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把小竹椅散落在地上,爾柔撿一把坐下,凝神注視著牆壁上的畫。那畫中女子只是一個背影,爾柔卻感到莫名的不安。
「怎麼了?」
爾柔回過神來,轍熙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她身邊。很顯然,轍熙看出她神情中的異樣。
「不知道,只是覺得這畫有些奇怪。可是哪里奇怪,我又說不上來……」
「是嗎?我只知道這是師父畫的,我小時候常常見他坐在這對著這幅畫發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那畫中女子背著身,穿一身黃色越劇服,畫面是靜止的,卻讓人產生一種她迎風行走的想象。轍熙看著,忽然驚吸一口涼氣。
「怎麼?」
轍熙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卻起身走開了。
行走在青石鋪就的道路上,嗅著隨風飄來的淡淡花香和路旁咖啡店若有似無的炭烤香,明宇伸伸略有些困倦的胳臂,欣賞著米蘭這座國際服裝之都傍晚的風情。遠處的天邊已掛上了橘紅色的帷簾,大地一片氤氳,綿軟,空蒙的水霧四散彌漫著。夕陽的余暉照射在教堂彩色的玻璃窗上,顯得那麼的散漫、柔和。落日下的多莫大教堂,灰白的大理石牆面映出了整座城市的慵懶,仿若剛剛出浴的美人,媚而不妖,淒美婉約。
薄暮闌珊之時,明宇約泠窗出來吃飯。
「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事遲到了。」
泠窗趕到時,明宇正在門外抽著煙出神。
「沒關系……」明宇滅了煙頭,和泠窗走進飯店里面,「只是一支煙的功夫,你來點菜吧。」
泠窗歉疚的笑了笑,沒想到明宇對她的態度如此溫和。自從上次那件不愉快的事之後,他們之間極少接觸,如今身在異國他鄉,竟忽然生出幾分親切來。其實明宇在來意大利之前,就想好了要化解他們之間的嫌隙。
「最近怎麼樣,學習緊張嗎?」
「挺好的,學到了不少東西。你呢,到外事部後工作順利嗎?」
「不錯,」明宇笑了笑,「董事長,似乎比我自己還要清楚我適合干什麼。」
泠窗也笑了,「所以他把我送到了這里。」
菜上齊了,明宇和泠窗干了一杯意大利格拉巴酒。
「你……」泠窗猶豫道。
「什麼?」
「我听爾柔說,她和轍熙現在在紹興,是你的意思吧?」
明宇狡黠的笑了笑,「什麼都瞞不過你。」
「是我太了解爾柔了,沒有你的許可,她不可能和任何人出游。」
「我只能把你這句話當作是對我的夸獎。」明宇笑著起身,給泠窗又倒了一杯酒。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些不明白,」泠窗端起酒杯與明宇踫了踫,手指模著細長的杯身,「你就不怕爾柔和轍熙,他們……」
「日久生情,」明宇笑著接口道,隨後他呷了一口酒液,陷入了靜默的沉思。
「怕,怎麼不怕……」
泠窗把鼻子湊近杯沿的前部,嗅到一片芬芳,她等著明宇說下去。
「轍熙和爾柔都是優秀的人,互相之間怎會沒有吸引。優秀的人,是不能用來防的……」