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韜生氣地踹了一腳椅子,那椅子撞在桌子上, 擦一聲斷了,靈兒顯然被他嚇到了,渾身打了個哆嗦。
「把衣服穿好。」夏桉韜煩躁地把掉在地上的衣服,踢給靈兒,靈兒立即听話地穿好衣服,怯怯地看著他。
夏桉韜在屋子里走了幾圈,煩躁不已,封峙菻不見了,他找了好幾圈,打听了一下午,但听人說來說去,也沒找到人,現在天已經這麼黑了,追殺他們的人不知道是否還在,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他不敢想下去,都怪他一從白杉旭那里出來,就忙著探索靈兒的身體,封峙菻才會不見的。
夏桉韜越想越擔心,就拿起行禮,拖著靈兒去找人,靈兒雖然身份卑賤,但卻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哪受過這般的對待!可她不敢吭聲,粗暴對待她的人,能一腳把椅子踹爛,加上他現在的心情格外的糟糕,她又不是不要命了,敢跟他抱怨,只求現在能找個機會,立即逃開這個看起來只有八歲大的女圭女圭身邊。
「你從這里找,若是找到人,就立即帶他回客棧。」夏桉韜冷冷地道,「找不到人,我就把你送給乞丐,听到沒有!」
「是!」靈兒的聲音都打顫了,立即按照夏桉韜的指示去找人了,她不是沒想過溜走,但她真的很怕會被送給乞丐,夏桉韜一看就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加上他武功卓絕,她哪可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夏桉韜在城里急急地找人,封峙菻已經逃出城,躲在了樹林里,他從窗子跳下來的時候,摔傷了腳,他忍著痛強硬地拖著腳跑,沒一會就出了一臉的冷汗,現在只求他們不會發現他躲在窪地里,周圍是臭氣燻天的稀泥,正好可以把他整個人埋起來,只留著鼻孔出氣,在這麼黑的夜里,不可能看得到他。
封峙菻被燻得頭暈眼花,才見幾個人從他眼前跑過去,他僵硬著沒動,等完全听不到動靜的時候,才抹著臉出來。他一身的臭泥,渾身髒兮兮的,臉髒的看不出原型,身上也臭的連他自己都受不了,他抖了抖衣服,立即往那幾個黑衣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在沒有確定安危之前,他不敢停下。
封峙菻全身發抖,他雖然不會生病,但不代表他不會受傷,如果他不及時把腳板正,等化血丹發揮功效,他就只能一輩子瘸著腳走路了。
找大半夜,封峙菻終于找到一個廢棄的廟,他躲在石像的後面,忍著痛扳回自己的腳,然後用樹枝固定好,一切都做完,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氣,一靠著石像立即睡著了。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卻絲毫無法影響封峙菻的安睡,他睡的太死,根本沒注意到破廟的門,突然被大風吹開,兩個人影疾步走了進來。
夏桉韜不得不在屋檐下躲雨,他不停地安慰自己,封峙菻身上帶著銀兩,他說不定在某個地方住宿,他一邊安慰自己,心里還一邊擔心,他無法忍受這樣的心情,又沖回雨里,往城外去了,城里幾乎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人,他忍不住想難道封峙菻生氣,回飄雪山莊去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夏桉韜就覺得害怕,若封峙菻真的回了飄雪山莊,那他這些天裝乖,甚至實驗男人之間的做法,都白費了。
天漸漸亮起來,雨也慢慢地停了,夏桉韜的衣服和頭發全都濕透了,緊緊貼在他的身上,衣服重的連抬腳都費力,他靠在樹上喘口氣,就想接著找人,但他還沒動,就見一個人踏著樹枝,往城里去了,夏桉韜急忙跟上,沒用多大功夫就抓到了那個人,這是個女人,還是他認識的女人,是封峙菻的侍妾之一,銀月。
銀月嚇了一跳,突然被人抓住,還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她條件反射地想要踹開對方,卻被抓住腳。
「是我,銀月,我是夏桉韜啊。」夏桉韜撥開自己的頭發,露出臉,銀月狐疑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叫道︰「你是那晚偷襲少爺的小鬼頭!」
「我是夏桉韜,我中毒了。」夏桉韜努力解釋著。
銀月看了他半天,還是不肯相信,夏桉韜知道一時半會解釋不清,就直接拉著她問重點,「你見過封峙菻沒有?」
夏桉韜這麼一說,銀月才想起來她是要干什麼去的,「少爺他在一個破廟里,啊……」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上次見這個小鬼,他還想襲擊少爺來著,「不是,你不能去。」
「行了,你別嗦了,帶我去!」夏桉韜不耐煩地道,「有人在追殺他,若是不趕快的話,就來不及了!」說完,就拖著銀月急急地找封峙菻去了。
銀月對夏桉韜的話半信半疑,這小鬼功夫甚高,就算她和玉簫聯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但他這麼著急地找少爺,萬一真有什麼緊要的事……雖然覺得事情有點奇怪,她還是決定帶著夏桉韜去找封峙菻,若事情有異,她就是拼死也會保護少爺的!
