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風給封峙菻把過脈之後,也沒說什麼,準確來說,毒針被逼出來後,毒性就大大的減少,因為身體里都是毒的關系,或多或少起到了以毒攻毒的作用,情況比預想的要輕的多。
姬明風留了藥方就又消失了,夏桉韜看著桌子上的藥方直皺眉頭,這些藥材聞所未聞。
真心一兩,忠誠一兩,耐心一兩,溫柔一兩,包容一兩,一日三餐服用,五個月後身體便可自愈,末尾還畫了一個在夏桉韜看來要多就有多的笑臉。
夏桉韜把藥方扔進了垃圾桶,最近他確實很焦躁,可是他無法控制,表面上再怎麼裝的冷靜,內心那股不安的騷動還是無法壓抑。
夜龍給封峙菻把了一下脈,嘆道,「真乃神人。」雖然不知道那個童顏白發的人是誰,但他只是給封峙菻吃了一顆藥丸,他的脈象就平穩多了。
「不過是個無用的庸醫罷了。」夏桉韜冷淡地道。
「……」夜龍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淵源,也不想插手別人的事,不過總是封峙菻是沒事了,「只要靜養一些日子,雖然不可能完全恢復,但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知道了。」夏桉韜道。
「為什麼擺出這麼難看的表情?」夜龍看著夏桉韜陰晴不定的臉。
「記憶不會恢復吧。」夏桉韜道,「功夫也全廢了,身體連個平常人都不如,你要我怎麼笑的出來。」
「比起那些,能撿回來條命就算不錯了吧。」夜龍道,「你之前一心想要把他救回來,但沒想過救回來之後身體會怎樣,記不記得你,不是嗎?」
「……」夏桉韜愣住,夜龍笑了一下,「不管是是否記得你,他的人還在你的身邊,就要好好珍惜。」
「……謝啦。」夏桉韜一笑,總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不用,在這里白吃白住了那麼久,什麼忙都沒幫到,我們才是打擾了呢。」夜龍道。
「不會,而且你們也幫我帶了不少信息呢。」夏桉韜笑了一下,首先是馬自在活得還挺好,然後就是杜大海,他的功力要完全恢復還要一年呢。
夜龍笑了笑,沒說什麼,夏桉韜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麼要做殺手呢?」
「阿千對我有救命之恩,他能收留當時狼狽不堪的我,我已經很感激了。」夜龍微微一笑,「所以當他說要我做殺手的時候,我就答應了。」
「你就是一個笨蛋。」夏桉韜道,「你覺得他是那種有惻隱之心的人嗎?他會救你,只是覺得耍你很好玩,要不然就是你的個性好,他正好可以用來當僕人。」
「我知道。」夜龍道,「但是對于我來說,只要有個人還需要我,理由是什麼都不重要。」
「他可真幸運。」夏桉韜笑了笑,「能踫到你。」
「你比我幸運的多。」夜龍道。
「哈哈哈……」夏桉韜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幸運?什麼才叫做幸運?他完全不懂。
耳邊的笑聲震耳欲聾,封峙菻微微動了一下,緩緩地睜開了眼,入眼的就是如同陽光般絢爛的笑容,好美,好耀眼……似乎在哪里見過……
「千面君為什麼還沒回來?他已經走了十多天了吧。」夏桉韜問道。
「不知道。」夜龍聳了聳肩,「大概在什麼地方玩的高興了,忘記了吧。」
「你說這話的表情很微妙哦。」夏桉韜搭住夜龍的肩膀,「說出來吧,我不會介意的哦。」
「說什麼?」夜龍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不要說你們在一起七年了,你沒起過什麼年頭。」夏桉韜嘿嘿地笑了起來。
「你的表情很邪惡哦。」夜龍白了他一眼,「不可能的,先不說我們兩個的身份,年齡有很大的差距,就算沒有這些,我們也不可能的,你不要因為自己是,就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啊。」夏桉韜不滿,「雖然他個性很差,但是確實長得不錯。」
「你老是這樣,誰受得了。」夜龍道。
「是是,我哪比得過你的阿千呢。」夏桉韜挪揄,但余光卻注意到還在床上的人正看著他們,就立即走了過去,「你醒了。」
「……」封峙菻盯著眼前的臉,不自覺的伸出手,「好美……」
「你這是在稱贊我嗎?」夏桉韜忍不住一笑,握住了封峙菻的手,封峙菻一愣,清醒過來,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夏桉韜露出一副地痞調戲良家婦女的表情,「這可是你主動的,反悔也太遲了。」
「放開我。」封峙菻說著,一直腳就踹了過來,夏桉韜一把抓住,親了一下他的腳趾,「很有精神嘛,看來可以玩點激烈的。」
