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一陣地動山搖。墓穴之中開始掉落零星的石頭,轉瞬間就如雨下。
玉京秋伸手抓住身邊的樊黎影,對著還在老人家身邊的巫馬喊道︰「墓穴要塌了,快走。」便輕點腳尖,一手攬住樊黎影的腰,一手用力揮舞著烏梨劍,躲閃著掉落的如雨般的落石。玉京秋攬住樊黎影將其安置在牆壁的一角,並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的身前。
樊黎影看向那扇來時的小門,已經被堆砌如山的亂石掩埋,根本無法開啟。轉頭看到巫馬仍然在老人家身邊,絲毫未動,好像這場突來的塌陷和他毫無關系一樣。看到這樣的巫馬,樊黎影做不到置之不理,緊張的拉了拉玉京秋的衣袖,在仍舊沒有停止跡象的石雨中,踮起腳尖,附在他耳邊,生怕他听不到的大吼道︰「快去救他。」心急如焚的樊黎影並沒有注意到玉京秋的異樣。
而此時的玉京秋臉色慘白,額角的汗水正慢慢的沿著臉頰滴落。而听到樊黎影的話,玉京秋轉頭深深的看著樊黎影,四目相對,就這樣直直的看著對方,樊黎影能看到那雙黝黑的星眸中充滿著復雜,不似以往的溫柔,卻是極其的認真,可不知為何,就是這一汪幽深的深潭,好似帶動了心中的琴弦,輕輕的挑撥了她的心。
「你真的要我去救他?」
樊黎影看著這樣的玉京秋,臉上沒有一貫溫柔的笑,眼中沒有往日的溫雅,獨獨只見自己此時狼狽的倒影,不帶笑容的他卻也有如此之冷。樊黎影忽略掉心中那一時的悸動,這種情況下還是救人要緊,便輕輕的點了下頭。
玉京秋望著樊黎影堅定的眸子,心中好似多了些什麼,只是很想知道,如果是換做自己處在危險之中,她是不是也能這樣為自己的安慰牽掛呢!再也不看樊黎影,轉身便沖進石雨中,朝著巫馬鴻的所在掠去。
樊黎影看著玉京秋在石雨中來回穿梭的背影,回想到剛剛他臉上那一抹落寞,頓時覺得胸口悶悶的,而對于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感到莫名其妙,希望他二人能夠順利月兌險。
待周圍沒有任何動靜時,蜷縮在牆腳的樊黎影抬起髒兮兮的小臉,在滿是煙塵的亂石堆里尋找著熟悉的身影,可是眼楮能看到的範圍內沒有出現預期的身影,樊黎影心里不覺的有些發慌,扶著已剩半邊的牆撐起身體,雖然身上沒有什麼大的傷口,可在這犀利的石雨中,不少的擦傷還是難免的。樊黎影直起身子,讓自己的視野擴大一些,慢慢的憑著感覺朝前模索著,跨過腳下一堆堆的土石,眼前的視野逐漸清晰起來,而遠處映入眼簾的一幕卻叫她心底慌亂不已,只想大吼,可是張開的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知何時,眼里流出的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樊黎影顧不上身上的傷,也不管腳下有沒有石土,連滾帶爬的終于到了只露在外面一只手的石堆,樊黎影拼命的搬開石頭,心里一直默念,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手上被尖銳的石頭磨破的鮮血已經干涸,樊黎影好像沒有感覺一樣,仍舊機械的搬動著石頭。
一聲略帶擔心的男聲響起︰「你在干嘛?」這明明就是在問樊黎影,可是她卻像是沒听到一樣,繼續手里的動作。那個男聲不死心的大吼道︰「你那雙手不想要了嗎?」樊黎影不為所動,依舊重復手里的動作,直到一雙修長略帶血跡的手拉住她正在努力搬運石頭的手時,樊黎影木訥的抬頭,當看到眼前這個媚笑的男子時,她那空洞的眼神才灌注了一貫的聰慧與干練,「你沒事!」顯然是驚訝之中帶有興奮,隨後又低頭看到已經展現在外面的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心里又一陣翻江倒海,加快手上的動作,模糊的淚眼中不斷出現那抹溫柔的笑,不會的,一定不是的,樊黎影心里想著,顫抖的手一點一點的挪動著礙眼的石頭。
「不要這樣了,他不在這里。」巫馬拉住樊黎影血肉模糊的雙手,有些急切的說道。「你看清楚這是誰的……」巫馬一運力,便將那只血手上的石頭移開些距離,足夠樊黎影看清楚。
一塊石頭終于落地,幸好這是那只喋血怪物的,這說明他也沒事。可是巫馬的又一次話語卻叫樊黎影的心又揪在了一起,「如果你還在這里哀悼那只怪物的話,估計你連他最後一眼也難見到了。」
