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韜一直到武林快要開始的前一天才回來,莫晟德看到有近一年不見的女兒,頓時百感交集,但也無可奈何,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潑出去的水好歹能看到水痕吧,要不是這回的事,他恐怕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爹。」莫曉彤看到莫晟德一陣落淚,這是她的家,說不想是不可能的,但她怕一回來,他爹就要把她和師兄分開。
「你這不孝女,還知道回來啊。」莫晟德的話雖然難听,但語氣難掩激動。
「岳父,都怪小婿不好,曉彤已有身孕,我怕她來回顛簸,身體受不住,才不讓回來的。」馬自在跪在一邊道。
莫晟德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女兒,莫曉彤一陣臉紅,但還是羞澀地點點頭。
「恭喜你當外公了啊。」夏桉韜事不關己地說完,就去找封峙菻,但眼前的一幕,讓他怒火攻心,封峙菻竟然在幫一個女孩子畫像,其實說起來這也不算什麼,封峙菻也算是飽讀詩書,繪畫丹青自然也不在話下,但有問題的就是那個被畫的人,幫你畫像,你就老老實實地呆著不行嗎,你這媚眼如絲地,準備勾、引誰啊,看來他不在的這幾天,封峙菻過的很自在啊。
夏桉韜怒氣沖沖地走過去,拍了一下封峙菻,「你干什麼呢?」
封峙菻被這突然的一下,嚇了一大跳,扭頭看去,竟然是夏桉韜,眼中頓時一亮,「你回來了。」
「怎麼?不想我回來?!」夏桉韜惡聲惡氣地道,封峙菻皺了下眉頭,也有點生氣,就扭回頭不理他,繼續自己的繪畫。
「喂。」夏桉韜不悅,就走到了封峙菻面前,擋住他的視線,「你干嘛啊,我回來了,你不高興啊。」
「你擋著我了。」封峙菻揮了一下筆桿,示意他到一邊去,不要礙自己的事。
「你!」夏桉韜生氣,站在他後面被畫的人有點不好意思了,「那個封公子,不如我們改日再畫。」
「……」封峙菻看了看賴在前面不走的夏桉韜,又看了看她,無奈地點下頭,「嗯。」
黃音容看向封峙菻,沖他點了一下頭,就匆匆離開了,她一走,夏桉韜就抓過,放在桌子上,半完成的畫像,嘶啦嘶啦幾聲撕成了碎片。
封峙菻沉默地看著他,收拾著剩下的東西,夏桉韜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喜歡剛才的那女的!」
「你無理取鬧夠了沒?!」封峙菻忍不住發起火來,幾天不見就一副審問犯人的態度,虧他還滿心期待著他回來。
「我無理取鬧?!」夏桉韜憤怒,「你難道一點都不想我嗎?!」
「……」封峙菻突然間沉默了,夏桉韜見他這樣,眼眶就紅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喜歡別人了,你……嗚嗚……」他越哭聲音越大,還配合著眼淚攻勢,封峙菻不投降都不行,其實他很了解夏桉韜,不管是他的任性,還是假裝的眼淚,他都很沒轍,就算前一刻氣到不行,下一刻也會被這兩招擺平。
「好了好了。」封峙菻無奈,「我跟黃音容一點關系都沒有,幫她畫像也是因為這段時間都是她在照顧我,所以我沒辦法推月兌。」
「照顧你?!」夏桉韜惡狠狠地道,「照顧到哪里了?!」
「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封峙菻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什麼都沒有,我連她的手都沒牽過。」
「你想牽她的手?!」夏桉韜不依不饒。
「……」封峙菻完全沉默了,他怕再說下去會更糟糕。
「……」夏桉韜氣鼓鼓地瞪著封峙菻,但他顯然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我不理你了!」這種小孩子生氣時,說要絕交的口吻,讓人忍俊不禁。
「我跟她什麼都沒有,我也沒想要踫她,你別亂想了。」封峙菻舉白旗了,夏桉韜這才露出笑容,一把拉過封峙菻,就往房間里去,「我要看看你究竟有多想我。」
或許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夏桉韜終于滿足了,然後就跑出去吃晚餐了,封峙菻則是倒頭就睡,莫晟德對他確實不錯,讓他單獨住一個院子,要不然這麼大會兒功夫,全蜀山的人都知道他和夏桉韜的關系了。
夏桉韜急沖沖地吃完飯,就幫封峙菻打包一大包好吃的回來了,因為明天就是武林大會了,人也越來越多,吃飯的也多,不快點一會可能連個饅頭都搶不到了,沒想到他剛進門,就見封峙菻正坐著吃飯。
