什麼,半夜被你從被窩叫醒,違規送你來醫院,替你拿醫藥費,還要被你罵,我真是欠啊我……」上官柘一通抱怨。
上官念西現在是身心都痛,再听到上官柘如只烏鴉呱呱亂叫,更加的惱火,「都是你,干嘛帶我來這家破醫院,打個針又慢又疼,還讓我踫到這輩子都不想見的人,上官柘,你就是誠心,你就是故意……」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
不過這三字,他是在心里喊的,上官柘這次明智了,他要是再和心氣不順的小姑爭辯下去,被甩嘴巴子都有可能。
兩個小時,上官念西終于打完了針,而她也不再那麼痛了,只是很虛弱,攀著上官柘的肩膀上了車,然後閉眼睡去,只是她沒有注意到,停車位上,有輛車停了很久。
一病弱三天,這話一點都不假,上官念西在家里渾渾噩噩的整整睡了三天,這三天她是連時差和養病一起了。
她這次會回來,也是母親用見最後一面逼著回來的,只是回來後,上官念西才發現就她媽媽的那身體,活個一百年不敢保證,但是二十年絕對沒問題。
她原本打算再走,尤其是見到霍正禹後,可是她的證件竟被老媽全部沒收,而且連她的工作單位也給安排好了,是在電視台工作,據說給她的職位還是個節目主持。
上官念西腦袋都炸了,她在國外是做新聞編輯沒錯,但是和主持這是兩碼事,但是家里的人都和台長打完招呼了,據說這是有關系才能混到的美差。
「下周一報道,你敢再出ど蛾子,我就死給你看,」母親以死相逼,讓上官念西沒有半點辦法。
說起來,她一走就是八年,從不曾回來過,想想也是愧對母親,再說了,她干嘛要走?
這里是他的故鄉,也是她的,好不好?
這世上離婚的人多了,如果都要躲著,估計大家都要登月去了,所以上官念西也想開了,以後就算和那個人再遇,也是萍水相逢,淡然一笑。
他們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所以也不存在愛恨,根本沒有必要刻意躲著。
周末的晚餐,上官念西剛放下筷子,就看到上官柘沖自己擠眼楮,這是暗號,她懂的。
上官柘不泡妞,不賭博,不炫富,像他這樣的富二代,能做到這個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但是他喜歡賽車,為此沒少進交警隊,這大概也是他和霍正禹混熟的原因。
關于他賽車這事,不僅交警隊的同志們不允許,家里的也是明令禁止,可是上官柘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上官念西一回來,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因為她可以幫他打掩護,讓他去賽車,這也是為什麼不論上官念西怎麼罵他,他都還甘之若飴的原因。
「媽,我晚上去逛街,」上官念西一邊用紙巾抹嘴,一邊向主管領導報告。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出門不安全。」1d7eq。
「讓柘柘給我當保鏢,」上官念西說著,沖上官柘擠眼。
「我晚上要陪女乃女乃看電視,」上官柘這個時候,還不忘拍馬屁。
「那我自己去,」上官念西站起身,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勢。
老太太疼女兒,手沖上官柘一指,「你不用陪我,去陪著你小姑,記住生人勿近,男人勿擾。」
因為上官念西和霍正禹的婚事,現在老太太對所有的男人都沒有好感,尤其是對刻意接近念西的男人,格外的警惕,在老太太心里,連霍正禹這樣的男人都能不忠,這世上的男人沒有誰再可以信任了。
「女乃女乃放心,我保證連只公蚊子也不讓它靠近我小姑,」上官柘溜須拍馬的功夫,真是煉的爐火純青了。
「那母蚊子就能隨便靠近我了?」上官念西去擰他的耳朵。
「哎喲喂……我說錯了,公母一律不準靠近,否則格殺勿論,」上官柘一邊貧著,一邊和上官念西出了門,車子開出別墅的剎那,他立即高呼,「小姑萬歲!」
上官念西搖頭,然後嘆息,「我有種作孽的罪惡感。」
「別啊,我這可是干正事。」
「小柘,賽車太危險,以後能別玩就別玩了,」上官念西勸他。
「沒事,我們玩的都是風險小的。」
「小柘……」
「小姑,你真去逛街?」
「逛個屁,我八年沒回來了,這里變的我都不認識,一會迷了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呵呵,說的對……要不,你跟我去塞車吧?特別刺激!」
上官念西沉默,片刻才點了點頭,她想去看看不是為了找刺激,而是看看這賽車的危險系數,如果太大了,那麼下次她就不會為上官柘打掩護了。
午夜,本該是睡眠的城市,此刻卻被汽車的轟鳴吵嚷著,上官念西坐在上官柘的車里,看著那些瘋狂尖叫的女人,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瘋!
賽車的是瘋子,那些跟來的女人更是瘋,穿的暴露也就罷了,居然還嗷嗷的亂叫,哪怕上官念西在國外呆了八年,早就是對一切開放熟視無睹,可此刻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小姑,你吼吼啊,你這樣安靜,我太沒面子,」上官柘被周圍的氣氛感染,央求起身邊的上官念西,如果今天不是帶著她來,他早拉個火辣妹子來給自己助興了。
「滾一邊去,」上官念西算算也快三十的人了,怎麼可能像那些小女生一樣瘋?
「小姑,我不提興,一會肯定拿不了好成績,我求你了,拜托了!」上官柘說著就伸手過來扯上官念西的衣服。
「你想干什麼?我是你小姑……」上官念西抱緊雙臂,緊緊的護住自己。
上官柘搖頭,「小姑,你都多老了,我對你沒興趣,再說了咱倆是親姑佷,我再蠢,也不會和你亂.倫!」
亂.倫?