夜龍听到這里,就自動離開了,還是識相地把門關好,夏桉韜見他走了,才松開手,「怎麼樣?有沒有哪里覺得很難受?」
封峙菻愣住,被他這突然轉變的態度弄得不知所措,只能吶吶地回道,「沒有。」
「沒有就好。」夏桉韜一把抱住他,「對不起,我不會再把你一個人丟下了。」
封峙菻有點不明所以,所謂的丟下是指什麼?他們不過是幾天沒見而已,說起來那種情況,不見會比較好。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夏桉韜放開封峙菻問道。
「我還不是很餓。」封峙菻順著他的話回道,完全忘了自己應該對這個人表示生氣的,不過也已經錯過最佳發火時機了。
「還是吃一點吧。」夏桉韜說完,就跑出去了,封峙菻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在高興什麼。
沒一會飯菜就送了進來,封峙菻稍微吃了一點就吃不下了,夏桉韜也不勉強,或許真的是有點看開了也說不定,他現在已經不再去想封峙菻能立刻想起他的事,只要他喜歡他的心情是真的,其他的都無所謂了,這麼想才不到一天,夏桉韜就改變了想法。
「皇孫殿下已經離宮多日,皇上十分想念,特派我來迎接殿下。」
面對著說話如此恭敬的人,夏桉韜實在笑不出來,也不打算笑,「你回去告訴皇上,皇孫殿下的病還沒好,此時不宜顛簸。」
「可是皇上他……」來的人夏桉韜也認識,龍德明身邊的親信太監,叫……叫忠平來著,好像是龍德明親自賜的名。
「皇上跟我有什麼關系。」夏桉韜翹著腿,坐在椅子上,面對皇上身邊的親信,連給個座的意思都沒有。
忠平無奈地看著夏桉韜,對于這位活祖宗他實在沒辦法,平時不管哪個大官見了他,不是點頭作揖,比見了親爹還親?可是這位連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他一個小小的皇帝隨侍又能拿他怎樣?當他听到皇上讓他秘密來這里,想哭的心都有了,可是皇孫殿下的事還沒有公布天下,他作為皇上的親信只得答應了。
「那個,夏……夏老板,您行行好,讓小的好回去交差。」夏桉韜無官無爵,就是草民一個,但還算是艷香樓的老板,忠平就稱呼他為夏老板。
「忠平公公。」夏桉韜笑,忠平忍不住顫抖起來,每次夏桉韜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就沒好事,果不其然,「你幫我給皇上捎個話唄,就說封峙菻的病一直沒有起色,讓他斬了那群沒用的太醫。」
「那,那個有點……」忠平流了一身的冷汗,這個人究竟是用什麼心態,才能面無表情地說出這種話的啊。
「但是你的任務沒有完成,就無法去皇帝那里復命……」夏桉韜沉思,忠平以為他回心轉意了,剛想高興一下,就听他接著道,「那不然你就立馬以死謝罪,以示你的忠君愛國之心吧。」
「您,您……」忠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求您給小的一跳活路吧。」都說伴君如伴虎,他戰戰兢兢地服侍了皇帝大半輩子,什麼人沒見過?就是沒見過這麼天不怕地不怕的活祖宗。
「那你就這麼回去跟皇帝說,就說皇孫殿下現在誰也不認識,所以我沒辦法把這麼無助的他送走,你也不忍心的吧,想想看,他剛熟悉了這里,卻還要去另一個陌生的環境,這對他身體的康復很不好。」
「……」你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吧。忠平默默地月復誹著,先威脅,後恐嚇,最後灌**湯,明明見識過那麼多次了,他還是著了這個小鬼的道。
「忠平公公知道了,就請回去復命吧。」夏桉韜笑道,忠平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這小子……
夏桉韜勾了勾唇角,還沒來得及洋洋得意一下,就被一直站在隱秘的內側的人踹了一腳,「你說誰無助了?!」
「對不起嘛。」夏桉韜立即換了一副表情,蹭到了封峙菻身邊,拉著他的手撒嬌,「不要生氣,這也是權宜之計,你也不想跟個不認識的人走,是吧。」
「……」封峙菻看著那個人消失的方向,接他的人?
「走吧走吧,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們去集市上挑禮物吧。」夏桉韜拉著封峙菻往外面走去。
夜龍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搖了搖頭,真是的,如果以為事情能那麼結束,那夏桉韜會不會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