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韜站住,回頭看著勉強跟上來的丘遠山,丘遠山一愣,急忙加快了腳步,就要往屋里闖,被夏桉韜拉住,拖到了稍遠的地方。
「你現在就要闖進去?」夏桉韜道,「里面可是有人的。」
「……有人?」丘遠山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有人?什麼意思?
「……」夏桉韜無語,扭頭看著屋子,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不過總比對著個白痴好。
「……」丘遠山沉默地看著夏桉韜,他也知道,如果此時闖進去,看到周樺桐的在別人身下的模樣,他一定會瘋的,但是……為什麼他要站在這里等著呢?!雖然他和周樺桐是那種關系,但一直都是他做的下面的那個人,連他也沒真正地得到過周樺桐,為什麼就這麼讓給了別人?!
「听我說。」夏桉韜依然看著屋子,「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只要把周樺桐帶走就行。」
「……」丘遠山詫異,「你……」
夏桉韜揮手,示意他不要說話,丘遠山看向屋子,門開了,白杉旭走了出來,借著屋里的光,可以看到他臉陰沉的可怕,然後就關上門離開了,夏桉韜等看不見他的背影半天,才敢走出來。
夏桉韜推開門,頓時後退了一步,緊跟過來的丘遠山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滾,他疾步走進屋子里,腳下每走一步,都留下一個深紅的血痕。
「樺桐,樺桐……」丘遠山不停地叫著,抱起了渾身被血染透了的周樺桐。
「別動他。」夏桉韜走了過來,點了幾個大穴,以免周樺桐繼續失血。
「……」周樺桐微微睜開眼,夢嗎?不然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眼前,對了,肯定是他要死了,所以出現的幻覺,他伸手踫著那人的臉頰,幻覺居然有真實的觸感,看來他真的要死了,他彎了彎嘴角,最後看見這個人得臉,也沒什麼特別的感情,他並不後悔遇見他,只是覺得很可惜,他們的關系維系了二十多年,到最後居然還是單戀,真可笑,因為好笑,所以他真的在笑,笑的很美。
丘遠山緊緊抓住周樺桐的手,他手上的血沾到了他的臉上和手上,「撐著點,我馬上帶你回去。」
「……」回去哪里呢?周樺桐想問,但他一張口,就有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他只好不說話,一直看著丘遠山,丘遠山抱起他,就想往門外走,但剛一邁步,他整個人就向前倒去,幸好他功夫底子好,沒有難看地摔倒,只是單腿跪地,但腿上的傷口撞在地上,疼得他的臉扭曲了一下。
「……」周樺桐心疼可是說不出來,現在他做什麼都覺得很吃力。
「喂喂……」夏桉韜扶起丘遠山,讓他坐在椅子上休息,「先做一會,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
「不用了。」丘遠山道,「樺桐比較嚴重。」
「你走路不方便,很麻煩。」夏桉韜皺著眉頭,現在硬要丘遠山帶著周樺桐離開有點牽強,可是白杉旭馬上就會回來了,他沒自信能保護他們兩個,「這里有許多的地下通道,我去找找看。」他說著,就在屋子里翻了起來,把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終于發現床下有一條通道。
「快進來。」夏桉韜道,丘遠山抱著周樺桐跳了進去,夏桉韜跟著跳進去,這里面跟迷宮一樣,夏桉韜只能憑著感覺走,闖了好幾次,都沒找到出口,還差點被人發現。
「可惡!」夏桉韜啐了一口,再這麼繞下去,周樺桐絕對會失血而死了。
再次打開一個出口,夏桉韜小心地看著外面的情況,這里只有兩個人在說話,看樣子應該是兩個服侍白杉旭的人,夏桉韜輕輕地跳出來,在兩個人還沒來及發出聲音的時候,就將他們打暈過去,然後躍上院子里的大樹上,眺望著遠處,從這里正好可以看到洛陽的街道。
與其在那個根本不知道的迷宮里瞎轉悠,還是這樣更快,夏桉韜招呼丘遠山上來,「你的腿沒關系吧,從這里走可能會被看到,所以動作要快點。」
丘遠山搖了搖頭,他可不想成為累贅,尤其現在還關系著周樺桐的生死。
「那就好。」夏桉韜說完,就從樹干上,跳到了屋頂上,然後飛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一出了白杉旭住的府邸,夏桉韜他們就直奔這里最大的醫館,因為大半夜的,根本沒人開門,夏桉韜一腳踹開了大門,里面的伙計嚇了一大跳,「你,你們要干,干什麼?」