沒一會就到了一座破廟那里,牆上的漆掉的差不多了,柱子上滿是裂痕,門破爛不堪,還有一扇斜斜歪歪地吊在門框上,一副動一下,就會掉落下來的樣子。
夏桉韜一看到破廟,就飛速奔了過去,一腳踢開了破門,那門立即猛烈地撞在了牆上,狠狠地顫抖了幾下,碎成了幾塊,落在地上,震起了一陣灰塵。
玉簫被這動靜嚇了一跳,急忙擋在了封峙菻面前,等看清來人,她才微微松了口氣,原來是個小孩子。
「你怎麼到這里來了?」封峙菻錯愕地看著夏桉韜,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找過來。
「不到這里該到哪里?」夏桉韜沉著臉,封峙菻手指緊了緊,裝作不在意地問道,「你在這里,那靈兒呢?」
「她在哪里管你什麼事!」夏桉韜冷冷地回道,銀月剛走進門,就听到這一聲,頓時愣住了,封峙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玉簫,道,「我跟他有話說,你們先去城里買點東西回來。」
「……」玉簫沉默了一下,「是。」說完,就拉著不明所以的銀月出去了。
等她們一走,封峙菻吐了口氣,看向夏桉韜,「我要回飄雪山莊去了,你想去哪里都隨你,我們從此再無瓜葛。」
「你在扯些什麼?!」夏桉韜叫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夜?!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出了事?!」
「我現在很好。」封峙菻回得冷淡,「玉簫和銀月自會保護我,不用你多費心了。」他的腳痊愈了,除了心情糟糕之外,一切都很好。
「什麼很好?!」夏桉韜沖過去,一把揪住封峙菻,「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說什麼很好啊?!」
封峙菻緊抿著唇,沒說話,他現在確實很狼狽,衣服又髒又臭,頭發上還沾著干成塊的臭泥,臉也是玉簫剛剛才幫他擦過,不然任誰都無法認出他是誰。
「你!」夏桉韜第一次氣成這樣,但所有的氣憤最後都化成了無奈,「為什麼不回客棧找我?」
「我為什麼要回去?」封峙菻反問,當他從客棧的窗子里跳出來的時候,確實想過去找夏桉韜,但一想到他正和靈兒在一起,他就無法冷靜,甚至想過即使是死,他也不想再看到他!
「你在生什麼氣?」夏桉韜問道,「你氣我和靈兒在一起?還是氣我沒有理你?」
「……」都有。雖然這麼想,但封峙菻卻說不出來,可是什麼都不說,他胸口就壓抑的難受,「我沒有生氣,你也知道我和你一起,完全是為了等功力恢復,不過既然玉簫和銀月在這里,我們就沒必要非要……唔……」他話沒說完,就被夏桉韜堵住了嘴,被迫地接受著他的唇與舌。
「唔……」封峙菻用力推開夏桉韜,還嫌棄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但因為身上都是臭泥,反而越擦越髒,「你干什麼?!」
「你忘了我說過我喜歡你了嗎!」夏桉韜微微撇了撇頭,不顧封峙菻此時一身的骯髒,將他抱在懷里,但因為身高問題,就像樹懶緊緊攀著樹枝一樣。
「你在開玩笑吧。」封峙菻雖然這麼說著,卻沒有推開他,「你若是真的喜歡我,又怎麼會去找靈兒?」
「你覺得我現在這樣能做什麼?」夏桉韜抬頭看他,「靈兒雖美,但我早就見慣了美人,何況她也不是那麼完美,你不知道她左胸上有一顆大痔,感覺很惡心誒,胳膊也好粗,後背上還長了好幾顆痘痘,說起話來弱聲若氣的,感覺像快死的人的臨終遺言。」
封峙菻听他這麼一說,頓時又生起氣來,他竟然真的把那女人的身體模了個遍!
「我說。」夏桉韜扒著封峙菻的衣服,「你臭死了,趕快找地方去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