這樣的字眼,他也好意思往外說?
上官念西拿起身邊的東西就對他砸去,邊砸邊罵,「你個小兔崽子,真是越大越沒大小了,學會涮你姑姑了,啊?」
「別打啊,小姑我錯了,你別打,打傷了,我就沒法比賽了,」上官柘一邊閃躲,一邊央求。
上官念西停下,隨著比賽的時間進入倒計時,車的轟鳴更響了,而那些小姑娘更是興奮的恨不得月兌光了,看著這情景,上官念西就想罵她們一個字︰賤!
「女人老了,真是可怕,」上官柘發出感嘆,「要知道年輕的上官念西是何等的潑辣,如今扭捏的像個小媳婦,沒勁……」
「臭小子,你說誰老呢?」上官念西是年齡大了,沒有以前的二勁了,可是女人似乎都有一個致命傷,那就是被人說老啊。
于是,在上官柘的灼灼注視下,上官念西月兌下了外套,只著里面的緊身小吊帶,然後一躍站在了他的車頂上,吆喝了起來……
她這樣做,也不純粹是被上官柘刺激到,而是她想讓那些小女生知道,什麼叫夠辣夠火!
雖然上官柘一再的期望自家的小姑瘋狂點,可是當她真的瘋狂起來,還是亮瞎了他的眼楮。
「哇靠!小姑,這太爽了吧?」上官柘也興奮起來。
「屁孩子,一會不給你老姑拿個第一,你對不起我這犧牲,」上官念西揮舞著自己的小外套,那瘋狂勁兒把現場的氣氛又推向了一個更高.潮。
一切準備就緒,甚至是已經吹起了預備的號聲,可就在這時,忽的前後兩方幾十束強光直射過來,上官念西只覺得被恍了眼楮,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听到上官柘嚷道,「警察來了!」
「警察?」上官念西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是非法賽車,「柘柘,這怎麼辦?」
此刻,上官念西還站在車頂,只是手中的小褂褂已經從手中無聲的滑落了。
上官柘還沒回答,上官念西就听到 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汽車投過來的光束下,身著制服的警察踏踏而來,宛若在拍攝電影大片,她被這陣勢驚住。
其實驚住的不止是她,還有這些賽車黨,待大家反應過來喊跑的時候,在上官念西也準備逃的時候,忽的听到人群中傳來高亢的一聲,「誰也不許動!」
那聲音如此高亢,洪亮,又微微熟悉……
上官念西一驚,抬眼看過去,光束之中,那人如此清晰,倒映進她的眼底……
她的心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眼前的他,如同從天而降的神袛,一身藏青色的制服,銀色的肩章,在強烈的光束下,襯的他如雕如刻的輪廓,愈發的英氣凜然,這樣的他比世間任何一個男人都耀眼。
其實,她是有制服控的,要不然也不會和他見過一次面,就答應和他的婚事。
只是,過了這麼多年,他,怎麼可以還那麼的……帥?
他,還能再帥一點嗎?
上官念西的目光不由朝他細細看去,上次在醫院,匆匆一見,她光心慌了,甚至沒有看清他的樣子,可現在燈光下,他的出色吸引的她,再也挪不開眼楮。
他還是一頭短發,光束下隱約可見每一根發絲,鬢角烏青,讓本就過于嚴肅的他,已經近乎嚴厲,再加上他身上嚴肅的制服,上官念西不由打了個寒顫,正要收回目光,卻不料他恰好看過來。
剎那,上官念西看到他本就陰寒的臉更冷了,她一顫,腿一哆嗦,整個人差點從車上掉下來,而這時,偏偏他還那樣大吼一聲——
「你下來!」
這一刻,上官念西是心存僥幸的,希望他不是吼自己,可是當她四下看去,除了她,哪還有誰這樣站著。
她咬唇,只覺得自己這次回國,一定是被霉神蹙了眉頭,要不然怎麼能這麼倒霉?
遇到他的時候,都是她最狼狽的時候,而且一次比一次狼狽,一次比一次糟糕?
「我的話你沒听到是嗎?」他再次低吼,已經邁步向她走來。
沒人知道,此刻的他心中像是燒了火一樣,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非法賽車中會有她,而且她還能穿成這樣?
西方文化讓她開放到如此程度了嗎?
霍正禹承認,看到她穿成這樣的那一瞬,他氣的想瘋!
「小姑父……」霍正禹剛走近,上官柘便套近乎,只是他不說話還好,一張嘴便被霍正禹一個冷眼秒殺。
因為霍正禹清楚,上官念西會出現在這里,會瘋成這樣,一定和上官柘這小子有關!
上官念西磨蹭下來,還沒站穩,就眼前一黑,待她扯開遮住自己的東西,才發現那是她月兌掉的外套,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的身手這麼快?
只是,她有手有腳,誰稀罕他給她拿衣服?
「霍團長,不……現在該叫你霍大隊長,半夜不睡覺,你這又是精力過剩嗎?」
她的諷刺讓他面色一僵,記得在她去部隊,為了不和她同床睡覺,他就是天天半夜去跑圈,後來被她抓住,問他為什麼不睡覺半夜跑步,他的回答就是精力過剩。
這麼多年了,原來她還記得!
霍正禹憤憤的心情,因此而有緩解,不過,仍冷冷的對他的手下命令,「全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