順著巫馬手指的方向,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玉京秋,樊黎影急速的奔了過去,本以為巫馬沒事,他也會平安的,怎麼會這樣呢?樊黎影這才發現,玉京秋臉色蒼白,身上除了布滿了灰塵以外,幾乎沒有傷痕,而他卻靜靜的躺在那里好像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看到這樣的玉京秋,樊黎影雖然心里慌了,但頭腦反倒鎮靜下來,輕輕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氣息雖弱,但還是很平和,如果沒有外傷,那肯定是傷及脾肺等內髒器。輕輕的將他的頭放置在自己的臂彎中,用自己的袖子將他臉上的灰塵輕輕的擦拭掉,像是對懷里的玉京秋說,又像是對站在一旁的巫馬說︰「我們回去。」
將玉京秋安置好,樊黎影來不及梳洗便問一直在身邊的巫馬︰「為什麼大夫還不來?」
「一般的大夫是治不好的,只有找聖手安牟。」巫馬也有些焦急的看著躺在床上安靜的玉京秋。
「難道就沒有一個大夫能治療他體內的淤血嗎?」
「淤血?」巫馬好似听到什麼可笑的事一樣,定定的看著樊黎影。好笑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玉京秋就我的時候並能沒有被落石傷到,應該是他心急,駕馭嵐靈術而導致身體受其反噬,其實我也沒見過他被反噬是什麼情形,不過在墓穴那種情況下,救了你之後,又救了我,而他身上又沒有什麼大的傷痕,照他這種情況,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這樣。」
「怎麼會?什麼功夫就運用那麼一下居然會走火入魔!」樊黎影不可置信的看著依舊安靜的沉睡的人兒,對巫馬說。
「走火入魔?」巫馬對樊黎影的說法感到好笑,嘴角上翹,繼續說道︰「我听說嵐靈術只是一種修身養性的法術,並不能引起走火入魔,而且,走火入魔也不應該是他這種癥狀。」
「那不是走火入魔,就不會是傷及五髒六法嗎?怎麼說也先要找個大夫瞧瞧呀!」其實樊黎影真正想說的是巫馬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玉京秋因為救他才出的事情,而今卻連個大夫都不給請。
巫馬看到樊黎影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冰冷,也不在意,邪邪的笑了笑,低沉而陰柔的說道︰「在古墓里,看到那只怪物的手,你最先想到的是誰?」
听到巫馬的問話,樊黎影僵了一下,誰?當時自己心里想的是誰?還真說不清楚,轉頭看了看那一雙正盯著自己的一片清明的雙眸,樊黎影沒來由的緊張了下,可隨即又平靜了下來︰「無論是你們兩個誰,我都會毫無顧忌的去救的,即使換做他人,我也會這樣做的。」
「哈哈哈……沒想到我們的娜仁姑娘還真是博愛啊!」巫馬毫無掩飾的大笑,那笑聲雖然爽朗,但卻透漏著一絲無法言語。笑過之後,巫馬卻似意猶未盡的說道︰「其實,我並沒有必要和你解釋,不過,還是請你相信我,一定要找到安牟。」
樊黎影在巫馬的話里還是听出了他的認真,回想到當時玉京秋的種種跡象,樊黎影更認為是自己急于救人的心情害了玉京秋,自己並不應該遷怒與巫馬。而看到玉京秋毫無生機的安靜的躺在那里,已沒有了往日的種種溫潤的笑意,樊黎影暗暗決定,不管付怎樣都會讓那個溫文爾雅的玉京秋再次回來。
「在哪里能找到聖手安牟?」樊黎影已經相信了巫馬的話,轉而問道。
「閑人居。」
「閑人居?」听到這三個字,初次見到玉京秋的尷尬場面猶在眼前。「那不是玉京秋的居所嗎?」
「是,不過聖手安牟有時也會出現在那里。不過他常年游歷在外,去的時候不多,大多時候就只有玉京秋一個人在閑人居了。」
樊黎影剛想問玉京秋和聖手安牟是什麼關系,巫馬接下來的話就已經解答了她的疑問。
只听巫馬接著說道︰「玉京秋是聖手安牟的徒弟,所以玉京秋的醫術造詣也很高,這也是為什麼我和他能成為朋友。當年在聖手安牟對我說過那一襲話後,我就拒絕他的治療。而那之前經常和師傅一起來的玉京秋便偷偷的跑到我這來,替我治療。剛開始對他的到來我覺得很厭煩,沒少羞辱他,可他的臉上總是掛著那樣溫雅的笑,直到後來我懶得理他,就隨他吧,可是沒想到,這樣一晃竟然過了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