「把大夫給我叫出來,不然我砸了他的店!」夏桉韜惡狠狠地威脅。
小伙計被他嚇壞了,尤其是身後還有一個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急忙連滾帶爬地跑到後院去叫大夫了。
丘遠山把周樺桐放在小伙計睡的鋪蓋上,然後給他把脈,他的脈象已經微弱的難以察覺,夏桉韜看他臉色那麼難看,也等不及了,就闖進後院,把還在穿衣服的大夫給揪了過來,「給我治好他,不然我燒了你的店,毀了你全家老小!」
大夫被嚇得臉色鐵青,急忙給周樺桐把脈,止血,又讓小伙計去熬一些補身體的藥過來。
周樺桐流血太多,要不是夏桉韜太嚇人,大夫真想直接告訴他,流了那麼多血,就算是神仙也難就回來了,但他知道此時此刻他要是說出來,絕對會死的很慘。
藥熬好了之後,丘遠山拿著勺子喂給周樺桐,但周樺桐根本張不開嘴,藥水都流到了衣服上,丘遠山皺了皺眉頭,一口氣把藥都給喝了,然後嘴對嘴地給周樺桐喂下去,為了免得嗆到周樺桐,他一直撫著周樺桐的胸口。
大夫驚愕地看著他,但沒敢說什麼。
丘遠山喂完藥,低頭看著周樺桐,他不敢想象,如果沒有他,自己余下的人生要怎麼度過,他把頭埋在周樺桐的胸口,出口的話哽咽的無法听清,「不要離開我……」
「……」夏桉韜無言地看著他們,如果救不回來,他也沒有辦法了。
一夜未合眼,大夫時不時地給周樺桐把一下脈,看一下他的傷口,小伙計一晚上熬了兩次藥,丘遠山一直抱著周樺桐,夏桉韜坐在桌子邊打瞌睡,突然被一聲給驚醒,「脈搏有力了!」
夏桉韜嚇得一頭栽在了桌子上,額頭上撞出了一個大包,他揉著額頭,看向激動的老淚橫流的大夫,「怎麼了?」
「脈搏有力了,病人有救了。」大夫激動地擦著眼淚,得救了……
「是嗎?」夏桉韜剛想說話,就被人搶先插話,他心頭一驚,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的人,白杉旭!
「那真是太好了。」白杉旭走了下來,看著夏桉韜,「夏盟主果然是個信守信用的人,連賣出去的貨物好壞也如此關心啊。」
「白老板過獎了。」夏桉韜一笑,「夏某人沒成為盟主之前,也是做小本生意的,怎會不懂得經營之道?」
「是嗎?」白杉旭勾出一個不帶笑意的弧度,「那懇請夏盟主將我的東西還給我了,交易已經完成,想必夏盟主十分清楚,沒有退錢不退貨的道理。」
「哈哈……」夏桉韜大笑了起來,「我想白老板誤會了一件事。」他收起笑聲,陰沉地看著白杉旭,「我比起做生意,更喜歡搶東西!」
「天下人都說夏盟主仁義守信,膽識過人,年紀輕輕就是人中豪杰,但今日看來,恐怕是道听途說,不能輕信呢。」白杉旭說的萬分惋惜,仿佛十分珍貴的東西,被毀壞了一樣。
「我也听說白老板賞遍天下美人,最珍惜美人,如此看來也是不過是江湖流言,不可相信呢。」夏桉韜回得毫不客氣。
「……」白杉旭臉色不善,他怎麼會不愛惜美人?美人就是用來疼愛的,這是他一生的理念,如果不愛惜他的話,他早就毫不忍耐地蹂躪周樺桐了,何必先去找侍童解決問題?只是周樺桐一開始裝作老實的樣子,他一放下心來,他居然想要刺殺他,他只是反擊而已,沒想到居然那把匕首竟然刺進了周樺桐的身體里,他立即就出去找大夫,只是一回來就發現人不見了,是什麼人帶走了,用膝蓋也想到了,不過他不著急,因為周樺桐受了傷,他們必定會先去找大夫,只要人還在洛陽城內,那就還在他的掌控中。
「白老板。」夏桉韜道,「人已經傷成這個樣子了,夏某實在是擔心不已,所以還是請白老板放我們一馬。」
「夏盟主,不是我不給你面子。」白杉旭道,「你我素來無冤無仇,何況夏盟主還是武林的領導,本來這點面子應該給的,只是白某人唯恐天下人恥笑,說是夏盟主言而無信,我怎麼能讓夏盟主平白遭受如此冤枉呢?」
夏桉韜心里冷哼了一聲,剛才還說他的威信不過是道听途說,現在又說為了他的名聲著想,說話如此顛三倒四,也不怕閃了舌頭,他笑了笑,也不怕此時撕破臉皮對他不利,「白老板,我剛才的話很清楚了,我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今天你怕是攔不住我了。」
「呵呵……」白杉旭笑道,「夏盟主功夫卓絕,乃是整個武林公認的事實,只是雙拳難敵四腳,不知道夏盟主今日能否安然離開這里了。」他話音一落,屋子里頓時落下無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