「誰給你端的飯?」夏桉韜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封峙菻看了他一眼,道,「今天我畫像的那個人,她叫黃音容。」
「對你倒是挺上心的。」夏桉韜不無醋意地道。
「你要計較到什麼時候?」封峙菻無奈,他跟黃音容又沒什麼關系,頂多是她單方面地對他示好而已。
「我又沒計較。」夏桉韜一把推開封峙菻眼前的飯菜,把自己帶過來的放在他眼前,「吃這個。」
封峙菻嘆口氣,反正吃什麼都一樣,夏桉韜看了他半晌,才道,「你好像瘦了點。」這話要是再第一時間說,封峙菻還可能感動的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流,現在說,也只能得到一個淡淡的嗯。
「是不是想我想的?」夏桉韜壞壞一笑,沒想到封峙菻竟然臉紅了,連帶的他也不淡定,隔著桌子給了封峙菻一個深吻,然後嘿嘿傻笑。
封峙菻愣了一下,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沉默吃著夏桉韜帶過來的東西,夏桉韜就那麼傻笑地著看他,連空氣都甜得發膩。
不過也沒甜蜜多久,封峙菻一吃完,就再次被夏桉韜拉著做運動,健身去了。
封峙菻是被吵醒的,因為今天是武林大會,人聲鼎沸,就算是獨門獨院,也逃不過噪音的騷擾。
睜開眼,封峙菻扭頭就看到夏桉韜的臉,他想笑一下,卻突然想起來,夏桉韜貌似也要參加武林大會來著。
「喂,快起來。」封峙菻推了推夏桉韜,「你不是要參加武林大會嗎?」
「嗯?」夏桉韜迷糊了一聲,猛地坐起,「什麼,武林大會?!」
封峙菻被他這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他還以為夏桉韜是那種刀架脖子上了,還能笑著說,「砍的好看點,讓我死的太難看。」
「走走,快點趁著他們參加大會,我們去山上逛逛。」夏桉韜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封峙菻頓時無語,不是著急參加武林大會?不過他是無所謂了。
兩個人整頓好,沒吃早飯就去上山了,害來給他們送飯的黃音容撲了個空。
真說起來每座山的景色都大同小異,反正對夏桉韜是這樣的,之所以要費那麼多功夫,跑到這里來,就是為了吃一頓野餐,包括叫花野鳥,野果,配上米酒,耳邊是清脆的鳥鳴,入眼的的青翠的樹木,和林間點點繁花,此時的陽光也正好,一切美好的宛如仙境。
夏桉韜枕在封峙菻的大腿上,眯著眼,時不時地啃兩口野果,悠然自得,好不愜意,然後像是半開玩笑般地道,「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埋在這里吧。」
「……」封峙菻低頭看著夏桉韜,看著和平時一樣,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臉,用力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你怎麼可能會老實呆在同一個地方,用不了多久就該後悔了。」
「哈哈,也是。」夏桉韜笑了起來,「那我們做一個約定吧,如果我比你先死,你就把我的尸體埋在你想埋的地方,然後等你死的時候,就跟我合葬在一起,反之是你先死的話,我也這麼做,好不好?」
「……」封峙菻盯著夏桉韜看了半天,心里明白,以他們現在的處境,能活多久,都要听天由命,他微微笑了一下,「好啊,不過到時候可不要後悔。」
「怎麼會呢?」夏桉韜趴在他的腿上,「只要是你,不論是什麼事,我都不會後悔的。」
封峙菻淡淡地笑笑,一陣晨風吹過,帶動樹葉沙沙作響,明媚的陽光,和鮮艷的花朵,將這一切都暖暖地包圍。
一連幾天夏桉韜和封峙菻幾乎都在山上混時間,據武林大會結束還要幾天呢,雖然不知道夏桉韜在想什麼,不過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他也不打算追問,何況就這樣也不錯。
「你還不打算去看看嗎?」昨天晚上一回去,莫晟德就叫他們去了一趟,說是有一個白發的小孩子武功很是了得,希望他能出手,教訓一下那個不知道哪門哪派,卻那麼囂張的家伙。
夏桉韜一听他的描述,就知道他說的誰,那家伙怎麼老是出來搗亂啊,明明現在已經很亂了,他還要來添亂。
「不用搭理他。」夏桉韜有點郁悶,「你雖然不是他的後代,但總歸是看著你長大的,他就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什麼事都要來插一腳的煩人家伙。」
「感覺上你是在說你自己。」封峙菻笑,夏桉韜不滿,扭頭不理他了,封峙菻也不在意,模著在一邊,老老實實的雪狐,這兩個小家伙很有靈性,即使分開了這麼久了,他們也依然能認出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